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算了吧!」她不斷地告訴自己,絕望得想放棄。
她開始往廳外退縮。周圍訝然、驚嘆的眼光,讓她更加覺得自己的突兀。她對自己的美沒有自覺;對自己成為周旁視線的焦點,極度的惶慌不安。
「杜小夜!你怎麼會在這里?推邀請你來的?」一聲尖銳的驚詫,刺痛了杜小夜的神經。
她僵直了身體,不想回頭,急步往廳外走。那據做尖銳輕慢的聲音卻不肯放過,攔住她說︰
「等等!你說,你怎麼會在這里?怎麼會來日本?」
杜小夜萬分不願意地抬頭。面對織田惠子咄咄逼人的焰,她的表情顯得很冷漠。那是她的武裝,她不願意在這麼多不相干的陌生人面前被擊倒。
「你來這里做什麼?」惠子盛氣凌人,極其輕視的態度。「別以為我們不曉得你的心思!你糾纏著操不放︰目的就是為了織田家的財產。別作夢了,織田家絕不會接受像你這種低下的人,這里也根本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
「這種地方我該不該來,我想不需要由你決定。我有正式的邀請。」杜小夜勉強的反擊,帶著一點倔強。
織田惠子臉色乍變,面子掛不住,傲岸地輕蔑說。
「你說謊!誰邀請你來的?不可能是操——」
「是我邀請小夜小姐來的。」冷漠中燃燒著焰熱,是南條俊之特有的溫度。他穿過許多人的眼光,礦石黑的眼眸毫不避諱地望著社小夜,重復說︰「小夜小姐是我特別的客人,我親自下帖,派人接她來的。」
織田惠子臉色更加難看,這個意外一時讓她措手不及。她怎麼想也設想到南條俊之竟與杜小夜相識。
「原來是南條先生邀請來的客人。失禮了,杜小姐。」織田惠子忍住氣說︰「不過,這樣也好。今晚這個宴會除了慶祝南條與織田兩大集團的合作議定,也將借機發表操和美穗小姐的婚約;若知道杜小姐也前來祝賀,操一定會很高興。對不起,先失陪了。」
發表婚約?織田操果真要和南條美穗結婚!杜小夜神色不受控制地泛白起來。她努力抑制自己不禁的顫抖,將盈眶的淚水硬逼回去。
「這件事還不確定,你不必在意。」南條俊之推翻織田惠子的說辭。認真地看著杜小夜說︰
「我一直在等著你來、期盼再見到你。從鈴木跟我說你已經來到會場,我就一直在找你,深怕稍一轉眼,你就離開了!」
「南條先生……」杜小夜無辭以對,深深覺得她實在不該來。這分柔情,她萬般承受不起。
南條俊之否認了織田操與南條美穗婚約的事時,她心情微妙地釋然許多;再面對他的柔情,她又矛盾地陷人為難中,似乎有些期盼,又不敢接受。
她既然喜歡織田操,為什麼又會受到南條俊之的吸引?為什麼?她覺得好惶恐!
