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說錯話的人可不是我呀!老四。"
寒琰一對陰美的飛鳳閃呀閃地,他強烈的好奇心又開始作崇了。
???
總堂內苑,"紫葳築"內。
兒可以說是自被帶進這屋子後,便一直趴臥在床榻上,聶驍差遣了姑娘幫她梳洗用膳,但她都以各種理由先擱了下來。
幾天下來她知道自己吃得太少、睡眠也過短,但一想起離開山莊後的種種,她也就食不下咽、累不成眠。
叩、叩!
"小姐,娘愛能替你換裝梳洗了嗎?"
門外,那一再被 兒支走的丫頭娘愛又來喚門。
"呃……" 兒全身乏力地勉強翻過身,她對著房門回道︰"娘愛……你先去忙別的吧,有事我會讓人喚你。"
兒曉得,現在全寨里知道她的存在的,除了聶驍以外,就可能只有門外的姑娘,可不由地,她卻自然而然地想支走她,為自己多掙得一時半刻的寧靜。
外頭的人安靜了半晌,又支吾說了︰"呃……小姐,不是娘愛喜歡煩人,但要不把該做的事做完……娘愛就無法向門主交代了……"
她口中的門主指的是聶驍,而她也只听從他的指示。
"我不是故意刁難你,我只是……"
這麼做似乎太自私了,雖然她和娘愛並不熟,但讓她為了這點小事,而被那個性情捉模不定的男人責難的話,她仍會過意不去的。
盯著門板, 兒思忖了片刻,她改變了主意——
"娘愛,你進來吧。" 兒依著床柱坐起,動作之間,她也隱約嗅到自己身上一股混雜汗與泥的不潔氣味。
說實話,她是真該好好梳洗一番了。
娘愛推門而入,她步伐蹣跚地走至杉制浴桶旁,並將一桶熱水再注入其中,攪拌著水。
兒自行跨下床,不自覺地,她澄澈的眸光便宛如趨光似的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住。
娘愛個頭縴長,一襲松垮的對襟粗布衫裙籠子般的掩去了她原有的身段,披垂的烏發更遮住了她泰半的臉龐;她始終低壓著頭,所以 兒最多也僅能覷見她半邊的蜜色臉頰。
"娘愛,我行動不便,所以麻煩你……"不知怎地,她竟有一窺她真面目的,即使人的外表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娘愛忙完手邊的工作,她行動緩鈍地走到榻旁。
"小姐,你攀住我的肩,我帶您到浴桶旁。"就近一听,她的聲音比方才乍听下更顯冷淡,說話對她來說,就仿佛和呼吸一樣,不需要要情緒。
兒努力配合著她,讓她較輕松地幫自己"走"至浴桶旁,接著在一把扶臂椅上坐定。
"娘愛替您寬衣。"
說罷,她隨即開始幫 兒月兌衣,不一會兒, 兒身上便只余一套粉櫻色的貼身衣物。
兒及時捉住她繼續動作的手。"……剩下的我自己來,娘愛……我想坐進浴桶內,請你幫我好嗎?"
她仍凝睇著娘愛。
"但是您的腿?"娘愛猛地抬頭,並瞠大清冷的雙眸望向 兒,但就在她瞅進 兒含笑的眼眸時,卻又倏地低下臉來。"……這樣行嗎?"她平板問道。
"沒關系,泡完澡,我的精神和力氣也就都回來了,離開浴桶不會和你想像地一樣難的。"
心中的疑惑暫釋, 兒像極一個得到獎賞的孩童,粉色唇間不由地漾開一抹甜笑。
她同時驚訝于此人的內心與表象。
???
她居然在笑!
在與 兒對望的一剎那,娘愛肯定她已看清了自己的長相,可是她非但沒有一般人驚恐的反應,反而還對自己善意一笑。
攙著 兒進入浴桶後,娘愛便又退出了紫葳築。她守在房門外,看似發呆,可一顆心卻仍為適才那一下而波動不已。
"你在外頭做什麼?里面的人呢?"
