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嘉翎不動聲色的退開一步。「我現在就去找草藥,他的情況已經不太好了。別忘了要你的手下帶火把。」
鐘斯點點頭,對著亞喬身後的人說︰「杰生和衣亞,你們保護金小姐到東邊林子去采藥。」
「是,爵爺。」杰生站到嘉翎身邊說︰「請吧!金小姐。」
嘉翎於是帶著兩位隨從,模著黑去找尋夏娃所說的那些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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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一度惡化。在她帶著藥草回來,並準備研磨成汁敷在布湯姆的腿上時,他竟產生休克。嘉翎只好逐出所有的人,包括鐘斯在內。這自然是一場戰爭,可是她一定要這麼做才能施行心髒按摩術及人工呼吸。
在她雙手麻痹,連抬起來都倍感艱辛的時候,他終於又恢復一點點衰弱的呼吸。
接下來事情進行得就順利多了。
她順利的在兩個大男人的幫助下,替布湯姆接回斷肢。
藥草及冷冷的天氣也幫助她控制了高燒的程度及傷口發炎的可能性。
在她兩天一夜的看護後,布湯姆終於睜開他的眼。
「我……口好乾。」他幾乎听不出聲音,只是一張一合的說出這幾個字。
嘉翎松開那口堅持到底的氣後,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她做到了。
身後的布蘭嬤嬤看到嘉翎搖搖欲墜的身體,她扶住嘉翎坐到一旁的木椅上。「瑪麗,去給爵爺報這個好消息,說布湯姆已經醒了。還有,珍妮,取些水給湯姆爵爺,他口渴。」姆媽一邊指揮著女佣們,一邊給嘉翎扇著風。「可憐的孩子,累壞你了。」
「不,我很好。」嘉翎想站起來,她還不太放心。「我只是一下子太高興了。」
「胡說,臉色這麼蒼白,還說自己沒事。」布蘭說︰「你自己幾天前還是個病人呢!別太逞強。」
「我沒關懷的。」
「不行。」嬤嬤壓她坐到椅子上,「你告訴我,還有什麼事要做,我可以替你去做。你現在開始要好好的休息一下。這里已經不需要你不眠不休的照顧了。」
「我真的很好。」嘉翎握著嬤嬤的手說。這兩天和布蘭的合作已經讓自己和她培養出一點情分。「我還可以照顧他。」以前她也經常開十幾小時的手術。
「爵爺。」布蘭嬤嬤忽然抬頭看向門口。
席鐘斯走進來,「我听說湯姆醒了。」
「是啊,多虧了金姑娘的照顧。我們正高興著。」布蘭走到鐘斯身前說︰「剛剛金小姐還差點昏倒呢!可見得她有多辛苦。」
鐘斯溫柔的看向嘉翎,「辛苦你了。」
嘉翎只能搖搖頭。
他走到湯姆的身旁,「湯姆,是我。」
布湯姆翻動眼皮,「爵……爺。」
「覺得怎樣?有沒有什麼地方還在疼痛?」
「好像……有人狠狠的揍了我。」他緩慢的說︰「不過,只有腳痛得厲害。」
「至少你會活下來。」鐘斯拍拍他的肩說︰「多休息吧!對你有好處。」
湯姆微微頷首,安詳的合上眼楮。
鐘斯直起身,「讓珍妮照顧湯姆好了。」他說︰「金小姐,你應該回到床上去休息。」
「我還可以——」
「不。」鐘斯站到她身前,不顧她的話說了一半,像抱小寶寶似的抱起她,「我堅持你要得到自己應有的休息。雖然女巫可能都不喜歡睡覺,可是看你這副精神不濟的模樣,我堅持你回去睡。現在我就送你回房間,我要看你合眼睡了才會離開那里,你要是不想看我這張惡臉,你就趕緊睡吧!」
長這麼大還被人抱在懷中,嘉翎微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他抱著她爬上城堡的層層高梯,一直到頂端的大房間。他一腳頂開了門,行動毫不遲緩的走向中央的大床。
