杜芽雙接過葫蘆,「你這人怎……」
埋怨的話未能出口,那只猛禽飛在她頭頂上警告她按主人所言行事。
她不得不跟隨烏鴉,穿過叢林,見到一條小溪,裝滿整葫蘆的水回來。
一路上烏鴉不讓她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逼迫她以極快的速度奔跑在崎嶇不平的土石道上。回到廟里,把水交給青孟天後,她跪倒在地上急促喘氣。
青孟天拉開壺口的木塞,,聞聞里頭的水,仰頭喝兩口;自腰間掏出紅瓷藥瓶,把丹藥投入壺中,頂勢搖了兩三下,擱在腿邊。
他出其不意抓住杜芽雙手臂,自她手腕模到她的手肘,「你的袖子?」
「天這麼熱,我穿短袖。」杜芽雙想抽回收,力不從心。
青孟天對她的說詞無任何反應,轉圈住她的腰反抱她,魯莽拉高她的衣擺,她里頭未加穿襯衣,他模到她的腰肢。
「你做什麼!別亂來!」杜芽雙掙扎。
青孟天又粗暴拉高她的裙,接觸到她縴細的腳踝。他微訝,推開她,「你沒有穿里衣布褲?」
被推倒在地的杜芽雙對他起了防範之心,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而後青孟天的動作使遵守非禮勿視守則的她想閉住雙眼,「你為什麼寬衣解帶?」
青孟天以行動代替解釋。他撕下里衣衣擺成一布條,折疊放在掌上,以藥水沾濕,然後圈縛住頭部眼楮部位。
原來他主要想找塊干淨的布用來敷眼。
「這樣就可以了?」他的眼傷看起來頗嚴重,敷敷藥水便可痊愈?
「你可以走了。」
「我幫你跑了這麼遠找水來,連句謝也沒有便趕我走!」
青孟天連拱手也沒有,極敷衍地︰「謝。」
「你!」真是粗暴的惡霸,過了河就拆橋。
外頭天色烏橙,黃昏將盡。杜芽雙才汲水時,只見林野不見人煙。他討厭眼前這個人,但至少他還是個人,而且是個稀罕的古代人,她情不自禁想和他多聊兩句。
她早注意到那只烏鴉細直的腳上系有紙條,「烏鴉腳上的紙條,照你現在這樣沒法子看,我姑且好人做到底,幫你看信好不好?」
青孟天沉默,面無表情。
「意外吧?一名弱女子會識字哦!」
青孟天原就恐怖的臉迸出寒意,「別等人攆你走。」
杜芽雙站起。唉,雖說他是她來到這里第一個見到的人,但像他這般粗暴丑陋的男子,即使未來他愛上她,為她改了性,成為繞指柔,她不僅不會高興,還會嚇得寒毛直豎。
「走就走。」不和他多作牽扯應是最聰明的抉擇。
「等一下!」外頭風聲突然變得詭異,青孟天一僵。
「你這人真奇怪,」門前杜芽雙回頭,「又趕人走又要人等一……」
「趴下!」青孟天劍鞘底端頂地,起身撲向她。
「啊?」杜芽雙不解,被他撲倒壓在地上。
連著三支冷劍咻咻射入,直直插入木牆。烏鴉飛翔,叫聲緊迫慌張。
青孟天拉杜芽雙起身,「走!」抱著她縱身一跳。
「門口在旁邊你怎麼往上……啊——」毫無預警飛上半空,杜芽雙害怕地依附在他身上;當他沖破屋頂,她嚇得驚叫。
等在屋頂上的幾名黑衣人,立即揮刀攻向他們;青孟天推開杜芽雙,一劍刺入對方胸膛,又挑破另一人的喉嚨,對方立即哀喊倒地。
太多人站在半倒腐敗的木屋屋頂上,木屋開始搖晃,青孟天率先扛著杜芽雙突破重圍,意圖轉移戰地。
蒙眼的他輕松跳躍林野的枝干之間,事先埋伏在樹上的馗佞教教徒沒有佔到便宜,反而像是站在該處等死似的,青孟天毫不留情要他們一刀斃命。
「我……啊——」杜芽雙象是他的包袱,丟過來扔過去,卻又能及時扶她一把。開始事出突然,她愕怔得沒有任何反應,待黑衣人絡繹不絕自四面八方出現,她恢復女性本能,危險之時除了尖叫還是尖叫。「啊——」
