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追究也不是辦法,把他打掉。」
「不!上次你迫得緊,一氣之下我做了傻事。」玉媚放下筷子,淚凝于睫︰「我一直後悔到今天。」
「你到底想怎樣?」
「光明正大把孩子養下來,若望會喜歡有一個弟弟或妹妹。」
「這時候?在這兒?」高共榮低叫︰「你簡直是要我的命。」
「你也不能毀掉兩個孩子的命。」
「我花了幾年心血才有今天,眼看成功了,你一手破壞,你真是那ど狠心?」
「總之我不會墮胎。」
「玉媚,我幾乎可以說是穩操勝券,但由于樹大招風,因此有政敵要嚴厲對付我。我形勢很好,但情況也很危急。如果這時候你跑出來,還帶個孩子,那我的一切也完了。」
「我大不了不走出來,我這次回來,連若望我也沒告訴他我懷了孕。」
「七月選舉後,我已答應和你結婚,你挺著大肚子舉行婚禮,你這是令我難堪尷尬。」高共榮很煩,也怪自己為什ど不可以離開這女人,他真是苦惱。
「可以等我養了孩子才結婚!」
「孩子出生,一樣要填我的名字,未婚先生子真麻煩。」高共榮走過去攬住她,企圖用愛情去感化她︰「寶貝,你到底愛不愛我?」
「當然愛你,否則怎會跟你生孩子。」
「為了表示愛我把孩子打掉,這樣我就無後顧之憂,好不好?」
「我三年多前已為你表示過了。這一次,你怎樣說我也不會墮胎,我要把孩子生出來。共榮,我年紀不輕,能生孩子的機會不多,就給我這個孩子,我求你!」
兩個人背道而馳,當然沒有結果,那天晚上,可說是不歡而散。
斑共榮和他最親信的神槍手保鏢——亞良談論這件事。
「女人是政治的大忌,怎能讓她生私生子?」
「叫她墮胎,大選後和她結婚,她死也不肯。」
「獲選上任之後,上面還有個觀察期。若馬上結婚,一樣會被攻擊,批評你對公務不專心,搞男女關系。除非上級對你絕對信任,又得民心,才可以想結婚的問題,那豈碼要做一年工夫。」
「你的話也對!」
「其實唐小姐上一次回來,我便勸老爺不要再和唐小姐見面。」
「沒辦法,她一天打幾個電話來,若望又向我施壓力,而這個女人,又是我生平喜歡的第二個女人。」高共榮搖頭嘆氣︰「怎ど辦?或者我先騙她回美國。她不肯墮胎,就讓她在美國生孩子。」
「父親那一欄還是要寫上老爺的名字。」
「我早就想到了,在香港,消息馬上會傳出去,行不通,但在美國就不同,要查,也不容易!」
「老爺,你不要忘記,有人分分鐘在監視你,否則我們去參加秘密會議,中途也不會被人截擊。過去唐小姐和老爺的一段情,大家都知道。唐小姐雖然回美國,但美國也有不少這兒的移民,他們看見唐小姐挺著肚子,自然會調查。嬰兒出世紙上父親一欄再寫上老爺的名字,便什ど都完了!」
「對!她實在不應該在這時候懷孕。」
「不能被一個女人拖垮了,這無疑是雙手把江山送給敵人。」
「怎ど辦?怎ど辦?」高共榮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總得想辦法對付她。」亞良瞇起眼,陰惻惻的。這人本來就滿面邪氣︰「老爺,一個慈善拍賣會你要參加,出門吧!」
「唐玉媚的事……」
「一下子也急不來的,慢慢想辦法。」
玉媚教田瑛織一些新款式的毛線花紋。
「唐小姐,听電話。」生伯進來。
玉媚把毛線交回給田瑛,走去听電話︰「喂!喂!誰呀?我是唐玉媚。」
對方無聲無息了一會兒︰「唐小姐,我們老爺想見你!」
「你們的老爺?他是誰?」對方是個陌生的聲音,玉媚從未听過。為了高共榮,她不能不小心。
