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力的眼中閃過瘋狂,他得意的看著閻旭那雙冰冷的黑眼,慢慢的舉起槍。沒有恐懼?!他不信,他在眾人的尖叫聲中,扣下扳機。
火藥味彌漫了整個空間。其他人能逃的逃,想跑的跑。只留下了大伯、二伯和其他尚且自認心髒強壯的人。他們看到閻旭被子彈擊中的身軀向後一晃。
「不!」叔公喊著。「我的天!」
閻旭撞上火盆,他乘機捉住一根燃燒的木頭,往閻力的方向扔去。
閻力閃開,松開了叔公,可是朝著閻旭開了第二槍。
接下來是一片的混亂。二伯想去幫忙閻力,他則漲紅了眼想殺閻旭。在門口的警衛全沖進來在閻旭面前排成一道人牆,然後大伯他們協力捉住了二伯,把叔公帶到外面去。
「都……讓開。」閻旭對著那些警衛說。
閻力則進入半瘋狂的狀態,舉著槍的手晃動著,不知要對著誰。
「讓開。」閻旭集聚所有的力氣說。
身上已經有兩個傷口在流血的他,努力的排開了警衛。「過來,閻力。你不是想殺我?再補一槍給我好了。三槍。我就……還債了。」
「不!不!」閻力大喊著,「不算。我要你死,不是要你還什麼債!我要錢!我要利!傍我!傍我!」
閻旭可以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隨著血慢慢流失。
「再給我一槍,你就達成目的了。」
閻力舉起槍。
*****
「不會的,這是我自己胡思亂想。」可玟心亂的由書桌上匆忙起身。
晃動了書桌,裝著玻璃玫瑰的花瓶,以-記清脆的響聲落了地。
樓下的電話鈴也突然尖銳的響了起來。
這兩件事同時發生,讓可玟不禁心中一震。
滿地的碎片,像是顆顆破碎的心。
「岳小姐,是楚雲小姐的電話。」
「謝謝。」
她接過電話。
「喂?是可玟嗎?」
「是。」
「你……要堅強點。」楚雲凝重的說,「閻旭現在人在醫院,生命垂危。」
可玟耳中轟隆的一聲。
*****
毫無血色的臉,冰冷的唇,甚至臉上那猙獰不肯棄守的疤痕都不再耀武揚威,軟弱而無生氣的佔據一角。
那不是她認得的閻旭。
即使是冰冷也罷,即使是他一直想趕她走都好。醒來吧!閻旭,求求你!
寧可睜開他那原本沒有熱力的眼,也勝過他這麼冷冷的躺在白床單上,一副不再擁有生命的模樣,造不是閻旭。
「可玟,妳需要休息。」田芸出現在她身旁說。
可玟搖搖頭。
「你不能不休息,別忘了,你還要撐下去。他不會希望你為他這麼傷心難過。」
可玟依舊動也不動。
「她這樣不行,需不需要請個醫師來看看?」田芸低聲問邦樵。
邦樵心疼的看著妹妹一夜間仿佛蒼老了數年的臉。
「她愛他愛得太深,我真怕她會不會也隨著他--」邦樵緊緊握著田芸的手說。
「噓!不會的。他們都會沒事的。我們可以照顧她,閻旭會有許多人幫他祈禱。祂不會那麼殘忍,硬把他帶走。」
「可是……」他們兩人都不自覺的把目光投射在病床邊互偎的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可玟終于開口說︰「哥,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盡避說。」
「讓我一個人和閻旭在-起。不要打攪我們。」
「可玟。」
「我知道,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我們--」
「你們在這邊,也不能幫我什麼。回去吧!我只需要和他待在這里。」
「我覺得我還是不能放心。」邦樵說。
「給我三十分撞。我想對他單燭的說一些話。就三十分鐘,讓我們獨處。」
「這.....」
田芸扯扯他的衣袖。「好吧!」
房間又恢復了安靜。可玟再度看回依然毫無生息的閻旭。
「閻旭,你听得到嗎?是我,可玟。醫生已經把你體內的三顆子彈全部取出來了。他說有兩顆擊中的都不是要害,比較無所謂。可是現在讓你清醒不過來的,是打中你肋骨接近心髒那兒的子彈。他說,你失血過多,腦內一度缺氧。所以情況危急。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說這些嗎?我要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里,然後,振作你的意志力,努力的去排除自己體內作祟的壞份子。你要活下去。我不會讓你走的!
