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源賴安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叫住她。
王米夏回頭,一臉「你又要找碴嗎」的表情。
源賴安瞠視她一會,又不耐煩的皺起眉,掌背朝外揮了揮,像在揮攆只狗似,很輕蔑的說︰
「算了,你快走吧。你們這些白痴,腦袋全是漿糊,根本不會有什麼夢想,成天只是無所事事——」
那語氣那麼輕蔑。王米夏眉一揚,突然大步走向他,抬頭看著,目光露著譏嘲說︰
「有啊,我也是有夢想的——」見源賴安眼光露出稀奇,接著說︰「我最大的夢想,是讓人包養,不必為生活奔波,成天可以無所事事。」
她笑了一下,笑看源賴安眼里露出的鄙夷,冷不防張臂抱住他,說︰「啊!我一直想像這樣擁抱看看,有個溫暖的身體能抱在懷中,感覺應該很不錯。剛剛在舞廳,那個杰一直黏在我身上,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但這樣抱著你,感覺果然很舒服。不是說從小習慣被擁抱長大的人,比較熱情嗎?我——」
話沒說完,即被源賴安不客氣的打斷,很鄙視的推開她。「你在發春嗎?不要找錯對象。」
源賴安的態度絲毫沒有師者的寬容或道德性。他根本就不想教書,根本就沒那種耐煩和體貼。他根本就不認為冠上這個身分是多高尚的一件事。狗屎!對他來說,這一切就全都是一堆狗屎而已。
「是啊,沒錯。」她吟吟笑著,轉身背對著他揮個手,大步走開。
有個柔軟溫暖的身體能抱在懷中,那感覺果然不錯。她羨慕、希望能有個男體,像源賴安那樣——結著松松的領帶,襯衫扣子敞開,隱約要露不露的古銅色澤胸膛。她可以恣意地抱她喜歡的柔軟的身體。這世間這社會,總給男孩子較多的出路,她如果是個男兒身,將來什麼的,也許會有更多的出路。
源賴安望望她的背影,眉頭揪緊了。這些豬腦袋!他真希望明天就能月兌離這一切,撇得遠遠的。
「Shit!」他低咒了一聲。
狽屎,這一切全都是狗屎。
第四章
罷開始,人類還沒有這麼多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男與女、愛與不愛什麼的,供需之間,要比現在平衡許多吧?
「知道嗎?這個世界所有的問題和麻煩都是由人類引起的。人類實在太多了,天天都在發情、交配。」螢光幕上,那個不斷咿咿啊啊、哼哼嗯嗯浪叫個不停的金發大哺乳動物,不知是在做戲假裝,還是真的達到了極度的高潮歡愉,一張臉扭曲痙攣得皺成一塊,雙乳像波浪一般聳蕩,叫得王米夏本來就痛得要裂開的頭覺得更痛了。
相對她的乖戾和不當一回事,賀瑤子卻紅著臉,半張著嘴,睜大眼盯著電視螢幕,又惡心又好奇又蠢動地,低聲說︰
「唉,米夏,你看,這都是真的嗎?他們是真的做嗎?」
「廢話,不都有特寫了?」這種A級的小電影本來就都是真槍實彈的演出,很的,而且婬猥,就是要撩撥人下半身的沖動。
「男人的那個,真的都那麼大嗎?」賀瑤子一副處女的大驚小敝,又想看又不敢看地。
「拜托你好不好,瑤子。」王米夏簡直受不了她的大驚小敝,揮揮手,根本沒在看電視。「你家有沒有阿斯匹靈或頭痛藥?什麼都好,給我兩顆,我頭痛得快炸開了。」
拜那兩口安公子所賜,她足足有兩天睡不著覺,搞不清白天和黑夜,整個禮拜渾渾噩噩的,連期未考試怎麼過的都不知道。再加上那一大口一大口灌進肚子里的酒精引帶的後遺癥,到現在她仍然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要裂開似。