南條俊之也似乎透徹她的矛盾,並沒有急切相逼。事實上,織田惠子的話並沒錯,南條和織田兩家原打算藉著今晚的宴會趁機發表織田操和其妹的婚約聲明,但被他阻止了。因為這對織田操並不公平,他事前什麼都不知曉。
他要賭。雖然這是他一輩子最大的冒險。
「你真美;小夜,松本先生的眼光果然是一流的。」他露出溫柔的眼神;含情脈脈。
杜小夜無處回避,窘紅著臉,更形嬌麗。
「來吧!」南條俊之很自然地輕輕攬著她的腰,帶她到前頭,無視廳內眾多好奇的眼光。對那些竊竊私語,也充耳不聞。
南條俊之原就是眾人注目的焦點,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如此輕攬著杜小夜,表情溫柔,更是引人注意。廳內議論紛紛,都在揣測著他和杜小夜的關系。
這騷動引起了織田操的注意。他原來躲在角落,獨自喝著悶酒,被他父親硬逼著到場中。他不是很經意地回頭。意外地卻看見杜小夜,霎時怔住,月兌口喊出來說︰
「小夜——」
那一聲,充滿相思的呼喚。
杜小夜同時也看到他,同樣一怔,表情完全沒有防備。
「小夜,你怎麼會——」織田操情感自然流露,不禁地上前。看到南條俊之,頓時生硬地停下腳步。
他不知道社小夜到了日本,更沒料到她會出現在他面前,乍見到她的驚喜尚不及說出口,南條俊之陰影成的暗淡,立即將他的表情掩上一層痛苦的陰郁。
他默默地望著杜小夜,欲言又止,難掩眼神里的痛楚,杜小夜亦無言地望著他,無法忽視身後那個典雅的女孩。
那是南條美穗。在她周圍,包括織田操的父母親、織田惠子母女,以及南條俊之的父母,也都訝異地看著杜小夜。織田操忘情地月兌口叫喊,引起他們對杜小夜的注意;而南條俊之開放給杜小夜的溫柔,也使他們無法等閑忽視。
「小夜!」織田操終于按捺不住,顧不了那麼多,痴痴地盯著杜小夜問,「你怎麼會在這里?怎麼會來日本?我……我都不知道——」
他原想放棄。死心的,所以才會死心地回日本。但一見到杜小夜。他對她的感情就完全不受控制。她選擇了南條俊之,又跟他來到此地,他應該絕望。死心的;但是——但是,他還是無法忘記她,還是為愛情受折磨煎熬。
「是我邀請小夜小姐來的。不過,小夜小姐是隨松本先生到此地的,她現在是松本先生的專屬模特兒。」南條俊之開口說道。
「松本?」織田操意外極了。所有的感情如烈火在燒。瞬即燎原,燒遍了他整顆心。
他情不自禁地走向杜小夜。過去幾天,他不斷叫自己死心,卻管不住對她的思念,受相思的煎熬、為愛情憔悴受折磨。他根本禁斷不了對她的愛,盡避拼命想忘記她。她還是那樣教他日夜纏心,魂牽夢系。
杜小夜卻靜立不語。她沒忘記織田操最後那個吻和那句話,然而,盡避如此,他還是選擇了依從家族的決定。不是嗎?事到如今,他們還有什麼立場吊唁過去的愛情?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要來這里,她根本不該來的。也許,是要讓她自己加速地死心,死心地徹底一些一一一舞池前方,樂隊奏起美妙的音樂,引人翩翩起舞。織田信次干咳一聲,對織田操說。
「操,你是今晚的主人,應該請美穗小姐跳第一支舞,別失禮了。」
織田操極不情願,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父親起爭執,匆匆對社小夜說︰
「小夜,你等我。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千萬別離開。一定要等我!」
杜小夜啞然無語,看著他牽著南條美穗走入舞池。
她不應該有任何期待的,那樣才不會有傷害。
「小夜?」南條俊之伸出手。向她提出了邀請。
「可是,我不會跳舞……」杜小夜猶豫著。
「沒關系,我會帶你的,你只要跟著我就行了。」
南條俊之溫柔的神情,語氣,明白告訴他人他對杜小夜的鐘情,南條家康大驚失色,喝住他說︰
「俊之,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
南條俊之回頭冷靜認真地回答,「當然知道。」
他很清楚他自己在做什麼。唯有杜小夜讓他感到心動,他渴望擁有她。
「俊之君——」織田信次說︰「我想和杜小姐談談。麻煩你了。」
南條俊之沒有直接回答,望著杜小夜詢問她的意思。杜小夜沒有拒絕。她有種直覺,這些人是不歡迎她的,卻由不得她不面對。
「爸——」織田惠子故意說中文,讓杜小夜能听懂,企圖使她難堪。「這種人跟她有什麼好談的?她一直糾纏著操不放,明知道操跟美穗小姐要結婚了,還不知廉恥地追到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