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吼了一聲,回答她小口的親吻。
「我傷到你了?」她抬頭問。
「不。」他迅速的回答,另一滴汗水滑落胸口。
德嵐微笑著,神情中有一點頑皮。「真的?你沒有感覺。」
沒有感覺?所有他全身的神經都在抗議這不人道的掌控,他從來不必隱藏控制或是壓抑任何情感表現,但這一回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願意破壞她的樂趣。「不管你怎麼做都不會傷害到我,親愛的。」
傍了他一個前所未有的璀璨美麗笑容之後,德嵐的手緩緩穿過他汗濕的胸口。
「噢,我听到你這麼說真是太高興了,非常非常高興。」
多快能讓一個女人學壞?洛夫不覺懷疑,特別是在德嵐居然把手往危險地帶靠近,模索著褲上的拉鏈時,他猛然的吸口氣想著。
「輕松,親愛的。」這回換她無邪卻又惡作劇的笑著。「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的確沒有傷害他,只不過以她每一分好奇新鮮的與生澀熱情的親吻,將他領進一個嶄新的狂潮中,他完全失去了控制,呼喊出聲,攫住她火熱的狂吻,狂野的揉弄著。
幸存的那分理智也在他听見她輕柔的說︰「好,洛夫,我說好。佔有我,讓我成為你的。」控制力頓然飛散九天雲外,只有她與她溫柔的擁抱成為唯一的真實。他緩緩的迎向她等待結合的熱源,渴望擁有她這一分這一秒這一生這一世,初接觸的頃刻間熱焰高張,渴望化為行動,他埋首在她的頸項間,領著她共舞著千年不變的生之樂章。
一起,他們創造最動人的高潮……
※※※
德嵐的手被握在他的大手之中,她急促的呼吸逐漸息上下來,心跳也恢復平靜,雖然身軀有一絲疲憊,但滿足洋溢著她,不想動不想思考也不願意說話打破這片刻的溫馨。
直到一聲尖銳的喇叭將她震醒,德嵐睜開雙眼,噢天啊……這不是真的。她真的做了?就在車流不停的路旁?天色暗得可以但是萬一有人經過……就在這種地方她把自己交給了柴洛夫?
突然間一陣搖動,他坐直了身子也帶動她不得不直起身子,依然跨坐在他身上的德嵐,臉紅的看見兩人衣衫不整的模樣,也驚訝的凝視著他顯然又涌現新的眼眸。
「抱歉,這兒真是個最糟的地點。」他迅速親了一下她的頰,「不要一副那麼吃驚的樣子,我懷疑我會有要夠你的一天。現在,乖乖把衣服穿好。我要趁我又想把你吃下去前,快點找到一張床。然後我們整天整夜都可以留在上面。」
德嵐對他大膽的用詞尷尬到連話都說不出口。她自他的腿上移開,坐到自己位置上噤聲的整理著衣服。現在怎麼辦?
身旁的洛夫卻已經在發動車子了。「到我家,那兒較近。」他說。
她默不答話。這是當然的,現在既然她已經毫無疑問輕率的讓他……他又怎麼會有其它的想法,柴洛夫百分之百有權利把她當成隨隨便便就帶回家過夜的女人一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現在他要她,那又如何?
他們剛剛分享過那麼驚心動魄的高潮,她要如何說出口︰抱歉,我剛才一時間昏了頭不小心犯了錯誤的判斷,謝謝你的好意現在我醒了,我覺得我還是回家好了。
若是他問都不問強迫她……情況可能大不相同。重點是他沒有強迫她,半點都沒有,她是貨真價實的心甘情願給了他。德嵐懊悔的想著,所以她要怎麼樣才能顯得不粗魯而有技巧的退場?
