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滿腦子問號,她後退了半步,覺得她應該不會喜歡接下來他想說的話。
「法律上,妻子的財產是與丈夫共有的。」
莎莎一點頭,嗯,日本的法律是這樣規定的嗎?听來有些不公平。
「也就是說,只要你是我老婆,我就可以不花一分一毫的拿到屬于你的土地了。」見她還一臉迷糊,他補充說道。莎莎倒抽口氣。
第六章
說到對「妻子」的要求,所哲彥心中評定的標準可以稱之為「嚴苛」,也可以稱之為「毫無標準」。
兩個落差如此之大的評比,為何在他腦海中並行不悖,道理很簡單——嚴苛︰女人的三從四德、外貌到內在,不是一流的水準,他不屑一顧;毫無標準︰他早就認定世上的女子無人能及他眼界的,因此這標準定了也是白定。
總和以上兩點,所哲彥身邊雖不乏女人的影子,卻也從沒有被他列入有幸登上「黑菱會少主」之妻寶座的女子出現。
母親為他挑選的名門閨秀,或是門當戶對有著相當勢力的極道之女,都不能讓他看上眼,更別提端木莎這個打一開始就沒有給他好印象的女子了。
首先她穿衣的品味就足夠讓人詬病三天三夜,那張可愛有余卻端莊不足的女圭女圭臉,與芭比女圭女圭有得比的大腦容量,喃喃不休又喜歡自言自語、從不把他人的話听進耳中的天真思考模式,種種沒有一點是所哲彥能夠容忍的範圍。
哪怕她有著一副勾引男性本能沖動的玲瓏身材、笑容甜美得足以把任何男人繞在小指上耍弄、與任何人都能在一瞬間打得水乳交融的交際手腕,在他人看來這些或許是端木莎吃得開的理由,在所哲彥眼中卻只把「這些」當成了刺眼的缺點。
那就好比一個有「草莓排斥癥」的人,看見讓所有人都垂涎欲滴的草莓鮮女乃油蛋糕,他人食指大動時,他卻因為厭惡草莓而感到痛恨,把草莓鮮女乃油蛋糕視為生死仇敵,他人眼中會覺得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但誰又知道飽受「草莓」之毒折磨的過敏癥患者的心聲呢!
時勢所逼,所哲彥此刻的心境正是明知吃了草莓蛋糕會發疹子,卻又不得不吃下草莓的患者心態。
然而,那個有「榮幸」听到他親口「求婚」的女子,卻一臉呆滯地說︰「我……八成是下午喝多了所媽媽的綠茶,滿腦子都成了茶水,才會听錯話。想不到喝綠茶也會讓人醉,嗯,我最好回房去休息一下。」
扯住她的手腕,所哲彥知道自己面部神經正在抽搐。「不許逃。」
遲緩地,她滿心恐懼地回過頭說︰「你……可不可以再講清楚一點,我從頭到尾只听到一個很荒謬的笑話而已。」「我從不說笑。」
歪了歪頭,她眨眨眼。「可是那明明是個很大的笑話,而且還是冷到極點的笑話。你說!要我當你老婆?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誰會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
她了解地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啊!那果然還是我幻听,睡得太多把腦漿都睡死了。因為‘你——和我——結婚?!’這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個百分之百的笑話。」
所哲彥壓住額邊跳動的青筋,在心中默數了十下後才開口。「婚禮的安排必須迅速,同時要讓‘外人’沒有插手的時間與速度。所以,我今天就會請示我的雙親,進行所有準備。」
「那,恭喜你了。」莎莎一副不干她的事的模樣,揚揚手就想走。
「你得一起和我去告知他們。」他可不會讓她逃了。
「為什麼?新娘又不是我。」
「新娘正是你!」所哲彥終于忍不住提高音量,怒叱著。「你以為從剛剛到現在,我都在跟你說什麼!麻煩你把話听進去,並把它們拴進你那小得可憐的腦袋中,端木莎!」
