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很亂嗎?糟糕,待會兒還要接待一批國外的貴賓呢!」身為公司門面的秘書課課長,儀容不整會給予客人什麼不良觀感自不在話下,要是影響到公司的形象就不妙了。
「等會兒去梳一梳吧。」
「嗯。」
看他們男的俊、女的俏,天生一對的模樣,劭恩的腦海里也浮現當年在校園中,第一次看到兩人雙雙出入教室的模樣。從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對美薔的感覺,將必須永遠停留在「憧憬」的階段了。
「咳、咳。」劭恩努力不讓醋意破壞自己臉上的笑意說︰「這兒好歹也是公司的走廊吧,你們要打情罵俏我不反對,只是能不能不要刺激我這個可憐的王老五,到比較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去呢?」
「討厭啦,臭劭恩,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誰會在公司走廊上談情說愛!」說著說著,美薔染上紅暈的雙頰,卻讓原本就細致美麗的臉龐,可愛非常。
她跺跺腳,將一份公文塞到劭恩的懷里說︰「哼,拿去,虧我還這麼好心專程送來給你,早知道就不要理你,讓你去等。」
「這是什麼?」
劭恩啪地打開公文夾發現,一紙人事任命夾在其中。
「恭喜你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本公司的分析室副室長,待遇等同副理。」美薔眨眨眼說。「今天晚上,理所當然由你請客嘍!」
「咦?」劭恩沒想到傳言居然會成真。
「還發什麼愣啊,闕副室長,請客、請客。不要以為裝傻就能逃得掉喔!」方美薔戳戳他。
雖然慢了一拍,但範澤林也跟著說︰「從以前開始,你這傻小子就是運氣好,我看我要是再不加把勁,遲早有一天會被你趕過去的。可惡!你等著,今晚我一定要讓你的荷包大出血!」
「呃……今晚……可能有點不方便。」
「不管。」範澤林強勢的搖頭說︰「不管你有天大的理由,都不許你推。就這麼說定了,我去預約W酒吧的包廂,你付帳。」
「喂!」
劭恩的抗議就像是化在水中的泡沫般,徹底地被忽略了。
※※※
「嗯……不行……我喝……喝不下了……」
蒙朧中被人搖動著肩膀,劭恩口齒不清地應著,不記得自己是說了第幾次,只知道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是空了又滿、滿了又空。到最後除了舉白旗投降外,他已無招架之力。
「傻瓜,到家了,你還在醉啊!」
有人在耳邊揶揄著,接著劭恩只覺得他的一邊身體被人拉出去,努力打開沈重的眼瞼,勉強辨識出來的地面,踩下去卻虛浮而飄飄然,沒什麼踏實感。
遠處傳來啪的一聲關門聲,一雙手臂撐住了他半邊身子。
「好了,站好。」
劭恩胡亂的點頭,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對他說︰「從以前你的酒量就這麼差,一點都沒有進步,不過只是一瓶紅酒就撐不住,真是的。」
哪有什麼辦法,酒量不好又不是他願意的。劭恩雖然有心要反駁,可是舌頭根本不听使喚,腳也一樣,明明知道要好好地走路,可就是不由自主地會顛顛倒倒的,要不是旁邊有人撐著,他早趴在地上去了。
多久了,是從慶祝研究所畢業的那一次以後,就沒喝過這麼多的酒了吧?呵,而且和以前一樣沒變的,就是老要麻煩範澤林送他回家。
「要進電梯了,你還撐得住吧?」按下七樓,範澤林讓他靠在電梯的門邊,問說。「你的鑰匙在哪里?公事包里嗎?」
「嗯……不好意思……」睡意越來越濃了。
「算了,反正是我們把你灌醉的,當然也要負責送你回來了。誰教你家里頭只有你一個人呢!」
嗯……一個人,對啊,他一直是一個人的,自從爸媽在他高中畢業的那一年,不幸地同在一場車禍中離世後……一直……一直是……一個人……
「當!」電梯門開啟的同時,範澤林扶起完全睡死了的他,走出去。
靠左手邊盡頭的那扇鐵門就是劭恩的家,光是大學時代為了趕報告,他們一夥好友不知道在這屋子里待過多少天,簡直熟得和自己家一樣。正當範澤林毫不遲疑地要用鑰匙開門時,鐵門內的另一扇門卻先打開了。
範澤林錯愕得連鑰匙都掉了,因為從門內現身的是一名陌生的美少女。
這絕不是他夸大其詞,或是腦袋中有半點綺想所導致的錯覺,而是任何人一見到她,恐怕都難以否認……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和那些在雜志、電視里活躍的美女、偶像相比,精致的五官與渾圓黝黑的明眸半點也不遜色。
範澤林可說是見過不少世面,漂亮女人更是看多了,可是還沒有像這名美少女一樣,能在初見的第一眼,就教人如此目不轉楮,直看傻了眼。
而此刻,那名美少女也同樣在瞪著他。
「呃……抱歉……我看我大概是弄錯了……」
尷尬的範澤林連忙去確認門牌,他該不會也喝醉了吧,怎麼會記錯地方呢?
