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捺不住性子的招來司機,決定到組長面前坦白一切的前因後果,不能再任由組長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要鬧事也得待在後頭,而不是像自殺般猛將身體迎向刀口。
「難道組長想自殺?」孝則心慌意亂的直催促著司機。
「你是開玩笑的吧?」開車的司機膽寒的問,不只是會長,顯東的上上下下有目共睹。
「希望是……」孝則下車,夢園……他嘆了口氣,組長成天泡在這,出門像不要命,回來卻又醉生夢死,他真的是做錯了。
孝則讓媽媽桑領他入內,紙門打開,那副景象簡直像中國紂王一樣荒浮無道,他不敢相信組長前後判若兩人。
「組長您別再喝了!」他搶下酒杯。
「你來做什麼?」顯東政滿嘴的酒味噴向孝則。
「二少爺和我都很擔——」
「別費話,喝酒、玩女人。廝殺,組長這個位置我坐的很好呀——」
一孝則輕咳,極道世家是以「仁俠」為首,可和一般黑道大大的不同。
「怎麼?你不贊同?」
「組長,我有重要的話——」話被臨時闖進來的媽媽桑打斷。
「她是光子,組長您覺得怎麼樣!」
「光」這個字眼,同時引起他們高度的關切,抬頭一望,完全不像堂本光,但一頭短發倒和她有幾分相似。
「就要她。」他呵呵笑出聲,來夢園不就是要發泄,可是他完全提不起,直到看到眼前的女人光子,總算是勾起他些微的興致。
孝則阻止不了的看著組長被光子扶起,兩人興味正濃的蹣跚走出室內。
走入專屬的休息室,政踉蹌的跌入軟床。
扁子覆上來,迎面的是一陣香奈兒香水的濃重味道。
他微皺眉頭,光的味道是淡淡的香皂味……算了!誰還不都一樣,只要是女人都好。
手沒入和服的領口一撥,馬上輕易的露出香肩,更夸張的是他還沒有任何行動,光子早申吟的不知所雲。
政泄氣地頭痛不已,他坐起身。「夠了,沒興趣。」他站起來扣好衣扣,沒留半句話的走出房間。
「光、光,你開心啦——為了你我竟然違反男人的個性。」政自嘲的說。
「喂——孝則有什麼話快說。」他重新入內,冷冽的開口。
「組長?」他吃驚的再見到政,還以為……
「夫人她——」
「不要提!」
「請听我說完,堂本夫人並……沒有勾引男人。」
「你護著她干嘛?」
「她真的沒有。」
「沒有?!那個混蛋怎麼進去?」瞬時冷淡的音調猛然升高。
「是……我!」孝則跪著低頭道。
「你?」政心髒彈了一下,不吭半句讓孝則自己說完。
「完全是我設計的,那個人叫野田,是在涉谷找來的混混,趁著夫人睡著……您快回到本家時……」
「光自己坦承是她勾引別人,難不成她也和你同謀啊?」
「是我誤導夫人將罪攬在身上。」
「誤導什麼?」越往事實逼近,他的臉色越壞,但腦子卻愈清醒。
「我告訴她,您將納佐賀野佳子為妾……」他吞了吞口水,害怕組長隨時會撲一刀了斷他,「我們到佐賀野家,正巧撞見您和佳子小姐……」
「所以光認定我負了她,是——嗎。」
「組長!請原諒我,我也是為了組內著想,要迎娶堂本,不如納分家眾千金為妻。」孝則猛烈的磕頭,前額撞擊著榻榻米。「但是,現在我知錯了,孝則不應該挑撥夫人離開。」
「你該死!」他臉呈四十五度,眯著冷眼道。
「是……」他握緊拳頭,渾身打冷顫。
「明天提二根手指來見我。」政嚴厲的告訴他。
「多謝組長!」他額頭疊在手背上沒有膽敢抬起來。
「田中、田中!」他大聲喊著司機進來。
「來了。」田中急忙的沖入。
「去開車,我要回本家。」
「是!」
