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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把鑰匙 第12頁

作者︰沈曼奴

就是他!我將傾注今生所有愛意給他……

當然,除了兩次巧合的遇見來這整理花圃的歐吉桑外,我還沒和其他人在這里踫面過。

我吁了口氣,緩緩掉過頭,幻覺似的,樓梯口真的站了個人望向我這方。

他身後的燈光亮著,烘得他整個人的輪廓瓖著黃橙色的霧氣。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但我知道,就是他——殷然璽!

他舉步走向我,我則撇開與他纏在一起的視線,望向遠方。

不知道為什麼,打心底升起一股暖流,手心發熱。

「你怎麼會在這里?」他站在我右後方問。

「我夢游。」我轉身看著他,「可是被不該看到的畫面給嚇醒了。」

「不該看到的畫面?」他故意裝作不懂我的意思。

「你後來如何處理她?」應該是讓她自己回家了吧!否則他不會這麼快就上來這里。

「你都听到了?」他眯著眼,回想剛才他和那名女子是否說了些不適合讓我听到的話。

「很像小說里情侶吵架的對話,」他們一男一女倒也和小說里的俊男美女相符合,「只是你好像不是真心對她。」

他笑。我終于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愛笑了,因為他有一口潔白的牙齒。

「你們女孩子,都很希望有個人真心相待嗎?」

我低下頭,「當然。只是你們男孩子都沒有心!」朦朧的月夜,我不想說謊,也不想故作傲慢。

而正如殷然璽和那名女子之間,女子很明顯的渴求他的承諾,殷然璽卻堅持要自由自在的生活。這世界上的男人總要女人付出所有,卻不肯真心待人。

「你遇見了嗎?」

「什麼?」我的心緒有些飄遠,沒懂他沒頭沒尾的問話。

我抬起頭時,他看著我的眼眸,「遇見你希望他真心待你的男孩。」

「單是希望有什麼用?」我被他望得心神不寧,急忙移開視線。

「為什麼這麼說?」他更進一步問。

照平常,我會回他問這麼多干什麼?但我卻老實說出我的想法。

「感情是相對的,希望對方對我好,也得要對方有心要對我好才行。但是人與人經常會錯意,才會出現那麼多你愛我、我愛他、他又愛她等等的感情糾葛。」

我等著他對我這番話的看法,但他喃喃說著︰「我遇見了……」

「嗯?」他聲音低得蕩進我心里,我覺得額頭發燙。

「遇見了我想真心待她的女孩。」他伸出手搭在我肩膀上,黑眸直視入我的靈魂,「你能不能給我一些建議?」

我沒請他移開他的手,只是失神地回望著他,「是……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嗎?」

他搖搖頭,在我肩上的手加了點力,好像要拉我進他懷里。

我心一驚,「老師……我覺得,」我緊閉雙眼,用力推開他,吼道︰「你實在很花!」

他這才好像回過神,莫名他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

我懶得弄清楚他到底怎麼了,快速的往出口跑去。威利追著我,同時和我嬉鬧似的,以舌舌忝著我的後腿跟。

我生氣的踢開它,怒斥道︰「走開!威利,你怎麼跟你的主人一樣色!」

不管殷然璽的反應,我沖下樓,鎖上門,坐倒在鞋櫃旁。

他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跟我說這些?他不是有那麼親密的女朋友了嗎?居然還好意思說他遇見了他想真心相待的女孩!

而我又是怎麼回事?從他出現在樓梯口後,我的心跳就快得不像話!

我到底在期待什麼?我不過是個未滿二十歲的女學生,腦海里怎能都是對于愛情的渴望?

我應該活得簡單又快活才是!

唉!我跟又花心的殷然璽有什麼差別?

