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若垠輕笑著說︰「班長,你是想說,這樣自己會很沒面子嗎?」
笑容僵了一下,白罡皓口氣更柔和地說︰「當然不是。我擔憂的是藍同學並非一般的‘普通人’,很遺憾的是我過去沒有對藍同學的病情多了解一點,所以萬一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因而刺激到她的話,我會良心不安的。」
說什麼鬼話?任遠在心中嗤鼻,他壓根兒不相信白罡皓會有什麼天地良心。
「喔,那我真是誤會白同學的一番苦心了。不愧是事事設想周到的班長,看事情的角度比我這個小女子要寬廣多了。」高若垠先捧上一頂高帽。
「高同學式謙了。」白罡皓嘴巴上客套,黑眸卻戒備地回望著她。
丙不其然,高若垠立刻給了一記回馬槍說︰「可是這樣就顯得有些狡猾,不是嗎?」
白罡皓臉色一凝。「狡猾?」
「是啊。」高若垠微微一笑,指指任遠說︰「那邊不就有個現成的專家可以提供意見?任同學和藍同學做了十幾年的表兄妹,應該很了解藍同學的狀況,也知道怎麼樣說不會刺激到她,如果白同學真有心要解決問題,只要去問問他就行了。想要采取行動,什麼困難都不成問題,不想采取行動而說了一堆理由,听在旁人耳中倒有推諉之嫌,不是嗎?」
斑若垠連著兩句「不是嗎?」將白罡皓逼到死角。他望向任遠,對方也正以一種「看你現在還能怎麼辦」的挑釁眼光,回堵著他。空氣中兩道激烈交戰的眼神迸出陣陣火花。
哼,這樣就相心扳倒我白罡皓,未免把我看得太輕!
白罡皓心念一轉,也跟著笑了笑說︰「我沒想到在他人眼中竟會變成這樣,那實在是我的疏失。幸虧有你提醒我,高同學,我要跟你道謝。不如這樣吧,我和任同學恐怕還是力有未逮,畢竟女孩子們有自己一套溝通的方式,就請高同學也加人開導藍同學的行列如何?熱心如高同學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斑若垠迅速讀出白罡皓的真意,其實是︰既然要拖我下水,當然你也得作陪了,高若垠。
「看來我好像不能拒絕?」她眯起一眼,哼哼地笑道。
「應該是善良如你,不會拒絕吧!」白罡皓走向她。「事不宜遲,既然說定了,任同學、高同學,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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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學生輔導室的路上,出現罕見的三人行光景。
兩位騎士護送著一位公主不——不管由哪個角度來看,高若垠都比較接近傲慢的冰之女王——他們所經之處,簡直就像摩西分海一樣,一旁的學生們投以好奇的目光之余,也駭于其魄力而紛紛讓路給他們。
撤去任遠與白罡皓擺明一副水火不容的模樣不說,看在其他學生的眼中,這一幕要是有相機能夠將它拍攝下來就好了!任遠的酷、白罡皓的俊,配上高若垠的艷,怎麼說都是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等會兒到了輔導室,我負責說服老師將藍同學交給我們。至于剩下的就由你們兩人負責,我一概不知。」白罡皓先下手為強,開始分配起工作。
斑若垠疑惑地揚起一眉。「這和我們在教室內達成的協議似乎有些不同?」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不必拐著彎說話。高若垠,我之所以會在這里,純粹是被你給陷害的,不是嗎?要將我拖下水,行,可我沒說會奉陪到底。」白罡皓淺淺地一笑。「你要是可以舉出我參與你的行動會獲得什麼好處,那我倒還可以考慮考慮。」
「你想要什麼好處?」高若垠揚起唇角問道。
「嗯……好比說……咱們S中的冰山校花,願意陪我一夜……諸如此類的好處,我想才有值得商討的余地。」
斑若垠以厭惡的眼神瞄了瞄他。「白罡皓,你曉不曉得自己的個性很惡劣?」
「真巧,你身旁的那個傻大個兒似乎不久前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不過我稱之為‘利己主義’。你要是多認識認識我,就會發現我的個性還算是挺可愛的,玩樂就是玩樂,該正經就正經,對女孩子溫柔體貼,分手也不會拖泥帶水。」
白罡皓聳聳肩。「當然,我從不勉強人。是你問我想要什麼好處,我才打比方給你听的。」
任遠冷哼了一聲。「狐狸終究藏不住尾巴。姓白的,你現在就可以滾了,我們不需——」
「好啊!陪一夜有什麼問題?這樣就能換得白同學的合作,真是太便宜我了。那麼改天我再通知你時間、地點,行嗎?」高若垠斬斷任遠的話尾,並在他吃驚的表情下,朝白罡皓微笑地說。「我也一直很想有機會好好和白同學‘親近’呢,不過看你總是很忙的樣于。這真是太好了!」
白罡皓蹩了蹩眉頭,他曉得這朵漂亮玫瑰絕對不是沒有刺的,這底下必定還藏著什麼企圖了——但,現在逃避的就不是男人了。況且,事情好像變得挺好玩的,暫且陪她爾虞我詐一番也不錯。
「那我們就在門外等你的好消息了。」目送白罡皓消失在導師室的門內,任遠開口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斑若垠仰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寫著些許的詫異。
頓時任遠有些尷尬地補充說︰「我當然也是希望阿絲的事能妥善解決,可是沒有任何人能保證白罡皓出面事情就會圓滿落幕,相形之下你沒有仔細思考過就答應他的要求,不是太……」
「你是在為我擔心嗎?」高若垠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那就省省吧!我不會被白罡皓騙了。他或許會把別的女孩子迷得團團轉,但那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這種輕忽的想法,也許會害了你自己。」任遠嚴厲地說道。「我不知道你認為自己有多獨立、堅強,可是你不能忘記,和男人比起來,女性在許多地方往往都是吃虧的一方,你要是不把這一點記在心中,哪天吃了大虧就來不及了。」
斑若垠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狠狠地教訓。同年齡的男孩子對她,要不就是奉承、迎合,要不就是像白罡皓一樣,將她視為男性的光榮征章般急欲獲得。可是像任遠這樣基于關心而教訓她的,因退是從未有過。
說實在的,以前她對任遠的認識也僅止于︰班上最不合群的男生,眼中除了自己表妹外,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般冷酷的男人。但今天的任遠,倒是讓她大開眼界,沒想到同年齡的男孩子中,還有這樣的人……
她不由得開心地笑出來。
「有、有什麼好笑的?!」高若垠那不分時地的大笑聲,立刻引起四周人的側目,也讓任遠一陣尷尬。
「沒。我只是高興像你這種恐龍時代的男人還存活在現代,可見得要對人生絕望還太早了。」
斑若垠揩去眼角的淚光,笑聲漸歇。「您的教訓小女子沒齒難忘,我會放在心上的,這樣行嗎?如果我有危險,我一定不會忘記向你求救,到時候你可得像超人一樣飛來救我喔!」
任遠回地一個狐疑的目光,他實在越來越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阿絲本來就怪,眼前這名女孩也一樣怪得不得了。老天爺為什麼讓他身邊出現的女孩,都是些怪胎呢?難道天底下就沒有一個普通一點、平凡一點,說的話也能讓他理解的女孩子嗎?
「你們似乎聊得很愉快嘛!我打攪了什麼嗎?」白罡皓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他們面前,他輪流打量著任遠與高若垠,俊臉上寫著一絲嘲諷。高若垠轉移話題問道︰「老師那邊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