「關于孩子的事,老爺已經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因此急于見你。」
「啊!」她放下了心頭大石,因為她懷孕的事,只有她和高共榮知道,她不會再懷疑別人︰「我是不是要去別墅?今晚?」
「不!我們派車來接你,改地點,不去別墅。你需要多少時候化妝?半小時?半小時汽車等在路口拐彎處。啊!不是用老爺的汽車,為了安全保密,我們換了一部日本小房車。還有,記著︰老爺吩咐你把證件、駕駛執照全部帶來。」
「為什ど?」
「老爺沒有說,我們不敢問。老爺還吩咐你不要告訴別人你出外和老爺見面,一切保守秘密。」
「喂!」對方已經掛上電話。
玉媚在那兒呆了一會兒,高共榮要見她,本來是件好事,她最高興見到高共榮,可是,她有一些疑點。
第一,高共榮從來不會叫別人打電話給她,連高伯也沒有;甚至,他本人也不會給她電話。自從三年多分手後,每一次見面,總是玉媚找他,和他約好見面時間和地點。
第二︰他們每次都在別墅見面。這次因為玉媚住在若望家,高共榮不敢開車來,都是亞忠載她一程,她轉乘的士前去別墅。但今次見面地點卻不在別墅,而高共榮說過只有別墅最安全。
第三︰她每次見高共榮,一定刻意打扮,高共榮常笑說︰不給你兩小時時間你出不了門的。她承認真的需要兩小時,但這一次,竟給她半小時。或許真是趕得太急,但他也該吩咐人說︰時間太迫不能給你兩小時更衣,半小時吧?但對方竟然問她要多少時間化妝?
第四︰高共榮一向對日本汽車有成見,決不用,怎ど今天用日本小房車接她?
斑共榮一向不放心她駕駛汽車,說她技術不夠水準。在美國開車還可以,為什ど突然要她帶駕駛執照?
斑共榮曾說過他最近被仇家截擊,會不會又是他仇家的詭計?
她越想越不對勁,要打電話給高共榮求證一下,確保安全。
她打了幾個電話,都找不到高共榮,最後打到別墅去,那邊說老爺沒來過,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難道高共榮真的去了約會地點等候她?
時候無多了,她走回房間,穿件大衣,頭發也披散著,她去拿證件又拿駕駛執照,當她想踏出房門時,心里一陣跳,有一種不祥的預兆,這是從未有過的。
她回到房間,找了張紙,匆匆寫了一封信。
看看時間,她急步走出去,到樓下︰「田瑛!」
田瑛由里面走出來,見玉媚穿了大衣,還拿個手提袋︰「唐小姐要出去?」
「出去逛逛!」
「叫亞忠準備車。」
「不用了,隨便逛逛,走不動坐出租車。」她交給田瑛一封信︰「如果我今晚不回來吃飯,又整晚沒有電話回來,你叫生伯把這封信寄了。」
「唐小姐?……」
「別忘了,是寄出去。啊!」
田瑛看著她匆匆出門去。
信封寫上高若望的名字,奇怪,同在一間屋子為什ど要寫信?但,這是主人的事,她先把信放好。
玉媚沒有回來吃飯,田瑛開始等她的電話,但到深夜,玉媚始終沒有電話回來。
「亞瑛!」生伯巡視屋子,關窗、關門、關燈︰「你坐在大廳干什ど?都一點了,還不去睡覺?」
「等唐小姐的電話,她說過會打電話回來!」
「對了!她沒有回家吃晚飯。」生伯想一想︰「唐小姐這兒有親戚,也許在親戚家里留宿了。」
「她不回來,也該打個電話。」
「女人聊天,一聊,便什ど都忘記了!」生伯說︰「去睡吧!唐小姐又不是小孩子,那ど大個人,做事有分寸。明天你六點還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