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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男?怨女 第9頁

作者︰安琦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嘴巴很毒?」下意識,她的目光飄過他的下巴,其實,他要是將那礙眼的胡渣修一修,應該會讓人「順眼」點的。

「再毒也毒不過婦人心。」他知她正瞧著他的嘴,所以刻意模模還腫著的唇角。

自知理虧,但就是不想讓他在口頭上得逞。「你……話少說一點會消腫的比較決。」

看她戰斗力頗強,他寬慰地一笑。「是你來敲我的門,要不然我的嘴巴剛剛還休息的正爽快。」手模著褲袋,掏出煙盒、打火機,他又席席地叼上一支煙。「說吧!什麼事?不是好事我不幫。」

「咳!」他才一燃煙,郝俊女就咳了起來,原本她就是來向他借藥的,昨天淋了一場雨,她現在正發燒,頭腦渾沌。

見她猛吞口水想消減咳意,他自動將煙熄了。

「謝……謝謝。」她又吞了口口水。「你有沒有感冒成藥,我想先跟你借,如果沒有,我自己去買。」

屋里,不知哪個鐘響了報時聲,現在是十一點整,晚上。

下意識皺眉,手一下子模上她的額頭,有點燙。「……也不早說,現在出門太晚了,便利商店在三條街外,二十四小時的藥局也在另外一區,我看我還是帶你到醫院掛急診好了。」

他轉頭就想進門拿車鑰匙,但郝俊女卻因他的熱心與殷勤而感到不自在。

「不……不用了!現在時間太晚,不太方便,你……還是先找找屋子里有沒有藥,我先吃,明天早上再請半天假去看病。」

回頭盯著她。思忖她現在還在完全抗拒期,任何異性的示好,對她而言都猶如洪水猛獸……

也罷!在戀愛場上受過重創的人總是這樣,不就像她一樣,另一種則是如同行尸走肉,心頭空虛,甚至對異性來者不拒。她的癥狀起碼好過後者,因為……他就曾經當過第二種。

「你堅持,我也不勉強。」他走進門,而郝俊女則打算在門外等,但一會兒意听他叫了。「喂!想吃藥的人是你、不幫忙找?」

「我?」對不對呀?屋子是他的,里面的螞蟻蚊子長在哪里也只有他知道,要她幫忙找?真是怪人!

不過,人要是頹廢如此,里頭的豬窩大概也干淨不到哪里去。以前國中上生物課的心得,要知道某種物種的長相如何來,且看它棲啟地可得知一二。

不消想,里面一定是凌亂不……

「?」可是才走近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徹底翻案了。

這屋子明顯是受寵的,因為那兒一角一隅都是花了心思、點子堆砌出來的。它不算華麗,卻很有人性,一看就曉得住了會很舒適。

顏色舒爽、裝設簡單的藝術陶板牆,是室內不感潮濕的原因;緊貼天花板的頂燈,是屋內明亮無死角的照明來源;屋角堆高的灰色水泥磚上,擺著兩只玻璃瓶,從瓶中攀爬出來的藤類翠綠植物,是空間里最富生氣的點綴;客廳和房間的隔閡不是那道木門,而是由門框上垂下來的,有點像報廢牛仔褲裁成的布條簾;還有房間里,隱約看得見的一張深藍色低床和電腦桌……

「Madam!Pleasedonotjudgeamanbyhislooks,thankyou。」

同美男從房間走出來,臉上椰榆的表情與他嘴巴里抑揚頓挫的客氣話完全不搭,他肯定听到她那一聲「」,也知道她做了以貌取人的蠢事。

或許,他早知道她會以貌取人,所以才要她進來幫忙找藥,印證「事實勝于雄辯」、「眼見為憑」這兩句箴言。

「咳!」試圖以咳嗽掩飾尷尬。「你家……倒是挺干淨的。」眼楮溜呀溜,又溜回那獨一無二的牛仔褲布簾上。

突然,她有了新發現。

她發現這個男人除了」表里不一」之外,還「公」「私」分明。因為客廳是用來招待客人的,所以布置得很舒適;而充當工作室的房間才是他的世界,要進去得由他「胯下」過,里頭他是老大。

