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當中有一兩個是林立天的高中的同學,也認識林如是,便說︰「林姊,好久不見。你嘴巴怎麼了?」為什麼每個人一看到她都特別注意到她臉上這項忌諱?林如是索性開玩笑說︰「跟小狽親嘴被咬傷了,結果就變成這樣。」
他們知道她在開玩笑,就沒再多間。林如是轉頭對林立天說︰「早點回去,今天有重要的事。」
「有什麼重要的事?」
「別問那麼多。記得,八點以前一定要到家。」她站起來,從林立天的盤中拿走一塊炸雞。「我先走了,你們繼續聊吧!」
她走出快餐店,往明星大學走去,邊走邊啃炸雞,過了一個紅綠燈後,就把雞啃光。
她舌忝掉手上的油漬,往身上隨便擦了擦。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舉止動作實在很不文雅?」林如是正朝花圃的小徑走過去,陸晉平從另一邊一條小徑走過來,兩個人正好面對面。「你的嘴唇怎麼了?又紫又腫?」
他今天的穿著很年輕,白襯衫牛仔褲,手上拿著幾本書,完全是一副大學研究生的模樣。
「你是第N個問我這個無聊問題的人!」林如是不耐煩地說。
「的確,我這個問題是問得太多余了。」陸晉平微微一笑。「你嘴唇上的傷看也該知道定是某個熱情的青年留下的記號。」
林如是心頭吃了一驚。一整天大家都在好奇她唇上傷口的原因,沒有人模得到核心邊緣,陸晉平竟然一眼就看出來。看來他八成是個危險的中年人。林如是警覺地看他一眼,眼里露出警戒的訊號。
「猜對了?」陸晉平仍然在微笑,溫和得讓人不提防。如果事情真如他猜測的那樣是最好了。他本以為她是什麼都不懂的青橄欖,連戀愛也不會談,但也許現在事情可以看得樂觀一點。這樣最好,他實在沒多大的興趣找枚青橄欖談那種清純又酸又澀的精神戀愛︰他喜歡唇對唇、肌膚接觸軟香在抱的感覺。
「你不要亂猜,這是被蚊子叮了,抓破皮的緣故。」林如是否認他的猜測。陸晉平又笑了。林如是雖然否認,但他知道他猜對了。
「要回去了嗎?我送你。」他聰明地轉移話頭,不讓林如是覺得太尷尬。
「不用了,謝謝。」
「不必跟我客氣,反正順路。」
「我不是跟你客氣,我只是還不想那麼早回家。」
「你放學了不回家,令尊會擔心。」
林如是听他提起她父親,自然想起她做的那件驢事。加上陸晉平講話文謅謅的,更讓她覺得有些陰險,不太放心。
「喂,陸——那個!」她差點喊出他的名字,便生生地將它吞回去。「你沒告訴我爸我——那個,我冒充明星大學學生的事吧?」
「冒充明星大學學生?」陸晉平神情顯得不了解。
「別裝了,你早知道我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林如是生氣的招認。「你明知道我是個高五生。」
「我怎麼會知道?你又沒跟我說過。」陸晉平在心里偷笑,這枚青橄欖看來還真單純。
「好吧。那你現在知道了,你可以在心里笑我笨、白痴、智商不高。」這些都是林立天取笑她的話,她听慣了,當作名詞在用而已,也不怎麼認真探討它的嚴重性,此時由她自己口中出來,跟背書一樣流利。
「不!我怎麼會笑你!」陸晉平忍住笑說︰「你只要再多努力一點,一樣能夠考取明星大學。千萬不可以妄自菲薄,要對自己有信心;你父母親、兄弟姊妹都那麼優秀,你也一定同樣的優秀,相信自己的能力!」
「你真會說話!」林如是贊嘆一聲,幾乎被他說服。
「你打算去哪里?可以讓我加入嗎?」陸晉平微笑說。陸晉平笑容充滿引誘,和她初見他時的印象相去十萬八千里。林如是從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討好的殷勤,但她明確的拒絕說︰「放心好了,你和維茵的事沒有人會從中作梗,不必浪費力氣在我們身上討好我們。你不必因為她是我姊姊,所以就對我好,我不會感激的。現在,我們不必再客套了,你走你的路,我去做我的事。」
