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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龍戲鳳 第8頁

作者︰林如是

「就這些花花草草的,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陪夫人說話去!」女乃娘邊走邊嘀咕。

殷莫愁抿嘴不語,不理女乃娘的嘀咕。走走停停,時而仰頭,青天漠漠,重重一空如江海的深遂。她輕嘆一聲,低下頭來,不提防衣袖里忽然掉落出一塊玉佩。

她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蹲撿起那塊玉佩。燦翠的碧光,映著斜陽,閃爍她隨底點點如絲的流金。龍形的花紋仿似疊映著一幀冷漠的面容,突叫她猛地一征,有種感情隱約,心頭寫然浮起那幀英冷刀峻的容顏,挪對如星的眼胖。彷佛繁星,彷若流雲;山間不期然含笑交會的那個人……怎麼她輕顫了一下,對自己搖搖頭。她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那個人!?因為這塊玉佩嗎?

她拿起玉佩,迎著日陽,金光穿透,整塊玉佩透明深遂如琉璃,如一潭深湖,浮映著那場避遁如夢。

她嘆了口氣,將玉佩收在掌中,征征望著這才發現左下處印記般地列了四個字奉天承運。心頭寫然又浮起那幀冷漠。

那個人硬是留下了這塊玉佩,而叫她這般不經意在心上印下了他的身影。她不該有那種征忡的,但初遇的那一眼。彷佛在訴說著一種相逢早在見到姚文進之前,她就先跨過了「情檻」,踏入了「情門」,和那人避遁了。命運是這麼不可說與不可測。留給人一些未明的征忡。

但終究僅是一場虛幻,如夢,注定會消散。她的終身已定;她早也只求這樣簡單素的感情,過著恩愛平凡的一生。

她仰起臉望著長天。晴空浮雲,聚散等閑。

「閑愁最苦,脈脈此情誰訴?這人間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她喃喃自語著。

女乃娘看著,不禁又搖頭。她怕讓下人瞧見,又竊竊私語,不知會胡說些什麼。

「殷妹!」涼亭那邊傳來喚叫殷莫愁的聲音。

姚文進含笑走過來。

「姚大哥。」殷莫愁含笑相迎。經過幾日的相處,她跟姚文進之間感情自然,性情且略有相投,尚有言笑。

「姚少爺!」女乃娘說︰「你來得正好,幫我說說小姐。要她沒事多陪陪夫人,少讀一些什麼詩文。還有,這些花花草草有什麼好看的,不如陪著夫人正經。」

「我覺得殷妹這樣很好啊!」姚文進走近,臉龐掛著溫文的笑,望著殷莫愁。「‘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想法早已經過去了,多讀些詩書總是好的。再說我娘身旁隨時有人伺候著,也不必天天去陪伴。」

「姚少爺!」女乃娘氣急敗壞。她沒想到姚文進竟會這麼說。「我要你幫著勸小姐。你反倒說這些火上添油。小姐已經夠任性了,再這樣下去怎麼使得!」

「女乃娘,像殷妹這樣,順著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沒什麼不好啊!怎麼能說是任性!?」姚文進有感而發。他在父母羽翼下長大,總不敢違背父母的命令,也總是身不由己。但殷莫愁不論處境,卻不負己心,不違背自己的心意。

女乃娘干瞪著眼,徒呼無奈。她這樣氣急敗壞,像在對牛彈琴,一點用處也沒有。

姚文進漫顧四周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輕松說︰「景色真好。在書齋待了一上午,像這樣出來花園走走看看。感覺真舒服。」

「是啊。」殷莫愁微笑同意。「花園里草樹幽杳。蝶飛蟲叫,人間是如此靜好。」

「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感悟了?殷妹?」姚文進了解似的笑問。

殷莫愁抿著嘴,輕輕搖頭。

姚文進亦沒追問。只是溫柔地含笑。

「對了!」他想起說︰「先前做了一篇文章,不知你有什麼想法,回頭拿給你瞧瞧。」

「嗯。」殷莫愁點頭說︰「姚大哥做的文章,當非平常,自不在話下。我很期待!」

「哪里,殷妹過獎了。」姚文進含蓄一笑。目光掠過殷莫愁,說了一聲︰「殷妹別動,你發上沾了片葉子,我幫你拿掉。」

「是嗎?那就麻煩姚大哥。」殷莫愁毫不忸怩作態,笑得很自然。

她對姚文進有種對兄長般的戀慕之情,感覺自然又親近。但她不知道感情的事該怎麼算。如果真像女乃娘說的,感情可以培養,經過朝夕相處,自然而然便生恩愛,那麼,長此以往,或許她會喜歡上姚文進,培養出情感,平凡又恩愛地過一生吧!?

