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里禁止抽煙。"梁以恩皺著眉頭,手更捂住鼻嘴,並咳了幾聲。
听了,眼楮這才緩緩抬起,她盯著梁以恩看了好久,最後又說︰
"閉嘴,坐下。"
什麼跟什麼?!有人這樣對不認識的人頤指氣使的嗎?"這里禁止抽煙。"
"我叫你坐下你听到了沒有?"
"我坐太久痛,所以想站著;還有,這桌我已經預約了,麻煩你坐別桌;最後,這里禁止抽煙。"
"你!"瞪大那上了深色眼影的眼,嘴角抽搐,"好……很好!上次找來一個瘋女人,這次又找來一個男人婆,他有本事!"說罷,又將煙遞到嘴邊,準備要抽。
梁以恩見狀,二話不說,橫身越過桌子,並一手摘掉那根讓她很想咳嗽的煙,拿來一張餐巾紙,將煙順手按熄。
"喂!你這家伙到底有沒有禮貌啊!"女人尖聲嚷。
"沒禮貌的不知道是誰!"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婦人只能憋在那里,可不一會兒,她那氣得顫抖的手,就又拿出了煙盒。
"要抽煙到外面抽,要不然你點一根我摘一根。"梁以恩不疾不徐地說。
今天她算是被惹毛了,如果她要繼續鬧,那她就和她杠上了,反正康睿也還沒到,閑著也是閑著。
聞言,婦人愣住了,忍不住,把矛頭指向那還坐在梁以恩身旁的男人。
"你死人啊!不會說話啊!每次來每次都被氣,你都沒感覺嗎?坐過來!"她一馬。
"氣質、氣質,我的老婆大人最有氣質了,消消氣喔。"男人只是笑笑地換了位于,並未搭腔罵人。
他妻子的脾氣,他了解;反倒是眼前這位小姐,呵,還真是冷靜。她非但沒被嚇跑,更沒有驚慌失措,甚至還保有原來的堅持。嗯,不錯,有大將之風!
以欣賞的目光盯著粱以恩,男人在心里贊著,並繼續觀戰。
站了好一會兒,梁以恩最後不得已坐了下來,因為剛剛婦人過于尖銳的聲音,已經引來餐廳內其他客人的注目。
"怎麼?你不是長瘡,不能坐嗎?"婦人刻薄地說。
"有人耳朵長膿,听不見我說的,還賴著不走,你說夠不夠厚臉皮?"
"這不曉得是誰厚臉皮,巴著錢不走!"
啥?梁以恩看住熬人。
"好吧,明人不說暗話,你要多少,開個價,合理的話,沒其它話,我給!"婦人坐正身子。
要不然她是在演戲哦?背啥台詞?"一!"梁以思彈出食指。
"一百萬?"
"你想可能嗎?"要演大家一起演。
"一千萬!"
"一千萬我中個樂透就有了。"
"一…一億?"呼吸急促。
"一兆,一毛都不能少。"
拍了桌子,站起來。"你說什麼天方夜譚啊!"
"我還阿里巴巴咧,您還是坐下吧。"
環顧四周,她的失態的確招來太多目光,不得已,婦人只好乖乖坐下。
"不開玩笑,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離開他?"想想,她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怎能就這麼被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男人婆給激怒了!
離開他?原來是來談判的;不過她丈夫就在身邊,該不會是來賣兒子的?先問問清楚。
"誰?"粱以恩問。
"當然是我兒子啊!"
被她猜中了!但是感情問題只有當事人才能解決,這位母親未免也太武斷了,錢難道就可以解決一切嗎?"你兒子……他結婚了嗎?"
"雖然沒結婚,但有未婚妻了,你不知道嗎?"
她當然不知道!那看來不是外遇。"你兒子愛她的未婚妻嗎?"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說他愛她不愛?"手平鋪在桌面。
從小一起長大?"哈!那康熙和韋小寶也是從小一起長大,湯姆和哈克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還有摩西和埃及王子也是一起長大的,你說他們相不相愛啊?"
"你在鬼扯什麼!"
"喔,對了,還有灰龍和灰撫。"
"那是什麼東西?"
"我家隔壁阿婆最喜歡看的X視連續劇,飛龍和飛虎啊,他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他們兩個是兄弟耶!"翻白眼,"而且那和我說的有什麼關系?"
呵呵,看來這歐巴桑雖然沒常識,但起碼還有看電視。"是啊,當事人不是你,你怎麼知道他們相不相愛?"
"那不同,因為我是他媽,所以我知道!"手緊緊掐著桌邊。
"陳進興的母親最初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會變殺人凶手,人的思想瞬間千萬轉,有的時候連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是他媽的又怎樣?"
"喂!你居然口出穢言!"
"沒有啊,我從來不說髒話的。"雖然說氣個長輩有點不道德,但,她就是看不慣這種把自己的價值觀套在別人身上的人。
"好個厲害的狐狸精!"
"過獎、過獎。"男人婆升等成狐狸精,看來她還蠻有潛力的。
"你——王八蛋!"
啊?惱羞成怒了。"王八的蛋很補,吃多小心流鼻血。"
"鄉巴佬!"
"我和阿扁同鄉,台南鄉下來的,你這樣罵到兩個人,毀謗元首是有罪的。"
眼楮左看右看,似乎找不到什麼可罵,于是她月兌口而出︰"你你你……老處女!"
"喔喔,你這是在贊美我嗎?根據'游阿姨'版本,老處女在鄉下是贊美人的話耶。"
"你——你——"婦人呼吸愈來愈急,眼看這場面是支撐不下去了,瞬間,她撐住額頭,並喔地怪叫一聲,且往男人身上一倒。
"老婆,怎麼了?"
"快……快扶我下去!給我叫醫生,我不想跟這個沒知識、沒大腦、沒禮貌、沒水準的男人婆講話!"被男人攙起,婦人像只戰敗的公雞,臨走還不忘出點氣,以拿著皮包的手臂順勢揮掉那束擱在桌上的百合,然而這一揮,又連帶弄倒了桌上裝飾用的花瓶。
砰!花瓶一倒,水一灑,梁以恩的褲子也濕了。
"啊!對不起!"男人頻頻道歉,且暗自對粱以恩比了個OK的動作,意在告訴梁以恩,她老婆只是裝病,沒事!
是啊,沒事!再杠下去,可能就換她有事了。
"目送"那對怪夫妻離開,梁以恩從自己的包包里掏出氣管擴張劑,塞進嘴里大力吸幾下,胸間的緊迫感頓時舒解不少。
這時,餐廳服務生來幫忙整理桌面,而她則蹲下來想撿起那束百合花,誰知道才一彎腰……
"噢!誰啦?"她的腦門傳來一陣劇痛,人也跟著往後倒,若非撞到她的人捉住她,她可能會跌個四腳朝天。
"是我,你沒事吧?"原來是康睿,他和粱以恩同時蹲下來,所以撞到了頭。
"是你喔,居然到現在才來!"忘了康睿是上司,她反應地就抱怨。
而同時,她注意到今天康涪的打扮和平常在公司時不一樣,而是和那天在影碟店時看到的一樣正式。
兩種打扮,兩種味道,都好看,且同樣有種……嗯……令人心動的感覺,難怪會"廣受歡迎"。
"對不起,和一個客戶討論重要的問題,所以才那麼慢過來。"盯著那正撢著濕褲子的人,忍不住,康睿忽然爆出一笑。
"笑什麼?"猛地抬頭。
"嗯……沒有。"抿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