「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莽撞坦白。」陸晉平往前靠近一步。「這跟維茵沒有任何關系,也不是客套,你大概誤會了我跟她的關系。」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關系,也不想知道。很高興認識你,再見。」
「等等!」陸晉平攔住她。「你不想知道沒關系,但我想讓你明白。維茵有時有些課業上的問題會來請教我,或者請我陪她選焙一些專門書籍,如此而已。當然有時時間晚了,我會送她回家,或者請她吃頓飯!只是這樣而已,真的!」
林如是看著他,皺眉問︰「你為什麼要跟我解釋這些?」
「你當時為什麼要跟蹤我?」陸晉平反問。
「我……」林如是回答不出來。她總不能對他說因為她對他感興趣。
「你心里對我怎麼想,怎麼看待;我心里就同樣對你這麼想,這麼看待。」
陸晉平對林如是心田撒下了撲朔迷離的情種,又向她靠近一步,伸手拉住她的手,試探著。
林如是反射地把手縮回來,皺眉說︰「我管你怎麼想,反正跟我無關!」
「怎麼會無關?」陸晉平不再笑了,皺眉說︰「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希望我說得更明白?」
他知道林如是是一枚青橄欖,但以為她應該對愛情稍有經驗,卻沒料到林如是對這種事其實鈍得可以。
事實上,林如是不是不懂,只是從未去思考過這類問題!也所以應覺非得仗借黑暗的勇氣力量,直接以行動提醒她他對她的感情。「說明白什麼?」林如是一臉不知所以然。陸晉平靜默地看她一會。天色已經暗下來,林如是的瞳孔閃著無辜的光。僅就這兩潭的無辜眼光,陸晉平立刻明白林如是真是一枚毫無成熟度的青橄欖。
「你過來。」他拉著林如是走入小徑,把書丟在地上,命令說︰「把頭抬起來,把眼楮閉上。」
林如是依言把眼楮閉上,把頭抬得高高的。
「你叫我抬頭閉眼做什麼?這樣感覺好奇怪。我可以把眼楮張開了嗎?」
她有點不安的說。
「噓……別說話!」
林如是只好閉上嘴不說話。過了有一世紀那麼久,有雙手捧住她的臉頰,嘴唇上傳來溫熱濕潤的感覺。她睜開眼,下意識再推開身前的人,對方強行地擁抱住她。
那個吻好久好長,而且和應覺非的粗暴完全不同,很能挑起她的。她由最先的抵抗演變成最後的軟弱無力。
「這樣,懂了吧?」陸晉平仍然摟抱著她,低聲問。
林如是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
「需要我再補充說明嗎?」陸晉平意猶未盡。林如是雖然女敕得可以,但青澀得可愛。
她根本完全不懂接吻的技巧,更甭提有什麼接觸的經驗。透過拉抱的接觸,他可以感覺得出她全身那種僵硬,以及她狂亂的心跳。
「你還好吧?要不要緊?」他又問,語氣關心,臉上笑得開心。
「我很好。」林如是腦袋終于清醒,立刻用冷漠武裝自己。她推開陸晉平,對自己生氣。天底下就有她這種呆得可以的人!
「你現在已經懂了,不會再誤會我跟維茵之間的關系了吧?我跟她真的沒有任何曖昧的關系。」
「陸——」
「叫我晉平。」
「陸晉平,」林如是不客氣地連名帶姓叫他。「我承認自己呆,但你跟維茵之間的事跟我無關。我再說一次,跟我無關。你們愛不愛關我屁事啊!听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