「有一個這麼愛你的我,你怎麼舍得離開。所以你不走,對不對?快醒來,讓我看看你那漂亮的眼楮。當你在說愛我的時候,難道你在說謊嗎?如果不是的話,就證明給我看。用你的愛,睜開眼,對我笑。醒來吧!
「求求你,醒一醒。對我笑一笑。罵我也好,不認得我也無所謂。只要你能醒來,我都無所謂。閻旭,如果你不醒來,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我要去找出全世界所有的惡詛咒,發所有的毒誓。我要讓你走的不安心。你想救我,就快醒來,讓我知道你在乎我。你不醒來,我死也不接受你給我的那堆東西。什麼遺囑!我通通不要。我要窮一輩子。
「你母親呢?你忍心把她丟在療養院一輩子嗎?求求你,醒來吧!還有,我可能有的寶寶呢?你的孩子呢?我們說好要結婚的。你要未來的小表頭沒緣喊你一聲爹嗎?醒一醒吧!你將會很幸福的,未來有我在等著你。
「閻旭?閻旭?你真以為躲到地獄我就找不到你嗎?我會去找你的。你擺月兌不掉我這討人厭的臭學者。
「快醒醒,閻旭。不準你再往黑暗的地方縮進去了,我花一輩子也要和你這麼耗下去。我要你醒來,愛我。我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就這樣……就這樣……對我狠心呢?求求你,醒醒。」
可玟終于忍不住的哭倒在他身旁。
後語
雖然特別病房已經是相當相當的大了,可是用來舉行婚禮還是第一次。
新郎身上纏著許多繃帶,兩眼炯炯有神的坐在病床上。
見證人站在病床的兩側。
來賓由門內站到門外。
新娘正在伴娘楚雲的陪伴下緩緩走人病房。
「為什麼不等到他完全好了再結婚?」
「或許是等不及了。」
旁人的耳語,影響不到屋內喜氣洋洋的一群人。
他們歡天喜地的為兩名新人證婚,並看著他們交換了戒指及親密的一吻。
新娘拋出手中的花球,落入了一身紫色伴娘裝的楚雲手中。
所有的人都第一次見到楚雲臉紅的模樣。但不是氣紅臉喔!
她捧著那束花,丟也不是拿也不是的模樣,讓眾人嘻笑了一陣。
幾分鐘之後,觀禮的人識趣的離開。
新郎望著低垂粉頰的美嬌娘。
他輕輕申吟一聲。
「怎麼了?是不是哪里痛?」可玟趕緊拋卻羞澀,沖到他身旁。
閻旭躺在迭高的枕上。「是啊!後悔自己這麼早被你逼婚。」
「你!」她又羞又氣的跺腳。
「結果呢?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卻是個沒幾分力氣的新郎。」
可玟這下明白他的語意。她笑逐顏開的說︰「我就是要趁你還能被我擺布的時候,趕緊把你給定下來,免得你又要耍賴。你的前科紀錄實在太差了。」
「那我今天一整夜都要不得安眠了。明明看著自己的老婆,卻……」
「你不可以胡思亂想的。上星期還躺在那邊奄奄一息,現在就想……」她說不下去。
他壞壞的一笑,「誰讓你這麼性感誘人。」
可玟的雙頰簡直可以和隻果媲美。她讓閻旭握著她的手,拉到他身旁坐著。
「你真的還好吧?」
他不情願的回答,「還活著。」
她被他的口吻逗笑。
「新婚夜,起碼給我一個吻。」他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