或許吧!?她抬頭望了望姚文進。看他小心地為她除下發上的枯葉,表情那麼溫暖又珍視。她只求一份平凡完整而深刻的感情,眼前和她訂定了終身的這個人,應該就是了吧!這一刻,陽光暖懶照著,和風徐徐吹來,她和他並肩同賞花草,閑話文章,所謂天長地久,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應該就是了吧?她征征看著,眼神很遠。

兩三個丫鬟在游廊下,瞧見姚文進一臉呵護,小心地為殷莫愁取下沾在發上的葉子;又見殷莫愁抬頭征忡的模樣,覺得有趣。掩著嘴相對吃吃她笑。竊竊私議著。

「你們幾個在那里笑什麼?真是的!一點規矩都沒有。」卻不料姚夫人經過,對那些丫鬟叱喝一聲。

丫鬟低著頭。不敢回話,拿眼尾余光互相偷覬。姚夫人視線一轉。便瞧見抬著頭呆征在花園的殷莫愁和望著地含笑溫文的姚文進。立即皺緊眉頭,沉下臉來。

真是的!那樣子叫下人看了笑話。成什麼體統!

「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她斥開那些丫頭,吩咐身旁的丫鬟說!「小紅,去請少爺到廳堂去,說老爺和我有事找他。」回頭狠狠瞪了殷莫愁一眼,臉色極是難看。一路緊繃著臉,鐵青著,走回廳里。

廳堂上,姚謙低頭攏眉,正不知在琢磨計算些什麼。

「老爺,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辦才好?」姚夫人皺著眉。一臉不悅。

姚謙不待問明,但看她的表情,便明白是什麼事。反問說︰「依夫人之見呢?」

姚夫人看了丈夫一眼,皺眉說︰「那孩子若是長得端莊乖巧、討人喜歡,也就罷了。偏偏她成天不是長吁短嘆,就是拈花惹草,一身單薄相;正經事倒不見做一樁。你看她連針線都不會拿。這樣怎麼持家?現在連進兒都給傳染了她那呆氣;咱們姚家三代單傳,叫我怎麼放心娶這樣一房媳婦!那孩子沒父沒母說起來也怪可憐,但她偏生得那樣一種性子,可也不能怪我沒那個心腸!」說得那般當然。全是道理。盡挑殷莫愁的不是。

姚謙沉吟不語。

姚夫人又按著鼓動說︰「俗話說得好,娶妻娶賢。娶媳婦最重要的就是端莊賢淑,要能與家蔭夫。莫愁那孩子偏生一副乖僻孤怪的性情,最是要不得。老爺,我看這件事,你總得想想法子才好。」她總嫌殷莫愁逸出閨閣規範的性格,不喜她的悖于體統。

「這個我明白,可是……」姚謙似乎伺什麼顧慮。

「你是擔心和殷家的那約定嗎?老爺?不是我說,指月復為婚這種事,到底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什麼憑據……」

「我顧慮的倒不是這個,當初那約定,原也只是我和殷兄說笑時的戲言一句罷了!不過……」他像是有什麼隱情,冰淡的眼珠襯著一臉不諧調的慈悲。

「不過什麼?老爺是擔心那孩子孤零無依是吧?這不妨,多給她們主僕一些銀兩就是了。」

「那好。」姚謙點頭,正想命人去找殷莫愁,姚文進偕著殷莫愁走進來,朗聲問︰「爹、娘。你們找我?」

姚謙和夫人對望一眼。咳了一聲,說︰「莫愁,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找你。進兒,你先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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