第四章

人還是忙碌點好。只要手頭上有忙不完的事,就不會有時間胡思亂想,也不會一個人抱著貓咪強說愁。

我坐在書桌前,抄著英文書信的作業,不過腦子里想的與手里寫的,是不一樣的。反正作業嘛,只要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寫得正確,整體看起來工整就可以了。而且藉這個機會訓練自己一心二用也不錯。

這一兩天英文話劇比賽的劇本出爐,所用的字匯簡單得國中生都听得懂。主要的幾個角色也都由我中意的同學演出。和這幾名同學溝通時,我發現我和他們有隔閡。

班上五十幾個人,照理說同班這麼久了,彼此間應有一番認識。實際上一年級時入學後不久,班上已漸漸形成小集團,各有各的風格特色。有時候一整天下來,發覺和自己說過話的,竟然就是那一、兩個人;久而久之在路上遇見其他同學時,連名字也喚不出來了。

我明明記得他們的名字,但就是無法將人與姓名組合起來︰這種情況在很久以前就如此。有時姜美禎同我提到某某人如何如何時,我還會問她那個某某人是誰。

到後來我都以號碼來稱呼同學。姜美禎以為我是故意的,以喚他人的座號來表示自己很有個性。但我真的記不住這些人的名字,即使今天記得了,改天也就又忘了。我發現人對不在乎的事物就會如此。至于我為什麼會記得大家的座號?因為很多老師點名或喚人什麼的,也都是叫大家的號碼,自然我對他們的號碼印象比較深刻。

連人家的名字也記不清,甭說和他們之間的生疏了,講起話來完全沒有默契。幸好龔信文也有參加演出,他演同時戲弄母親與女兒感情的男主角;全靠我和他之間的心靈相通,我只負責向他使個眼色,而由他和其他人講解。

所以表面上是我在導戲,實際上帶動大家表演情緒的人是龔信文。

這樣也好,我可以專心于我的角色。大部分的時間里我不再沒來由的為自己找煩惱;我嘗試去剖析一個人人疼愛的小女生,在面臨父親、姊姊相繼為了一樁不堪的陰謀而死去後,親手弒殺繼母的心情。那種由純真轉至歇斯底里的狀態,演來很令人興奮。

排戲之外,四年級的課業漸漸進入狀況,偶爾我會翻翻教科書。在沒有考試壓力的情況下讀這類專業科目,倒也挺有趣的。

不過話劇比賽的日期在期中考之後。而在這之前,學校在十月份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為期一周的校慶!

校慶活動包含啦啦隊比賽、運動會、舞會和園游會。其中啦啦隊比賽是低年級的事,至于運動會,班上歷年采取的態度是「志在得獎,就能得獎」!

我們可不玩什麼團隊精神!班上在跳高、跳遠、鉛球、一百公尺短跑、五千公尺長跑方面都有得獎實力;所謂運動會就是這五個人的事,由他們出馬去得個獎牌就行了,其他人就當放幾天連假。

本來連園游會大家也不想擺攤位的,沒想到表決竟然過了半數!怪就怪在贊成參加的多了姜美禎一票,我們這邊能省事就省事的反對派差了她的一票,結果輸了兩票;害每個人到時候都得排班顧店!

說到姜美禎,這幾天她變得很奇怪。老是霸著我的位子,纏龔信文。如果這件事在兩年前就發生的話,我覺得很自然,可是遲到現在姜美禎才對龔信文發生興趣,真的有點奇怪。

很久以前班上就盛傳我和龔信文是一對兒。我和他心里卻都很清楚,我們不是沒來電過,但來電的時間沒軋好,也就錯過了。這倒也好,選擇長遠的友誼遠比變數極大的愛情適合我和他。

本來以為姜美禎和他也是這樣的,沒想到最近她竟對他采取凌厲的攻勢。先是要求跟我換座位,然後不管上課、下課都找著話題和他聊天;放學後也不向我借摩托車了,她吵著要他帶她一起去補習班听課,且要求他送她回家。平常空堂的時候,龔信文留在教室念書,姜美禎則和她外頭的狐群狗黨瞎混,現在她卻不和那些人往來;她總是待在教室里,煞有其事的拿著課本向龔信文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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