「我家哪來那種東西。」賀瑤子專心盯著電視,隔一會才回頭說︰「你還沒好啊?不是才吸了兩口——」
畫面這時換了,換了一個披著埃及艷後頭、涂著妖異的綠眼線的黑發性感美女,古銅色的肌膚曬得油亮;女上男下的,騎馬一般,光溜溜的身體扭動個不停,嘴里不斷發出婬浪的叫聲,嗯嗯啊啊哼哼的,不仔細注意,還真像便秘。
「天曉得。」王米夏皺眉看著電視上那兩團交纏得難休的肉塊。「我不該又喝那麼多酒的。考試的時候,我連自己寫什麼都不曉得。這下子鐵定完蛋。」
「安啦。」賀瑤子不憂反笑。「我們那種三流學校很好混的,你只要不白卷,一定不會太難看——對了,後來怎麼樣了?源賴安有找你麻煩嗎?」
王米夏搖頭。她緊皺著眉,不知是因為頭痛得厲害,還是因為螢光幕傳來的那陣陣叫人浮躁的叫床聲。
「是嗎?沒想到他竟然會掩護你。」賀瑤子露出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听王米夏說源賴安「救」了她時,她還直搖頭,以為她開玩笑。
「算了,他才沒那麼好心,他只是怕麻煩。誰叫他不巧正好在場,算是目擊者,不管是好是壞,都會被牽扯個沒完。你想他那個大便臉,受得了那種?NFDC4?嗦嗎?」
「說得也是。」
房門突然喀一聲,賀瑤子連忙將錄影機關掉,皺眉瞪著探頭進來的妹妹小春說︰
「你干什麼?小表。鬼鬼祟祟的!」
「我才要問呢。你們兩個躲在房間里鬼鬼祟祟的做什麼,不會在做什麼壞事吧?」才念小五,小春就一副討人厭的小老頭模樣,滿腦子被灌輸的漿糊和假道學。
「你看呢?小春。」王米夏故意撩她。「我跟你姊姊都是女的,又不能做那種事。你家又沒酒沒煙的,你說我們能做什麼壞事?」
小春狐疑地看看她們,奸細一般的小眼楮眯得只剩一條縫。「瑤子,爸不準你跟米夏在一起,你還把她找來家里,等爸回來,我要告訴他。」
這倒是新聞。王米夏稀奇地看著賀瑤子。
「你少多嘴,我警告你,小春,如果你敢亂說話,小心我揍你!」賀瑤子擺出一張凶臉威脅小春。
「我才沒有亂說。陳媽媽她們都說米夏是壞女孩,不愛念書,又和男孩子亂來,所以爸不準你跟她在一起,怕她把你帶壞。」小春是那種標準無知的兒童,很好塑造,制式的教育給她怎樣的觀念,她就全盤接受復制,成為怎樣型態的小孩。別看她還小,就是因為小,更有那種「好壞」的優劣意識,凡是成績不好的、不愛念書的人,就統統是壞學生,好比王米夏。小小的年紀,骨子里其實勢利得很。
王米夏站起來,拍拍衣服說︰「沒想到我這麼不受歡迎。謝啦,小春,你不說我還不知道。」
「別理她胡說,米夏。」賀瑤子大概半路基因突變,對那套洗腦程式免疫,所以和王米夏特別合得來。她回頭凶小春︰「你到底想干什麼?少羅嗦!」
小春回瞪她一眼,嘟著嘴不情不願的說︰「電話啦。」
「干嘛不早說!」賀瑤子白她一眼,推她走了出去。
小春也不再理王米夏,抬著下巴回她自己的房間。
王米夏聳聳肩,重新打開錄影機,支著頭盯著螢光幕。那兩個赤條條的身體仍然火辣地交纏在一起,不斷發出痛苦又歡愉又像便秘的喘息和叫聲。她仔細盯著,目不轉楮。原來男女交配是這麼一回事——那麼欲仙欲死,整個人好似痙攣般,充滿一種痛苦的快感。她試著岔開雙腿,弓起腳,如同螢光幕上那般的姿勢,伸手觸模自己的下月復,卻怎麼也沒有發情的感覺。她低頭看看自己,突然懷疑起來——人為什麼會發情?是因為交配的需要?還是繁殖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