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去美食俱樂部,留在家里,做我今生的廚娘。不淪你想做什麼樣的料理都可以,客人只有我一個,你不會嫌棄吧?」
冶恬顫抖地模著那只美得教人發暈的戒指,掙扎著。
答應他呀!這麼好的事,不會再次發生了。你不是喜歡這個男人嗎?還在猶豫什麼,快點點頭說好。說你願意!
——不可以,你的夢想不是只做一個人的廚師,你的廚藝是為了帶給更多人幸福而存在的,你想讓更多、更多的人了解到品嘗美食的幸福,所以才選擇當一名廚師,難道你要為了一個男人,背叛自己多年來的夢想?
那又怎麼樣,夢想是虛幻的,他是真實的。你要是拒絕了他,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他了。你不是如此地愛他嗎?能夠擁有獨佔他的機會,你還在猶豫什麼!
——你會後悔的,為了男人而放棄夢想,你岳冶恬就不再是岳冶恬丁。你想成為那種以夫為天的女人嗎?依你的個性,你能辦得到嗎?
你會後悔的。拒絕他、失去了他,你一定會後悔的。
「冶恬?」他催促地握住她的手。
吞下一陣陣的心痛,冶恬播著頭,將戒指推回去給他。
「冶恬!」他俊美的臉孔浮現錯愕。
「我不能!」她哭泣著說,「我不能嫁給你!我不能只為一個人做菜,我想要那份工作,我要我的夢想!」
「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美食俱樂部的主廚地位,你寧可選擇它而不是我?」他漸漸染上寒冰的黑眸,有著令人膽戰的寒冷。
「假如今天換成你是我呢?你可以放棄所有的工作,為我而選擇留在家中?你太自私了,為什麼要這樣要求我?」
「我自私?」他喑啞地說,「想要獨佔自己的女人有什麼錯?你的全部都是我的,為什麼我不能要求你?我並不是要你放棄料理本身,只是要你把全部的料理都放在家中,這樣有何不可!我不懂,冶恬,你也很自私,你眼前只有自己的夢想,那你把我放在什麼地方?你本來怎麼打算的,回到美食俱樂部以後;每周一兩天來和我廝混一下上個床玩玩?你的未來里,我的位置只是個打發空虛的工具,是嗎?」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如此傷人,冶恬也失去了控制地叫道︰「是啊,我就是這樣打算的。你這個眼中只有自己工作的自私沙豬,我終于知道為什麼平芷靈和你結婚不到三天就會和你離婚,因為在你眼中我們女人就是活該留在家里的工具,只配幫你暖床、煮飯、生孩子!」
他揚起一手,冶恬瞪著他,一派「你打啊!」的挑釁態度。
終究,他還是沒有打她,不舍?心疼?或者是天生的紳士風度?冶恬不知道是哪一個。鳴臣忿忿地放下手,轉過身。
「既然你是這樣的看法,我也沒有話好說了,你走吧!」
第八章
美食俱樂部的員工宿舍,田莘園的房間里,環繞著一股低氣壓。
原因就在于紅腫著一雙眼、將一張漂亮可愛的臉哭得不成人型的岳冶恬。她拎著行囊離開了紫家,就盲目地直奔朋友住處,離約定之日還有一天,但她已經無法再繼續和紫鳴臣生活下去了。
她一想起臨別時,他背對著自己,要她走的那一剎那,淚水又不由自主地涌出,如斷線珍珠般婆娑直下。
田莘園看著好友,再看看聞訊而來的花聖賢,三人對看無語,心疼好友的無助也只能提供面紙聊表安慰。要從拼命哭泣的冶恬口中間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花了整整兩個小時,而如今已臨深夜,冶恬除了啜泣還是啜泣,兩人想盡辦法安慰,卻還是得不到半點成效。
「所以說,人笨沒藥醫。」花聖賢冷冷地說,「舍不得,就別走。哭成這樣,傷的也只有你的淚腺,何必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
「花花,你別這麼說嘛,冶恬已經夠難過了。」田莘園嘆氣地說。
「我也不想說這些難听話,可是現在她就缺少一個當頭棒喝。」花聖賢拍著桌子說,「像這種以自我中心為思考方式的家伙,有什麼好值得為他掉眼淚的。早點離開,早點忘記,早點找下一個更好的男人,不就得了。我就是看不下去你這種斬不斷情絲又拖拖拉拉的態度。」
冶恬听了她的話,哭得更不可抑制︰「我……我就是放不下嘛!嗚嗚嗚,人家也不想哭啊!可是眼淚不听話,自己要掉下來,我有什麼辦法!」
「乖乖。」田莘園模著她的頭說,「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花花也是為你好才這麼說。你就別哭了吧?你這樣哭也不是辦法,一點都不像我們認識的那個永遠開心、奮發、向前看的你了。」
沒有人會懂。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心里既氣紫鳴臣的愚蠢與盲目,卻也生氣自己的不干脆,誰叫她一踏出紫家,就有著強烈的後悔感。可是這不懊發生的,她活到現在還不曾後悔過自己所做的任何決定,偏偏就這回……都是紫鳴臣的錯,他一定對她動過什麼手腳,改變了她。
變得如此不干不脆,變得如此惹人討厭……變成以前她最痛恨的那種女人︰為了一點小靶情的創傷,就好像天地都毀滅的女人。
好後悔認識他,好後悔愛上他,好後悔自己草率地就投入他的懷抱,要是他們之間沒有那段纏綿的記憶,自己又怎麼會這樣反反復復地,回想起每一個與他共度的甜蜜時光。他們一起分享的三明治的滋味,他們為彼此刷洗身子的片段,他們交換過的每一個吻……
都是你的錯,鳴臣。
我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恨你讓我這樣地愛你!
「要是這麼愛他,為什麼不干脆接受他的求婚算了!」花聖賢受不了地叫道,「看你這個樣子,你真以為有辦法做咱們美食俱樂部的大廚?別開玩笑了。我看你現在滿腦子只有他,哪還有什麼料理的空間!」
「不。」冶恬咬著唇,堅定地說,「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拒絕他的求婚,就是斷絕我自己的後路。為了替自己爭口氣,我要以這樣的決心,一定要成為這兒的主廚,後天——不,已經是明天了,我絕對會證明給他和老板看。」
田莘園嘆氣說︰「這不是說氣話的時候,感情的事一旦意氣用事,就會更難處理。冶恬,你就不能再和他談談?或許你們倆都只是在氣頭上,問題並不大,只要你能兼顧兩邊不就好了?」
花聖賢蹙眉說︰「你這種說法我不贊同喔,田田。你太小看美食俱樂部的‘主廚’責任有多麼重大了吧?你真認為冶恬有辦法兼顧這邊的工作,同時也做好紫鳴臣那家伙所要的妻子角色嗎?我記得沒錯,他的工作相當忙碌吧?幾乎是一早出門,不到深夜很少在家。既然這樣,冶恬的工作也是從下午直到夜晚三點,你覺得他們這樣的夫妻,有什麼相處的時間?」
「要是真心相愛的話,總會有什麼法子……」田莘園囁嚅而心虛地說著。她也知道花花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小看婚姻的人,總會嘗到苦頭的。結婚不是你所想的那麼夢幻,工作更不是!要是雙方沒有這種決心,只靠一邊的努力,是絕對不會成功的。紫鳴臣都說了他自己獨佔欲很強,那他能忍受妻子一天到晚不在家?」花聖賢雙手抱胸地說,「與其勉強結婚,我認為還不如腳踏實地一點——分開就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