「你沒有弄錯。」
「喀喳!」從里面拉開門閂,美少女指著他身旁醉得連眼楮都張不開的闕劭恩說︰「這兒是他家沒錯,我只是個客人。」
「客人?」蹙起眉頭,範澤林張開了嘴巴,猶豫了三秒,才說︰「你是劭恩的……」
總不會是女朋友吧!
美少女眨眨瑩瑩大眼。「我有必要告訴你嗎?大叔。」
大、大叔?範澤林臉頰抽搐著。「你不說的話,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個膽大包天的小偷,無故擅闖他人的屋子,還想騙過主人,安然無恙地逃月兌呢?」
聞言,少女不但沒有露出半點驚慌的神色,還悠哉地撩起發尾,吐了口大氣。「大叔,別說這種笑掉人家大牙的蠢話了。假使我真的是小偷的話,我怎麼會光著腳來應門,你听過哪個小偷會乖乖月兌了鞋子才踏進人家屋子里的?」
─哩啪啦!空中閃現無形的火花。
範澤林自認是個紳士,也從未對女性有過什麼粗暴的舉動,不過他這會兒還真想好好地教訓一下眼前的女孩。不管她是有意或無心,但顯然她早已習慣這種惡劣的說話方式,並且認為眾人都該理所當然地接受。
「現在我肯定你絕對在說謊,我認識闕劭恩十年了,對他身邊的人都很清楚,其中沒有像你這樣不懂禮貌的小表,你不可能會是他的客人。說,你在我好友的家中到底想干什麼!」
「怪了,我是在他家又不是在你家,你這麼生氣干什麼?」歪著小腦袋,美少女就像是計算好了自己歪腦袋的角度怎麼樣最可愛一樣,狡猾又明亮的眼瞅著他,然後嫣然一笑。「啊炳!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被笑得莫名其妙,範澤林怒火中燒。
「你也是只老狐狸嘛,所以我們算是同類相斥。因為你覺得像闕哥哥這樣的笨羊身邊,有你一只狐狸就夠了,別的狐狸休想纏上他,所以才會對我這麼反感吧?」
「你這小表越說越鬼扯,你到底是──」
「闕哥哥,醒醒,喂……到家了啦!」說完想說的話,少女索性搖著劭恩的肩膀,無視于一旁範澤林的存在。
「……唔……」
「多謝你送他回來,我會照顧闕哥哥的,你可以回去了。」硬是把闕劭恩拉進門內,少女不客氣地把範澤林往門外一推。
「你,喂──」二話不說的,鐵門當著範澤林的面就關上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時候闕劭恩身邊多了這麼一號人物?看樣子只能等明天上班再問他了。真是的,希望不是闕劭恩老好人的毛病又犯了,被什麼奇怪的人給纏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