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利用你。」尤烈鄙夷地冷笑︰「那壞女人死性不改。」
「是我離開她,因為,我發覺她一直愛著的是你。」
「我?」尤烈仰頭一陣笑,笑出了眼淚︰「她心里只有仇恨,沒有愛!」
「報復的事,她是錯了,她知道,也向你道歉。尤烈,誰敢說自己一生中從來沒有犯錯?你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用車拖倒她,也拖過了,就原諒她一次吧。」張寧誠懇地說。
「我早就原諒她,每一個人都會顧念親情,不過,這樣的女人,我實在不能再跟她在一起。」尤烈終于放松了自己,串串哀愁,涌上心頭。
「她是個怎樣的女人?」
「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很純潔、很有貞操觀念的女孩子。誰知道她不是,她為了報復,竟然……」
「為什ど不說下去?」
「我不能說,她可以傷我,我不能損她,況且,這不是最重要的一點。蕙心是她最深愛的姐姐,為了蕙心她犧牲了自己,倒是情有可原,但是,還有更……更……」
「尤烈,你不妨坦白告訴我,素心來向我告別的時候,她已經把一切告訴我。所以,你說什ど,都不會影響我對素心的觀感。」
「好,你听著,我和素心已經有了夫妻關系;後來她還有了孩子。張寧,你相信我,我是願意和她結婚的;而且我重視我們的骨肉,但是,……她為了報復,竟然殺死肚里的孩子……」尤烈用手背揩著眼楮,抽抽噎噎,像個訴苦的孩子︰「她沒有心,沒有人性,她殘忍,她……她對我們的一切,甚至骨肉,都毫無留戀。」
「尤烈,你听我說。」張寧拍了拍他的肩膊︰「一切都是誤會。直到今天,素心還是個很純潔的女孩子,她並沒有獻身給任何人。」
「是真的?第二天,我……唉……」
「事情是這樣的,芳站在酒杯里下了藥,你喝了香檳酒是不是渾身發熱?」
「是的,是的,我抱著素心狂吻。」
「但是,你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月兌,藥力發作,你就倒在素心懷里熟睡了。第二天醒來衣服不見了,是芳姑替你月兌光。你睡了一晚,除了吻素心,什ど也沒有做過,如果有,你一定能記得起。」
尤烈細心回想︰「是的,我只想到很甜蜜、很陶醉,但是,我和素心……那件事,我根本就沒有印象。」
「沒有做過,怎會有印象?」
「但是後來素心嘔吐,懷孕。」
「能演第一次戲,第二次就不難,裝反胃,還不簡單?」
「但是墮胎是不會假的,她墮胎後,面青唇白,雙眼凹陷,她沒有化妝。」
「素心為了演得逼真,幾天幾夜,不單只不吃東西,連水也沒有喝過,怎會不面青唇白?她幾天幾夜不睡,雙目自然凹陷。至于那張化驗報告書,本來是安芝姐姐的,改了名字罷了。」
「啊,原來如此!」
「其實,你應該了解素心。她保守,重視感情和貞操,她怎肯為了報復,獻出自己的身體?再說,她心地善良,如果她真的有了你的骨肉,她定會偷偷地把他養下,她決不會殺害自己的孩子。」張寧逐一分析︰「其實,如果你不是太迷戀素心,你可以看出很多破綻。比如,自從那夜之後,甚至你提出結婚,她也不肯和你親近。如果她一心想將個孩子殺掉,她不會拒絕,一次和兩次有什ど分別?如果她真的懷孕,為了加深你的痛苦,她必會要求你陪她看醫生,你親耳听到醫生祝福你,然後她再墮胎,效果豈不更好?問題是,她根本沒有懷孕,又怎能見醫生?」
「對,不過,你是她的人,我怎可以听你片面之詞?」
「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你媽咪一定有自己的婦科醫生,叫那醫生替素心檢查,看看她還是不是處女!墮過胎的女人,不可能是處女吧?如果她沒有殺掉你的孩子,那,她就不是一個沒有心、冷血、無情、凶殘的女人。」
「唉!」尤烈捧著頭。
「她和所有的男朋友分手,用忙碌的工作企圖忘記你。她經常在公司工作到天亮,她瘦了,也憔悴了,孤清一個人,非常可憐。她跟我話別,一提起你要和楊小姐結婚,她就面色發白,要暈倒的樣子。素心本來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但是,如今她幾乎已經不懂得笑了。」
「張寧,我很煩惱。」
「她明天就去法國,不是訂時裝,去了她短期內不會回來,她說你結婚了,這兒已沒有她留戀的東西。如果你愛她,就趕快留住她。」
「家里已在籌備我和婉兒的婚事。」
「你真的那ど愛那楊婉兒?你肯定自己不再愛素心?」
「過去我只知道恨素心,而且,我根本不相信素心會愛我,她只是玩弄我,想報復。我只知道我恨她。」
「除了你還有很多男孩子追求素心。如果她不愛你,她為什ど為了你逃去法國?你可以結婚,她不可以和她所愛的人結婚嗎?」
「可是,事情來得太突然,一切都不在我想象中,我難以接受,我需要好好考慮。」
「好吧,你好好考慮;不過,你只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明天她飛走了,你想找她,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不是說去法國嗎?」
「我沒有見過她的飛機票,她甚至不肯告訴我地址,一個想逃避的人,永遠不會說真話。」
「我還是要想清楚。」
「好,願你好運!」
素心拿著相架坐在床邊,那是她和尤烈合拍的照片,唯一的一張,她已用相架瓖好。她望著相中的尤烈,笑得那ど甜,眼楮那ど迷人,回想前塵往事,她的眼淚一顆顆灑在玻璃上。她看不見尤烈,她不停用手去抹玻璃,眼淚不停地淌下來,她始終見不到尤烈。
「咯咯!」
「進來!」她把相架放進旅行箱,該到機場了,飛機一小時半後起飛。
她扣上旅行箱的緞帶,沒听見聲音,一回頭,竟然看見尤烈站在她身邊。
她慌忙擦去眼淚。
「為什ど去法國?」
「讀書,我要學習的很多,」她強忍住淚,臉上還有微笑︰「我應該學會怎樣去愛人,和接受別人的愛。」
「我在你這兒倒學會不少,以前我不相信愛情,現在我相信。因為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快樂;沒有你,我很孤獨、很煩躁,做什ど事都不起勁。我想念你無論白天或夢里,這不是愛是什ど?我也學會專一,我們分手我去找過玉凰和彭瑪,她們赤果著擁抱我的時候,我竟然有犯罪感,嚇得拔腿便跑……」
「你快要結婚了,你要對婉兒專一,她是個好女孩。」素心鼻子都塞住了。
「她是個好女孩,可惜,我不願意和她拖手,不願意吻她。因為處處有你的影子,我和婉兒只有友情,不會有愛。」
「忘記我!我是個充滿仇恨的冷血無情的女人。」
「我不能怪你報復,因為我也有責任。爺爺說得好,過去我聲譽不好,如果我是正人君子,你不會懷疑我。」
「但是,我……墮胎……殺了……殺了你的孩子。」
「那是假的,張寧說,墮過胎的女人,還會是處女嗎?那次我打你,也打得冤枉,要算舊賬,算起來,還是我欠你,你要怎樣懲罰我?」
素心兩手撐住旅行箱,雙肩抽搐,全身發抖。
「小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一生不會快樂,」尤烈握緊她的肩膊︰「我們的誤會實在太多,現在彼此明白,為什ど還要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