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先生、女士,請暫停您的舞步,讓我們一起舉杯歡迎今晚文定之喜的男女主角,晶燁集團總裁傅燁、及他的未婚妻文海靜。」
他的話,像是枚炸彈投在海靜毫不知情、毫無準備的心湖。「什麼?這……」
「笑一笑啊,我的小未婚妻。注意到沒有,你爹地正惡狠狠的看著我們,好像是在怪我這未來女婿虐待了你!」傅燁為她和自己各拿了香檳,親熱的附在她耳邊說。
「爹地……」海靜連忙抬頭,差點打翻了香檳。
「別看,就是要讓他急。」傅燁將手搭在她的背上。「別亂動喔,不然模到什麼可別怪我!說起來我也是辛苦,為了你們這麻煩的小倆口,今晚才會這麼搏命演出。」
「傅大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海靜不明白,想破頭也不明白,他們到底背著她在玩什麼把戲?
她一向最痛恨人家把婚姻當兒戲的!
「追查了十年,我們已經確定了當初射殺了德翔、射傷了你媽媽的凶手,就是文家的‘自己人’。今晚這場訂婚PARTY除了要刺激那個讓你愛昏頭的德倫爹地,更重要的……就是要布局抓他!」
在她倒抽一口氣後,他繼續說︰「很抱歉事前沒有先向你解釋,但實在沒時間了,我們不能走漏任何風聲,以免打草驚蛇。文夫人過世後、德倫又被剔除在文家之外,你成了文家惟一繼承人……那個人,正在這里的某個角落等著向你下手!」
「是……是誰?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海靜緊張的問著。「他為什麼要殺我們……德翔哥、媽咪、還有我,我們做錯了什麼?」
「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只要抓到活口,總會問得出來的。」揉揉她的頭,傅燁的大手將她的頭壓向自己的胸膛。「只要今晚,我們就能順利的擺平最大的麻煩……」
話沒說完,傅燁已經被一個背摔拋了出去。
連續拿下三屆世界武術冠軍沒有保留半點實力,每一次出手都是快、狠、準的想要傅燁的命。
「兄弟,眾目睽睽的,誰掛彩都很難看!」傅燁皮笑向不笑的威脅,轉頭用日語斥喝一班掏槍的手下退後,差點來不及閃過德倫疾速飆來的鐵拳。
「敢動我的人就要有心理準備!」德倫火大的眼只看得見那雙膽敢觸踫海靜的毛手,他非折斷它們不可!
「你的人?我倒想知道,你以為海靜是你的什麼人?」閃過他的側踢,傅燁冰冷而俊美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她是……她是我的女兒!」德倫瞥了海靜一眼,一時的分心害他挨了重重的一拳。
被兜面揍了一拳,嘴里嘗到了一絲絲血腥的味道。
血腥味……許久不曾嘗過的血腥味,提醒著德倫和傅燁初識的第一天,正是目睹東京地下賭場的殺人現場。
他是武術冠軍,傅燁是流氓王子——棋逢敵手的二人較起勁來,誰也不輸誰!
「女兒?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已經是文夫人的下堂夫了吧?更何況,你跟海靜根本沒有血緣關系,算什麼父女關系!」
「那不算數!」德倫以手背抹去了嘴角的鮮血。「就算不是父女,她也是我的人,你沒資格踫!」
暗燁斂眸瞪視他。「我沒資格,那誰有資格?有沒有資格是誰定的,你又要用什麼立場說這句話?」
「我……」德倫只是喘著氣的回瞪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暗燁真的很同情德倫,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德倫,雖然還有著過去征戰沙場的修羅之氣,但他的眼神已經為愛軟弱了……就像現在閑適的站在一旁看熱鬧的連羿、袁噫、衛納斯、衛爾斯一樣。
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德倫甚至連腦筋也變差了浪費了七、八年的時間,竟還看不出來那蟄伏在他們身邊多年的「自己人」是誰?!
