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變得鐵青,狄鵬身後升起一道隱形的青火……熊熊燃燒中。
安麒見情況不對,急忙上前站在兩人之間說︰「S——TO——P,你們今天都累了,再吵也不過是炒冷飯,我建議你們改天再談。狄鵬,你今天就先回去,至於阿鴻和南宮悠暫時會住在我這邊,你們不會沒有時間談的,O.K.?」
「……」
狄鵬繃著臉,一語不發地起身。
不忍見他形單影只就這樣離去的安麒,想也不想地就追上前去,在門外的樓梯間攔下了狄鵬。
「喂,今天的事,謝謝你。要是沒有你陪我闖進去,一定會因為我的魯莽而害了大家,經過這次教訓,我真的、真的會好好反省的。」
總之,先說點其他的事,想辦法讓他將焦點從和弟弟的吵架上轉移,應該能挽救一點他低落的心情吧?她是很簡單地這麼想著。哪知,他站在兩格階梯底下,抬起深黝的眸子凝視著她,表情揭露了復雜的思緒。
「……不要光看著我不說話嘛,你的眼楮還真的挺讓人緊張的。」安麒掩飾心頭亂撞的小鹿說。
「你也和狄鴻一樣這麼想嗎?」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讓安麒不知從何答起。
「你也認為像我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懂得真心的愛是什麼吧?」
得不到她的答覆,狄鵬扭過頭去繼續走下階梯說︰「或許就像阿鴻所說的吧,我沒資格教訓他。」
等一等。不能讓他就這麼走掉!腦海中的警鈴突然大作,望著他的背影所浮現的是——他正要走出她的生命,她不知道哪來這種想法,可是她就是知道這一刻讓他走出這道大門,她和他之間原本會有的「什麼」,將永遠不會有機會發生了。
行動快了腦袋一步,當安麒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赤腳地跑出了事務所,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階梯,同時……由他的身後緊緊地抱住他的背。
「你不是!你不是不懂真愛的人!我知道,你心中有滿滿的愛,只是你不知道該怎麼將它傳達給對方而已,因為你太笨拙了。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愛,真的!」
狄鵬低下頭,看著那雙環住自己的雙臂,接著解開它們,轉身面對她。
安麒也拾起頭,望著他。
他的眼眸中,只有她的影子。
一如她的雙瞳里,只有他。
第八章
「砰!」事務所的門被安麒霍地推開,「砰!」又一聲,安麒一溜煙的將自己關回房間里。客廳里剛剛才洗完澡出來的迪渥,錯愕地指著那道關上的門,問著狄鴻與南宮悠說︰「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悠與狄鴻交換了一個眼神,什麼也答不上來。
將自己關進房里的安麒,雙手貼著發燙的臉頰,喃喃自語。「我在干什麼?為什麼會……怎麼可能……難道我真的……」
閉上眼楮她都還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他寬厚的肩膀將她整個包住的感受,以及他留在她雙唇上那股猛烈的激情。
心髒,停不下來。
耳朵里,嗡嗡作響。
是自己血液流竄的聲音?或是腦袋高度旋轉而快要燒掉的前兆?她不知道,她分不出來,她什麼也不能想。
安麒。
叫喚著她的聲音,蠱惑著她。
安麒。安麒。安麒。
一遍又一遍地,被摟抱在他的懷中,無處可逃,整顆心都像要被他揪碎般的——在樓梯上,像饑渴了數百年、數萬年的,貪食著彼此的氣息。他的手游移在身上,隔著薄薄的衣料揉搓著她的軀體,而她的手也一樣插入他的發中,沙沙的發在她掌心中的感受,到現在還刻骨銘心。
安麒低頭望著自己尚帶著顫抖的手,她以為失控在自己身上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是這不一樣,這是在玩火……玩著令她自身都感到恐懼的烈火。這樣失去控制的自己,是難以用言語說明、解釋的失常。
啊啊!