「好了。」他放下她,「你是要自己換上睡衣呢?還是需要我的服務。」
「我自己來就行了。」她急急的說。
鐘斯背轉過身,「那就請便。」
這對鐘斯是種酷刑,听見她窸窸窣窣的月兌衣聲,卻得靠自己來想像情境,那胴體明明伸手可及的,可是思及她兩天一夜的疲累,他不想在此刻強迫她。
「我好了。」嘉翎說。
他轉身看她全身都蓋在被下,溫暖而舒適的。
「快睡吧!」他藍眸中罩層薄紗,像捉模不定的晴空流雲,「我會在這里等你睡著。」
嘉翎掩住一個呵欠。她真的累了,她承認,看著他的眼,她慢慢的進入睡夢中。
☆☆☆
淋浴在金黃烈焰照耀下的席鐘斯,是她見過最具魅力的男人。
他修長的指頭,優雅的以鐵叉翻動壁爐里的炭火,臉上若有所思。
嘉翎雖然醒了,卻不想打擾他。
他長睫毛半掩他的藍眸,專心的看著奔騰呼嘯的火舌吞噬著空氣。
也許空氣也感染了她的醉心,變得溫暖起來。嘉翎由腳趾到心窩無一處不感到溫溫熱熱的氣息。而席鐘斯竟又拋進了另一截木材喂食貪婪的火神。
「不要再加木材了,這里已經開始變得像火爐了。」嘉翎慢慢的說。
席鐘斯看向半坐起的她。「什麼時候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一天。我原以為你會睡得更久。」
「你不是一直都待在這里看我睡吧?」
「不。雖然我很想,不過,我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昨天你睡著後,我就離開了。我上來是想看你是否餓了。你已經睡了一整天,也都沒有進食。」
說到食物,她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說中我心坎了。我真的餓壞了。」
鐘斯掀起他坐的前不遠處一塊鼓起的白布,「已經為你準備好了,過來享用你的大餐吧!」白布下是一餐盤的美食。
嘉翎幾乎是跳下床,赤著腳,她也盤腿坐到他的身旁。
她撕下一塊燻烤的肉,放進嘴中咀嚼,心滿意足的嘆口氣。她舌忝舌忝手指,再繼續朝一旁的面包及蔬菜湯進攻。
「要不要來杯酒?」一旁的席鐘斯帶著容忍的笑,喝著自己的酒笑問。
「你有什麼酒?」她不費事的吞下口中的食物,邊吃邊問。
「只有從法蘭西走私進來的白酒。」他舉著杯說。
白酒配肉,她點點頭︰「那麼我喝一點就好。」
鐘斯將自己的酒杯遞給她,嘉翎接下,喝了一口。酒帶澀味,但是具有清甜的香氣。
「謝謝。」她還給他,然後將最後一片燻雞肉塞進口中。
「好驚人的吃法。」席鐘斯搖搖頭,終於笑說︰「你看起來像餓壞了。」
「我是「餓壞」了。」嘉翎說︰「前兩天,我也沒吃什麼東西。所以,才會那一副體力不濟的模樣。現在已經完全都好了。」她拍拍肚子說︰「對了!那位受傷的人怎麼樣了?」
「你是指湯姆。」鎮斯替她抹去嘴角的油漬。「他很好,他已經可以和我們清醒的說話了。很多人都認為是奇跡。他自己也說他是死里逃生。」
她舌忝淨自己油膩的指頭。一種興奮的異常顫抖由脊椎骨擴散到她的每束神經。她緊張的趕緊自行抹去那些油漬。她現在知道何謂兩性的化學作用了。
「那太好了。」她乾笑兩聲。
鐘斯眯起眼看著她,「你為什麼那麼努力的救我的人?」
「我高興嘛!」
「我的人向我報告說,你十分堅持非要找到那些草藥。黑夜中,甚至困難萬分的自行挖掘,一雙手也都被泥土小碎石給弄傷弄髒了,不管火把的火是否即將熄滅,你也不肯離開森林。布蘭也說你像是拚了命也要救醒湯姆。」
「我做事向來都全力以赴的。」
「難道沒有別的原因?」席鐘斯的逐漸靠近,讓嘉翎的女性直覺感到不安,可是也同時交雜著與奮。她被這互斥的兩種情緒給帶領著,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