「洛夫……」幾經猶豫之後,德嵐還是開了口。她無法容忍自己一錯再錯,這場意外美好的出乎意料,並不代表她可以這樣縱容自己,她要在太遲之前阻止自己,她不能再忍受另一次傷害。「我覺得這並不是個好主意。」
「什麼?」他微側過頭,「什麼不是好主意?」
德嵐抬眼坦誠的看向他。他是那麼地聰明,幾乎在那一刻他原本神采煥發的表情像滅了燈一黯,陰沈了下來。他轉回頭專心的開著車,沉默不語。
「你還是送我回家吧。」她說。
他沒有回答,但是德嵐看見他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緊得連指節都發白了。
「拜托。」最後低啞的她加上。
他以蘊藏怒火與失望的眼神瞧她半晌,然後抿緊著唇將車開上另外一個方向。她回家的方向。
事情就是這樣了。她釋懷的告訴自己,她已經是成年人了,不小心犯下這個輕率的錯誤,現在就要快刀斬亂麻的解決它。她是心甘情願尋求他的擁抱,非關愛情也非關束縛,這里面誰都沒有責任全是她自己的決定,不是嗎?
那麼為什麼她口中嘗到苦澀?德嵐撇開臉,面朝車窗外看,窗上映照出她模糊的面孔,還有一道不受控制流下的淚痕。不、不、不,那不是眼淚,德嵐抹去它,告訴自己──是風吹的。就算車窗並未打開,在這車內的寒風也刺痛了她的眼楮,那是她會難受會淚流的原因,至于揪痛郁結的胸口也是因為空氣不良而缺氧的錯覺。
絕對不是因為「愛」,那是神話中才有的字眼。她沒有愛上這個狂野的男人,其實她連喜歡都沒有喜歡過他。
柴洛夫一句話也沒有說。
車子停在她家樓下時,德嵐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壓迫胸口的悶息感,她等不及車停妥就打開車門往外沖出去。在她背後只听見大力甩門與急促追上前來的腳步聲,她不能現在面對他,她就是不能夠!
洛夫在她抵達二樓樓梯口時捉住了她的手,「慢下來,你會摔死自己的。你以為這麼逃得像身後有鬼追,我就會棄之不理了嗎?我們做的不是什麼錯事,你和我都不再是孩子了,難道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不能對自己負責嗎?」
她低垂著頭,臉藏起來。「讓我走,洛夫。」
「不,看著我德嵐,看著我說話。」他執意命令,口氣堅定。「究竟有什麼問題?我做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
「你沒有錯。」她搖頭,還是藏著臉,「錯的是我。」
他執起她的下巴,不容她掙月兌地看著她問︰「告訴我你錯在哪里?你後悔了?你發現我這個前科累累品性不良的劣胚子配不上你,是不是這樣?」
她閉上眼楮不看他,「不要再說了,不是那樣的。」
「那是怎樣的?我們才剛分享過我這輩子最獨特完美的經驗,接著你卻要離開,除了上面的那些可能性外,我應該有什麼想法?」他搖晃著她,「你已經是我的了,該死的。」
她猛然睜開一雙轉變成為深紫色的瞳眸,「我有沒有听錯?我是你的?柴洛夫,你不要說話笑死人了。你身旁有那麼多女人,你和多少她們上過床?每個上過床的就是你的?那你預備拿什麼來裝她們,三宮六院嗎?」
「不要拿過去的事來比較。」洛夫瞇起眼來,怒火更熾。
「好極了,讓我們把過去忘掉,包括十分鐘二十分鐘前發生的一切。現在你可以回家去,事情並沒有任何改變,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現在洛夫恍然明白她一直逼迫他,激怒他的原因。她要他現在就轉身離開,她不希望他留下,因為她害怕他遲早有一天會離開。
全部這些拒絕退縮與逃避,都是來自于她的恐懼。她對情感的恐懼,對失去的害怕,本能逃避受傷害的可能。
他抿起嘴,有些狀況選擇強硬手段是有其必要的。他一言不發的扛她起身,引發德嵐的一陣尖叫。有了前次的經驗,這次洛夫甚至連浪費時間解釋都沒有直接就把她扔進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