怯怯地抖動著雙唇,她瓖著一圈可愛卷翹睫毛的大眼浮現淚花。「我就知道自己不該心存僥幸的。」
「沒錯。你能看清現實最好。」
「我今年犯太歲卻沒有去安太座,所以老天在懲罰我。」
她在說些什麼?所哲彥愕然地瞪著她。
她抽泣著又說︰「我肯定是在一場噩夢當中,過去短短二十年的歲月,想不到就要毀在一次‘心存僥幸’上,我真是後悔莫及。早知道那時候哥哥邀我去廟里拜拜時,我就該乖乖陪他去,不該貪睡。現在老天爺的懲罰降臨了,我這一輩子都毀了。嗚嗚嗚,我的王子肯定是從塔上摔得粉身碎骨了,現在才會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哇!」
她說哭就哭,淚水像水龍頭壞了般奔流不息。
「很顯然你是不肯讓我好過了。」所哲彥問了一肚子的火,懷疑她是否生來折磨他的。
「你——」她哭得抽抽搭搭的,隔著水汪汪的視線,控訴著說︰「你才是——我端木莎生平無大志——但求一個疼我、愛我的白馬王子出現,哪知道半路殺出你這個凶巴巴的禽獸。好吧,我承認剛見面時你很酷很帥還有點壞壞的,但我想想黑馬王子也不錯啊,我就委屈一點降低自己的標準。想不到你根本不是王子,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亞心魔,大庭廣眾下以暴力侵犯我,嗚嗚嗚,我真是歹命。」
懶得糾正她,自己只是「撕了」那一身可笑的戲服,他揚起眉。「你還真是滿月復委屈啊,然後呢?我的罪狀洋洋灑灑到此為止?」
「還有——」她馬上跳起來繼續駁斥。「你你你強吻——不,那根本不叫吻,那是蹂躪我可愛的小嘴時,還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奪去人家的初吻不說,你還一點愧疚都沒有的把我關起來。像你這種徹頭徹尾都是黑心肝、黑心腸的人,居然說要娶我,你分明就是想破壞我的幸福,你要讓我的一生陷入絕望的無邊地獄,你根本不是人。」
號稱NO.1的魔女,還有臉宣稱那是「初吻」?所哲彥一點都不信地冷笑著。「接下來呢?你說完了沒有?」
「當然沒有。還有好多好多,只是我現在一時記不起來!」可恨,莎莎咬牙切齒地想著,自己要是學哥哥身上隨時帶著一本「端木恩仇錄」的帳本就好了。
「你記不起來,就輪我來發表意見了。」他扣住她細腕的手緩緩地收緊,一分分的施加壓力把她扯向自己說︰「追根究底是誰不好?讓我們來檢視一下。我怎麼會知道你這號人物?又為什麼要‘請’你到日本來?你那可憐的小腦袋恐怕是不記得了。先犯到我頭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現在才嚷著自己被我糟蹋?哼,我看你是巴不得被我糟蹋吧!」
「你胡說!」莎莎氣得使出五爪功。
所哲彥輕松躲過她的爪子,歪著頭又睨視著她說︰「我破壞你的幸福?我還想說你破壞了我人生的計劃呢。像你這種只會招惹麻煩的老婆,是全天下男人的噩夢。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才是自認倒霉的人。」
這、這、這……他竟把今日的一切全都歸罪于她一個人?她唯一的錯就是膽子小得像老鼠,才會被他給吃死了。「但,我不得不娶你,這也是拜你那自作聰明的哥哥所害。要我作冤大頭,花額外的價碼討回原本就是我們看上的土地,便宜都被你們兄妹佔盡,我們黑菱會的立場有多難堪就不必說,更重要的是——我所哲彥也不許他人在我的地盤上囂張。所以,我娶你既是為了土地,也是要對你的兄弟還以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