「雖然算不上稱贊,但是還可以勉強接受。」他走進廚房,出來時手上多了杯白開水。「剩下這一顆,不知道有沒有過期,拿去吃吧!」

前有過期泡面的經驗,她知道他又跟她開玩笑,接過手,她不遲疑就和水吞下了藥錠。

「謝謝。」將杯子遞還給他。

她信任他!他有點驚訝,也有點……高興。「你不怕我在水里下毒?」

「怕什麼?吃死了,你被關而已。」一副不以為然。這個人關心不溢于言表,善良不長在臉上的特性,她已經感受到。「那我……先回去了。」

他看著她,點頭。

「喂!」只是當她走到門口,他又像不太放心地喊︰「你……沒事了吧?」

腳下停住,她的心間隱隱流過一道溫熱,她知道他指得是什麼,是昨天她所遇上的事,只是他不知道想侵犯她的是曾經和她極親密的人。

如果他曉得,不知道反應會是怎樣?

而這個世界上,有三種人會關心陌生人——一是無聊,二是八卦,三是雞婆。

與其說他雞婆,倒不如說他這個人雖然有張閻羅臉,卻有顆熱心腸,是不是真關心,她看得出來的。

而她也謝謝他昨天的犧牲,那扎扎實實的一巴掌,整整讓她愧疚了一天一夜,也讓她忘了該胡思亂想。

然而當她正想開口回應時,尚美男房里卻傳來電話鈴聲。

以以為她不想回答,他只好自圓︰「我只是想確定,明天這里不會擠滿警察、記者。」這家伙!她才剛對他稍微改觀,他又來烏鴉嘴!郝俊女回頭一睹,但後面的人卻已經溜了。

「喂,電腦工作室……是你。」

他走進房間接電話,講電話的聲調,是她沒听過的低柔。

懊是他的她吧?不知怎麼地,心頭悵悵然。

☆☆☆

听見外頭門被關起來的聲音,尚美男知道郝俊女已經回樓上去了。

「我听到關門的聲音,你那里有誰在嗎?」電話彼端的女人,耳朵很尖,或許說她已經習慣他地方的每種聲響,所以一動一靜,她幾乎都能透過話筒分辨。

「剛剛有,現在沒有。」在人體工學設計的椅子上坐下,他又開始玩他的滑鼠。

「女的?」

停下手邊的動作、他意外她的關心。自從各過各的以後,通電話的目的都是為了替她紓解苦悶,為他延續慣性,而今天……反常。

「你對她有好感?」她又問。

「為什麼這麼說?」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

「因為你現在的語氣比以往都輕松,和我說電話,你總是很平靜。」或許該說冷淡。

雖然當初提分手、不顧他感覺說走就走的是她,要求不當情人當朋友的也是她,而他還願意當她的垃圾筒,她似乎就該偷笑。但今天的他,听來確實不同。

「我是心情不錯。」沒否認也沒承認,他坦率表達剛才的情緒。剛開始,郝俊女不過是他幫他姨媽「照顧」的新房客,但現在,她卻是他無聊日子的趣味來源。

那感覺,就好像他是曠男而她是怨女,雖然彼此的曠與怨毫不相干,卻可以從偶爾的短兵相接,獲得對感情失望的釋然。

這種替補作用,和從同性之間得來的純安慰,是絕然不同的!

「那恭喜你。」話里帶酸,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吃醋,難道是因為他曾經是那麼愛她,而今他又因另一個女人而打開心方嗎?

她不確定,但心頭的彷徨卻是肯定的。

「你今天有事?」他指得不是那些讓人心煩的蒜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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