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帶著的男人是危險的野獸,顯然她還不明白。
事情似乎和他原先所想的不一樣了。這個「小麻煩」威脅到的比他所想的要多。他能在事情結束後,擺月兌這個「小麻煩」嗎?
他步下樓梯、走向酒吧。他需要好好的喝一杯來幫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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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先生!衛先生!懊起床了!」若潔走進他房中,屋內還彌漫著一股酒氣。她走向窗簾的途中還差點被其中幾個酒瓶給絆倒。老天!他昨天是誤把酒當開水喝嗎?
她邊嘀咕邊拉開了落地大窗簾。陽光追不及待地灑進來,也灑在那趴睡在床上的衛里奧身上。
床上的人申吟了兩聲。
「吆 !起床了,該起床了。」
「……」他確實說了些什麼,可是若潔听不清楚,她走近他。
「衛先生,起床了。」
這回她听到了。「等我起床,我會殺了你。」這是他的回答。
「唉!」她故意在他耳邊大大的嘆一口氣。「可憐的人,想必是喝多了,宿醉。」
里奧齜牙咧嘴的抱著頭,這個沒良心的冷血女人,也不想想他是為了誰才會一時喝多?他若不去喝酒,她哪里還能保持她可愛的笑容到今天早上!
「別說我沒有同情心,」她正巧說︰「我是不希望你錯過了約會。」
「見鬼的約會,我沒有什麼的會。」
「噢?真的,我這里有一張紙條上面說你有。」這是櫃台轉交給他的。
這句話讓他顧不得劇烈的頭痛,他起身拿過紙條。「上面說什麼?」他看不懂這些方塊文字。
「是徐福徐買辦的邀請,他請你到他家去小聚一下。」
「是他?」
「你要去嗎?」若潔問道。
「當然。」他跳下床,然後申吟了兩聲。
「那我幫你去叫點早餐,我會告訴櫃台你今天要用馬車。」
「杰。」他叫住她。「我有沒有看錯什麼?你好像有點不同了。」
她回以一笑。「我?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問?」她邊說邊朝外走。「你最好動作快一點,我們要在十一點以前到達那里。」
里奧淋浴後已經恢復大半的精神,這也是他終於讓大腦正常運轉,發掘出杰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他瞪著她。「你……把頭發剪了!」
若潔模模發尾。「是啊。」她看一看他打著赤膊的胸膛。「你最好去穿上衣服,如果你不想著涼的話。」
他現在哪有心情管著不著涼的問題。「你為什麼要剪去頭發?」
「你可以等穿上衣服後再來問我,我不會跑的,我和你的早餐都在隔壁。弄好後,你自己再過來吧!」若潔輕描淡寫說著。
里奧搞不清她究竟腦里在想什麼,不過很明顯的,事情已無法挽救,他總不能將她的頭發黏回去吧!他回到自己房間,換好衣服。
這女人究竟在想什麼?「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剪頭發了吧!」他走到隔壁的起居間,看她一面倒著咖啡,問道。
「這樣,別人更不會懷疑我是男人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她很簡單地說。
「就為了這理由。」
「是啊!」她點頭。「難道我不可以剪我的頭發嗎?」
「呃……」他合上嘴,是沒有人規定。「你必須承認這有點不尋常,一個女人家剪成這麼短的頭發。」
她一笑。「這正是我要剪的理由啊!」
「你其實不必……這實在是……」里奧發現自己真的找不到話說了。「我反對你和我去的理由,不是你偽裝的好不好。不管你怎麼喬裝,你都是個女人,女人就是不應該涉足那些危險,我不要你加入。」