老天保佑,他傅燁千萬別重蹈他們的覆轍!
「我什麼我,你已經愛上她了。」按照蓓蓓事先寫好的腳本,現在正好輪到了「神父」衛爾斯上場。
他在嬌妻蓓蓓的注視下,說出被迫背下的「台詞」,這種嗯心巴拉的話還真是倒人胃口,不過,為了好友的幸福,娘心就嚶心吧——
「愛上一個人是一種習慣。你習慣她的依賴、習慣她的溫柔、習慣她的笑容、習慣她的眼淚、習慣她的任性、習慣她的嬌縱、習慣听她說我愛你、習慣听她說永遠不離開你、習慣她只為你一個人的熱情、習慣她永遠只看你一個人……」
「漸漸的,你也開始習慣對她依賴、習慣對她溫柔、習慣為她的笑容開心、習慣為她擦眼淚、習慣縱容她的任性、習慣容忍她的嬌縱、習慣期待听她對你說我愛你、習慣期待听她說永遠不離開你、習慣她惟一的熱情、習慣她對你的專一……
「直到有天,她已經不能再習慣默默付出一切,而你,卻已經太習慣理所當然的接受這天賜的一切。愛你不是她的責任,那是她甜蜜的選擇……」差點被自己嗆到的衛爾斯示意其他人幫忙接手,那哀求的眼神卻得不到無情的好兄弟們任何的回應。
勉為其難的他,只好一個人自說自唱的繼續這項苦差事。「咳咳咳……她、她也可以選擇不再愛你,到時你就得習慣沒有她的日子,你就得習慣像現在這樣,讓別的男人擁著她的畫面。除非,你開始習慣對她表達你的感情,開始習慣對她說我愛你。」
德倫什麼都不說,他不能開口、不敢開口。
他射向海靜的眼眸里,流露著顯而易見的恐懼和心慌老天爺,他不是不愛她,他是不能、不敢愛她。
他是一個雜種私生子、一個黑鬼,他怎麼也配不上這天使一般的人兒啊!
海靜淚流滿面的望著沒有半點反應的德倫,眸一瞥,看向柔柔的燭火與透過水晶琉璃天花板上的夜空。
室外是暴風肆虐,就像她的心里正承受的折磨一樣,狂打的風雨、急馳的雷電……這就是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的下場嗎?
她明白,一直以來,總是她自作多情。
但她天真的期望,在昨夜,曾有一度證明她的付出是值得的——不僅是為了上的高潮,而是當他醉昏了那時對她表露的情意。
她該怎麼辦?他真的,沒有一絲絲愛著她的心情嗎?
如果有,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折磨她呢?!
如果沒有,昨夜又為什麼要那樣捉弄她呢?
一個連愛或不愛都不能確定的男人,真是可悲!
包可悲的是,她是這麼執著的,用盡一生的氣力去喜歡著他呵!
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持她轉身離開的,只是當她踏出第一步時,她的身體像是有了自己的知覺,走向了電梯的方向——
如一縷暗影般,宇瑞自角落冒了出來移動到她身邊,冰涼的手掌按捺在她正猛壓電梯按鍵的柔荑上。
「小姐,你要去哪里?傅燁告訴過你我們的計劃吧,一個人走動不安全,請讓我陪著,好嗎?」即使明知這訂婚宴,不過是一場用來刺激德倫的游戲,但……他真的不能再看到小姐受到更多的傷害和心痛了!
他的眼神、他的語氣,竟落寞得仿似她心里的絕望那般沉重?但海靜卻只當他是空氣似的,絲毫不曾察覺到他神情里的異狀她所有的情緒,只為德倫一人起伏。
「無所謂了,什麼都無所謂了,我只想離開這里……」海靜抬起頭,決堤的水痕濡染了滿臉。
「他……竟然連愛、不愛我都說不出口,更是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