他離開之前對孝則道︰「我念在你是為顯東盡心力,暫時不予追究,等我找到光,再來看看你的反省之意是什麼?」
「下屬明白。」
「跟上來!」
「是,組長!」得到了特赦,孝則不敢怠慢的急忙跟上。
☆☆☆
「大哥,你匆匆打電回來,發生什麼事?」遠靜坐在廳內等待他道。
「等會兒我再向你解釋,要你辦的事如何?」
遠立即將所有資料攤開。
「就這些?」他盤坐在榻榻米上翻閱著。
「嗯——這些偵信社全是底下兄弟在罩,可信度、保密功夫都很到家。」
「全派出去。」
「內容是什麼?」
「找光。」
遠怔了怔,原來今日大哥眼中特異的神采,就是為了這件事。
「她還在日本嗎?」
「沒錯,據孝則表示,當天晚上他送光出東京,沒有多久就失去她的消息,他曾經到各個機場查詢,光並沒有離開日本。」
「等等大哥,我听得一頭霧水,這關孝則什麼事?」
他從鼻子發出輕哼︰「整件事情全是孝則的計謀。」
「不可能!他們家三代都很效忠顯東,孝則怎會離間——」
「這事千真萬確,孝則自己向我坦白招認。」
遠震驚的說︰「這……其實也不能全怪他,他出發點也是為了組內好。」
「當然,我很清婪,但沒有我命令擅自行動,仍是視為反叛!」
「大哥,你要怎麼處置他?」
「孝則是很重要的一環,我先讓他回老家反省,沒有我的召回令,不得踏進組內。」
「不如派他帶領以南分家的兄弟找尋光的下落,讓他有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以後回來組內才不至造成兄弟不服。」
「我有想過這點,但是目前我還不想把重任交給他。」他頓了頓道︰「等他反省透徹,自然會來要求。」
「那麼,我先派這批偵信人員出去,其他等孝則……」
「好,你先著手去辦。」政揮別遠。
政無神的通過回廊走進最深處的房間,拉開紙門,房內凌亂的景象一如當初,自從光離開後他首次回到這里,真相令他釋懷、明白,原來光沒有背叛他!這個事實讓政欣喜若狂。
「我發誓,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易的放你走,即使是用鐵鏈也要鏈住你。」轉身到浴室,政開始逐步的清理自己,將這一個月來放蕩的氣味全部去掉,邊刮著胡子邊盯著鏡子,想起她光禿禿的下巴。
「我真遲鈍,竟然真當光是男人……」霎時政的神情回到從前,那麼自然無拘的生活方式,光的一顰一笑都惹著他無限愛戀,嘴角不禁勾起笑意。
他清理完畢後走至大廳。
「組長好!」經過的弟兄都不可思議的回頭瞧他,但內心全都很開心,組長終于恢復了,這是他看起來最清醒、最有生命力的一天。
此刻孝則跪坐在大廳等待他。
「你來做什麼?」
「組長,我已經深深反省餅了。」
「哦?」他挑起眉毛,相當不以為然,「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你便來告訴找你已經反省透徹!」政大喝一聲憤怒的拍案。
「我確實徹底反省餅!」他低垂頭顱獻上二根手指。
政看了一眼躺在眼前的手指,沉思的望著孝則。
「組長,無論如何請讓我擔起這個責任,我會完整無缺的將夫人找回來。」他一口氣說出。
「孝則,你應該明白,扛起這件事……如果有什麼閃失,不會只是少了二根手指那麼簡單!」
「我隨時有獻出性命的準備。」
政抽出長刀,他看著清亮到可以反射出自己身影的刀面,往前射出,刀插在孝則眼前的榻榻米上。「你的命我收下!」
「我會將事情辦妥,謝謝組長。」孝則擦去一身冷汗,磕頭後退出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