「昨天並沒有什麼危險!」
「你稱那叫沒有什麼危險?你喜歡被人家那樣挾持嗎?」
若潔紅了臉,不過是氣紅的。「當然不是。我是說,那人只是想偷點錢什麼的,並沒有想對我做什麼。也許他還沒發現我是個女的。」
「現在你想起來了,你知道他只是想偷點錢。」他嗤著鼻說,顯然認為這是她的托辭。
「我記得他伸手到我的口袋里,就這樣,沒別的。他發現我身上一文錢都沒有,所以溜了,很簡單!」她一邊說,一邊伸手進口袋中,想表示那人確實沒做什麼。恰巧她現在身上的衣服是昨天那套男裝,所以她才發現了那樣東西。
「咦?」她看著自己拿出來的一個硬幣。「這是?」
「我看。」那是一便士。里奧馬上就明白了。「我知道了,這是我一位朋友的通知,殷格還在上海。」
「真的?」若潔真看不出一便士能有這麼多功用。「他怎麼說的?刻在錢幣上?」
里奧對她的問題咧嘴說︰「不是。因為我們以前讀書時常用一便士來當暗號,只要他在某個不能說的地方,他就會在書中夾一便土。也許我們身邊還有什麼人,所以他不方便告訴我,他在哪里。」
「他並沒有用書夾著。」
「可是在上海,誰會隨便塞給人家一便士?」
「萬一我沒發覺呢?」
「他會再和我聯絡,你放心好了。」
若潔看著他掌中那一便士。「那麼……我們是不是不去見徐買辦了?」
「為什麼不?」他反問。「我仍然要去。」
「可是你已經知道他的下落了。」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他的問題。要想解決他的麻煩,應該從了解問題下手,我還是要去見徐先生,或許可以听到有趣的故事。我也想知道那兩位跟蹤我們的人,是不是他的手下。」他套上外套,喝著咖啡說。
若潔幫他整理領子。「好吧,我已經告訴車夫,我們要去的地點了。」
「你不能去。」
她放下手。「我要去。」
「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我要去,假如你丟我一個人在這里,我也許會有更大的危險。」她想到好方法說。
「是嗎?被無聊給壓死。」
「沒錯。我一旦覺得無聊,就會去外面惹是生非,也許會惹得人家看不順眼,一槍把我給斃了,這完全是你的責任。」
「無所謂,只要不讓我看到,我就不會像昨天覺得那樣愧咎。你想怎麼樣都是你的事,不要跟著我就好。」
「你是說,我死也無所謂?」她眼里開始蓄積淚水。
他火大。「別哭,你敢掉一滴眼淚試試看!」
「我死都無所謂了,你還管我哭不哭?!」她一邊哽咽,一邊說。
「老天,不準哭。」他命令。
顯然對她無效,淚水悄悄地滑下臉龐。
這太過分了,為什麼每次她的淚水一下,自己的心就不得不軟下來?他喃喃道。
她持續地掉著眼淚。
「夠了,我受夠了。你如果不哭,我就帶你去!」這是他的最後通牒。
這句話果其讓她破涕而笑。「真的?」
「我是個紳士,一個紳士一向為他的話負責。」是他的回答。
她兩手一擦,淚水已經不見了。「我們要出發了嗎?」
「走吧!」有時,里奧里希望她不是改變得這麼迅速,讓他有種愚蠢及被作弄的感覺。
而另一方面,即使明白這是她的小鱉計,他還是會上當。
他該多訓練自己掌握這種心軟的情況,否則她會很輕易的把他繞在指頭上玩弄。
這種事不能再發生。
第五章
徐買辦的房子是在靜寺院底的一座大宅子,隔壁有著幾間鄉村俱樂部,還有幾棟同樣漂亮高級的洋房。
「我們是來見徐買辦的,這位是衛里奧船長。」若潔告訴門前的門房說。
「請在這邊稍等,我去通報一下。」
若潔和里奧站在那扇高大的核桃木門前等著。向里面看進去,是陰暗凝重的氣息。
門房靜悄悄地又出現。「徐買辦目前有要事,無法親自接見兩位,不過他的夫人請兩位到里面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