"門……門主!"娘愛迅速收回心神,對著來人,她的臉又風吹似的垂了下來。"小姐她正在泡澡。"
"泡澡?"聶驍挑起濃眉。"你沒幫她?"
"小姐沒讓娘愛幫。"她的視線定著在聶驍身後的那張輪椅上。
盯著身前那一向只讓自己對著頭皮說話的人一會兒,聶驍將輪椅拖至門邊。
"這兒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吧!"他吩咐道。
她的個性依舊如此地孤僻冷淡。一年前的偶然,讓他從狼爪下救回了娘愛,因為她孤苦無依,他也就任由她去留暗門。不久,他被陷入獄,到今天他又回到暗門,經過了年余的時間,他沒料到她還待在暗門里。
總之,這大圈子里多她一張嘴吃飯並無差別,尚且還多了一個人使喚,有益無害,他忖著。
娘愛走遠後,聶驍才進入紫葳築。很明顯地,他的開門聲和腳步聲並未驚擾浴桶中的人,枕靠在桶沿的小頭顱一動未動,而聶驍也輕易地走至桶旁坐定。
她居然就這麼睡著了!他沒想到居然會踫上這場面。
由于連日來的疲累,加上熱水能松懈人神經的魔力, 兒洗著洗著,最後仍敵不過濃厚的倦意,竟在浴桶里睡著了。
聶驍只手托顎,凝望住 兒出水芙蓉般的細致五官。
她緞亮的長發披泄在水面,像撒滿晨露的荷葉,迎風款擺地護住水面下藕白的完美曲線,他伸出了長指在水面輕撩了幾下,她宛若孩童般蜷曲著的胴體,便完全展露在他贊嘆的視線下。
這樣的她……很美,像初生于荷心中的仙子,令人不舍得觸踫。
許久,聶驍不自覺看得失了神。
"嗯……"
像是察到周遭的異動, 兒掀了掀眼皮子,跟著緩緩張開酸澀的眼。在她望進聶驍的同時,她也尖嚷了起來︰
"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快出去!咳……"
一切來得突然,是以她的反應激烈,慌亂之中,她不小心吃進好幾口水,並嗆得難受。
我是誰?
兒的問題讓聶驍遲疑了下,隨即他反應過來。
方才他是利用了點時間改頭換面,他換了衣服,且梳回了英雄髻,就連蓄留已久的落腮胡也刮得一干二淨,難怪她一時認不出來。
咳……出去!再不走我喊人了!" 兒脹紅著臉,她抱著身子並警戒地瞪住眼前的陌生人,但卻沒再仔細注意他的臉。
"娘愛,娘愛!"
她開始對著聶驍身後的房門呼救,然而她這不智的舉動卻迫使聶驍提早想將她自浴桶中抱起。
聶驍卷起了袖擺,"啪噠"一聲,兩條碩臂破水而入,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將 兒撈出了浴桶。
"啊——放開我!你想做什麼?"
瞬間, 兒像極了一條被釣離水面的魚,猛力掙扎著。
她的雙腿不听使喚,所以只能依靠兩手拼命地捶打和腰臀的擺動來抵抗敵人的鉗制。可她愈是抵抗,就愈是激起聶驍男性的原始反應。
他騰出一手將幾上的大巾鋪上床榻,並讓 兒仰躺其上,霎時,他昂藏的體魄便已利落地將 兒壓制在下。
"別叫,別掙扎!"他低吼,下月復的已腫脹得難受。
"你……"聞言, 兒頓然停下掙動。"聶驍?"
她睜著慌亂的兩眼望住他英氣迫人的俊顏。
胡子……沒了?可這眼和唇……確實是他!剛才因為一時著急,所以她才沒看清楚。
"這麼容易就忘了'仇人'的長相,可是非常危險的。"聶驍邪肆咧嘴一笑,心里卻十分滿意,她看著自己的一副怔然模樣。
她肯定非常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
眉飛雲端,鼻挺若山,薄唇噙著剛毅,發髻束成豪氣,現在的他雖然少了分原先的粗放,可是,卻多了分不群的英姿。
凝注著聶驍, 兒的心跳著實漏了一大拍,可半晌,她卻因為聶驍的那句話,而全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