「我的……啊——啊——」
青孟天飛身刺死一人,停在二十尺高的木干上,放開杜芽雙,抱樹木主干旋了半圈,解決躲在另一邊的家伙,再旋了回來抱住前晃後晃,驚叫不斷的杜芽雙。
「住口!」他不在任何地方多作停駐,以免被層層包圍。
「我的天哪!啊——」飛上飛下,比雲霄飛車還可怕,她頭暈想吐,拼命大叫以舒緩胃部不適。
「別吵!你給我住嘴!」青孟天想撫住她的嘴,卻略有偏差握住她的脖子。
「別勒我——」
「閉上嘴巴!否則我什麼都听不見!」
敵人為數太多,時有暗箭射向他們,他被逼得降回平地。
以腳步聲推思,四周都有人,不過全是小嘍,見弟兄不斷倒下,開始遲疑不敢進攻。
青孟天左手拽住杜芽雙手臂,右手豎劍,轉步繞圈,以耳代眼,凝神傾听八方。
雙方都在等待,等待對方先動手。
樹林突然又靜了下來,方才一片肅殺之聲仿若假想。
杜芽雙亦屏息不敢吭聲,眼角瞄見青孟天腰間水壺繩線松開了。
「你的水壺……」
水壺應她的聲音往下掉,某個伏在樹上的家伙以為逮到時機,伸長劍飛撲向二人——
青孟天抬腳將下附的水壺往上踢,同時朝同一方向出劍!懊人先被水壺擊中,隨即挨了致命的一刀。
樹林又混亂起來,青孟天扛著杜芽雙,橫下心,展開殘酷殺戮;林內血肉橫飛,不時有人申吟呼號。
趴掛在他肩上的杜芽雙嚇死了。「四周都是人,我們被包圍了。把我放下,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一名手戴黑色手套的紅衣人出現,身手較嘍靈活許多,足以與青孟天對上數招。
「既然你想死,我就放下你。」青孟天抽空告訴她。他早嫌她累贅。
「不要——」眼見紅衣人對她揮出一劍,她閉上眼倒抱住青孟天的腰桿。
青孟天擋去紅衣人來劍,紅衣人倒巧筋斗數圈,退離開他。嘍們跟著退開。
紅衣人擺出隨時可以出招的架勢,「兩天不見,你就搞上了一個女人,真有閑情逸致。」
「廢話少說。」青孟天握劍的手腕旋了一圈,戰斗力維持在最高點。
「你究竟是誰?如何混進馗佞教?還有,你到底——暗殺了馗佞教多少人?」
青孟天非常瞧不起人的露出冷笑,「你沒有資格發問。」
「哼!手下敗將還敢這麼囂張。」紅衣人掏出兩只毒蜘蛛拋向他,同時下令眾人,「上!」
青孟天側身閃過蜘蛛,在他身後的兩名黑衣人遭殃,淒慘哀喊倒地翻滾。
第三波混戰開始沒多久,突然來了不少足以和馗佞教抗衡的人,青孟天身邊頓時沒了敵手,布條蒙住眼楮的他不知道這幫出手相助的人是誰。
來人個個武藝精湛,馗佞教迅速居于下風,帶頭的紅藝人好不容易找出空隙發問︰「來者何人?」
援助青孟天的群眾之中,一名年紀與他相近,正氣軒昂的男子舉手輕輕一揮,所有人停止攻勢,對方也不敢妄動。
男子沉聲道︰「義宣莊,宣漠冷。」
不僅紅衣人瞪眼詫驚,杜芽雙發覺青孟天听到那名男子的聲音時,身子亦僵硬了一下。
「義宣莊少主?」紅衣人拱拱手,「貴客哪!」神色一戾,「你為什麼幫他?」
宣漠冷淺笑著,諷道︰「他剛剛已經說過,區區一個邪教爪牙,沒資格問太多問題。」
「你!」紅衣人咽不下氣,「全部給我一起上——」雖然這麼喊,當大伙作狀再戰時,他卻趁機掉頭,逃之夭夭。帶頭的人跑了,手下爪牙自然也抱頭鼠竄,落荒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