以顫抖的手抱住自己的雙肩,縮起身子,安麒無言的吶喊著——
誰來……誰來幫我滅火啊!
這把被點燃的火,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平息下來?可惡!
「叩」、「叩」,有人在敲門。
安麒貼著門板,大吼著︰「干麼?」
「不,只是想問一聲,你沒事吧,姊?」迪渥在門外說。
沒事。如果不提她赫然發現了自己體內存在著一只自己都不知道的狂野小貓,而且極度不听使喚,發起情來就沒完沒了的話——她好得很!
「姊?」
「沒事。我只是累了,想睡覺。你們也去休息吧,別管我。」
對,她會制伏心中的小野貓,不許它撒野。在還沒有搞清楚桑狄鵬那男人想對她做什麼之前,這頭可惡的小野貓死都別想出來。她才不會被沖昏了頭,朝桑狄鵬投懷送抱呢!
起碼她還沒听到他對她這麼做的理由,是出於……之前,她絕不會先對他投降的。要不她這大女人的面子,哪里還掛得住?
唔……洗冷水澡這招,不管對男人或女人,應該都有效吧?
☆☆☆
暗家的早晨很少這麼熱鬧,通常都是她或迪渥到樓下的便利商店買點三明治或飯團之類的,心情好的時候他們就輪流弄點沙拉來吃,傅家餐桌上唯一最講究的是咖啡與紅茶。
道地的研磨咖啡發出的香氣,不是袋裝紅茶能泡得出來的濃醇茶味,都是他們姊弟倆一早醒來必備的活力鬧鐘。
「早。」可是今天一踏進小廚房中,安麒就大吃一驚地說︰「哇,今天是什麼節日,哪來這麼豐盛的早餐?」
「安麒姊喜歡嗎?」站在廚房,身套著主婦圍裙的大男孩南宮悠微笑問道。
「喜歡,誰會不喜歡熱騰騰的稀飯、醬瓜、菜脯蛋和豆漿、燒餅、油條?這些全都是你做的嗎?」將菜色一口氣說完,坐到餐桌前面,看著不知睽違幾年的道地台式早餐,感動得幾乎快掉淚的安麒,偷捏了一塊油條塞入嘴里。
「一半是買現成的。」最後端上桌的是一壺現煮黑咖啡。
「天啊!我住在這里幾年了,居然不知道這附近有豆漿店。」安麒嘖嘖稱奇。
罷巧走出房間的迪渥,立刻嘲笑說︰「一個睡到豆漿店歇業時間的人,當然不會知道家里附近有豆漿店了。」
「少討打,迪渥。」安麒噘起嘴,左看右瞧。「狄鴻呢?他不吃早餐嗎?」
「噢,他在房間里打包行李。」
「干麼急著打包?」
對這個問題,南宮悠只是笑而不答。
「對了,新聞……迪渥,打開電視機,看一下今天早上的新聞有沒有報昨天的事。我看到好幾輛SNG車,說不定我會出現在螢光幕前呢!」安麒興奮不已。
「出現在這種社會新聞里頭,也沒啥值得高興的吧?」念歸念,迪渥還是照吩咐地打開了擺放在廚房角落,專門用來看新聞的十四寸小電視機。
螢幕一開,便听見女新聞記者以專業的口吻述說著︰「XX區昨晚所發生的事件,持續到今天上午仍然余波蕩漾。檢警雙方今天出動大批干員,前往宇波新教教會進行搜索,並且逮捕教會干部數十人。不過根據本台記者獨家消息指出,該教會幕後的黑手,也就是教友們稱之為『教主』的人物,已經在昨晚逃離。」
接著螢幕中出現教會被燒得焦黑的模樣。女記者站在人去樓空的地下室中,指向祭壇說︰「這里就是該會教主逃月兌的地點。相信大家都能清楚看到,祭壇後方因為火燒後陷落的大洞,這個密道可能是該教會進駐大樓地下室後,非法施工所挖出來的。接著,讓我們詢問大樓管理人員,關於此教會平時給他們的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