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那個忍住笑意的表情實在很奇怪,說沒笑?鬼才相信!"盒子在那里,可是花毀了。"
"沒關系。"眼楮直直盯住她,半刻也不能移。
"真的沒關系嗎?可是你說這個很重要。"他在電話里的口氣挺嚇人的。
"已經用不到了,走吧。"拿起桌上那原本要拿來退還的錦盒。
"走?但是……"
"你的衣服濕了,我送你回家換。"
"不……不用了啦,直接回公司就好了,衣服等一下就干了。"
"沒關系,我送你回家換。"他堅持。
沒有辦法,粱以恩只好被牛推著走。只是走在前頭的她,卻沒瞧見後頭的人的表情。
他正以激賞且佩服的眼神看著她,因為在她仍在"舌戰"的中途,他就已經來到"戰場",只是那正在激戰的人沒發現罷了。
其實如果可以,他實在很想大力地給粱以恩鼓鼓掌,因為她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幫他送走了兩個讓他十分頭痛的人物——他那風流倜儻卻極怕老婆的富商老爸,和見女孩子穿褲裝就叫人男人婆、一張嘴巴比青冥劍還要利的繼母。
他們兩個是來說服他回去繼承父親衣缽的,"順便"還找了人跟他結婚,銀盒子里,裝的全是讓他參考用的女方資料。
只是父親的衣缽他不想要,而"締結聯盟"用的婚姻他更沒興趣,所以每次他們出現,他就如臨大敵,心情更是糟,就連上次被他央求來"擋駕"的王莎莎,也被氣得失去平日的精明。而看看上次的慘況,這回他甚至還準備了他繼母喜歡的百合想巴結。
不過,這次算是小兵立大功,剛剛粱以恩的那些妙語如珠……
天哪,真是服了她了!
"噗哈哈哈哈!"顧不得餐廳里十分安靜,康睿又笑了出來,而且還笑得極大聲。
"喂,笑什麼啦?"粱以恩不得已又回過頭問。
"真的沒有,哈哈……走吧!"主動搭上粱以恩的肩,他將她住餐廳外面帶。
第五章
還說沒笑!上了車,她還是看見他在笑,雖然他的眼楮始終端望前方,但她肯定他的眼角余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呃……該說是她的兩腿之間。
不由得,粱以恩開始後悔上他的車,更後悔答應他送她回家換衣服。
"你在緊張什麼?"忽然,康睿問。
"我……有嗎?"
"不然你的手為什麼一直絞個不停?"
她的手?哈!原來他是在注意她擱在大腿上的手,而不是她的兩腿之間。"你車上的空調太強,我取暖。"趕緊把手放回身側。
"是嗎?"將冷氣調弱,又笑。
見他又笑,再也忍不住,她轉過頭去直接問了︰"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你究竟在笑什麼?我不認為我有這麼好笑啊。"
听了,止住笑,但唇線仍維持著上揚的弧度,他慎重其事地說︰
"好吧,本來我是不想講的,但你既然堅持要問,那我只好實話實說。我會一直笑,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
說罷,他偏過臉來看著梁以恩,他看著她那張瞬間僵著的臉,且臉色由微紅漸漸變成醬紅,然而在這之間,他那一雙睫毛極長的眼楮連眨都沒眨。
仿佛康漕的眼神會燙人,最後粱以恩不得已地將臉縮了回去。
"你在說什麼?"他說他很喜歡她?這是她近期听到最詭異的一句話了!沒來由地,她的心居然亂了起來。
但是,不過就是一句話嘛!又如何?
"嘿,你臉紅了。"還沒見過她不知所措的樣子,起碼至今他只看過她從容應對的一面。
呵,但她這樣挺可愛的,就像她剛剛和他繼母的對話內容一樣,哈哈!
"沒有,是車子里太熱。"
"這樣嗎?那我會記得把車子開到保養廠。"
"啊?"
"空調大概壞了,所以你一下子喊冷,一下子喊熱。"
啥?他這是在調侃她嗎?猛地抬起頭,但卻沒有彎過頭去看康睿,縱使現在她很想瞪他,卻也不太敢看他的眼楮。
他剛剛的眼神……呃,怎麼說?言情一點的說法,就是帶了電!
帶多少電?大概像日用電220瓦那種,電了會讓人唉一聲,然後觸電處會麻麻的。
"你很可愛。"忽然他又笑說。
"呵,謝謝,大概有八百年沒人稱贊過我了。"除了她老媽以外。但誰的老媽不會說子女好的?
"沒騙你,你真的很可愛。"
"喔呵呵,謝謝啦。"
嘖!好難听的笑聲啊,這笑聲是用來掩飾尷尬的,連她自己都感覺得出來!如果他能趕快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也許……她就不會像被人掐住喉嚨一樣,緊繃到發出這樣的怪聲音了。
而她才這麼想,康睿就也正回臉去注意路況,之後幾乎有好幾分鐘,兩人都沒再對談。
不過說也奇怪,靜下來之後,梁以恩雖然有了些許的放松,但無法忽略地,她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情緒慢慢竄了出頭。
她居然因為他將視線移開而感到有些失落!
失落?哈,梁以恩,你在搞啥呀?還"失落的世界"咧!
"噗!"忍不住,她嘻笑了一聲。
"噗?"康睿又轉過臉來。
"喔,沒……沒什麼,我在深呼吸,我深呼吸的方法和別人不一樣,所以聲音也不一樣,听過月復式呼吸嗎?噗——噗——你看,還可以順便活動嘴唇喔。"粱以恩啊,你的笑話很難笑!誰信你啊?
只是,她沒料到這冷笑話對康睿卻很受用,他竟然又笑了開來。
"你很特別,呵,你真的很特別,我想我的直覺應該投錯。"他說。
"直覺?"
"雇用你。"
蓖甩她,的確是憑直覺,他向來就是這麼隨性——創業隨性,交友隨性,就連感情……也是隨性。
創業隨性,所以他不需要父母的庇蔭,一切都由自己雙手來;交友隨性,所以他的朋友總是合則緊,不合則散;而感情隨性……那就是為什麼他現在仍定不下來的原因。
人嘛,有時候給自己訂太多規矩,反而是種阻礙,是種局限。雖然他這種看似不負責任的個性頗令人詬病,不過大概是運氣好吧,所以至今都算是走得平平順順。
"原來你雇用我是憑直覺啊?難怪我覺得奇怪。"梁以恩嘀咕。
"听你這樣說,你該不會也是來蒙看看的?"
"呃……"糟,被說中了。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還真的被你蒙中了,你說是不是?"他笑。一會兒,他停下車,"山水路一號是吧?你家到了,需要我陪你上去嗎?"
"不用了,這里不好停車,我自己上去就好了。"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要多久時間?"對著梁以恩的背影,康睿喊,但腳步極快的她,轉個眼就已進入了公寓,所以沒听見他問的。
她是在逃難嗎?搖搖頭,康睿輕笑,把目光調回來,順手開了調頻,听著輕柔的爵士音樂從喇叭流瀉出來。
然而十幾分鐘後……
砰!車窗被人撞了一下。抬眼一看,是粱以恩她支手趴在車邊。
"你不是去換衣服嗎?怎麼沒換?"降下車窗,盯著她身上的衣服,他困惑地問。
"呼呼……"因為著急,等不得電梯,所以梁以恩連跑帶摔地了跑下了十二樓。
一時間,她喘不過氣來,人趴在車門邊,遲遲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