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艷!」大銘社長邊喊邊跑過來。「你怎麼還在這里?快開演了,趕快準備--有沒有看到小童?」
「小童!」她楞了一下,才想起還沒跟今晚的男主角打過照面。
「對呀!」大銘社長擊掌出聲。「這小子,不知道跑到那里,火燒了,他還不出現!」
她想起那天小童女朋友低頭哭泣的樣子,便對大銘社長說︰
「別急!也許他現在人已經在後台了也說不定。」
大銘社長一听,撒腿就跑,跑了兩步,又回頭喊說︰
「你也一起來,別找到他了,你又不見了!」
她微微一笑,小跑著跟上他。
小童果然已經在後台準備了。他們進去時,他女朋友正在幫他理妝,眼眶紅紅的。後台一片混亂,大伙兒忙進忙出的,緊張的氣氛升高了不少。
「你這小子!跑到那里去了?急死我了!」大銘社長上去就是一拳。
小童微笑沒有表示什麼。導演在前頭吆喝著,比要上場的人還緊張。
「張艷,小童,準備了!」前頭玫子在喊。
張笑艷抬頭,不經意和小童的女朋友眼光相對。她試著想笑,對方卻面無表情地將臉別過去。
她知道她的立場很為難,可是,這是演戲啊!她又能怎麼樣?
趙邦慕陰魂不散,在她最忙的時間又出現了,走到她面前,當著大伙的面,陰險地親吻她的臉頰,親匿地說︰
「好好加油!寶艷,我在台下看著你。」
陰險!張笑艷眉頭一皺,氣透了他這種混淆視听的卑鄙手段。她推抵住他欺來的身體,低聲說︰
「你這個人實在卑鄙!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跟我過不去?」
「不可以!」趙邦慕不做不休,索性將張笑艷攔腰抱住︰「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不將你變成我的人,我是不會罷手的!」
「你……」張笑艷掙扎著想把他的手甩掉。
「我?我怎麼樣?你想把事情擴大嗎?請便!那還是我所想的!」趙邦慕故意將她摟得更緊,以威脅的口吻漫不在乎地說著。
「放開我!」張笑艷小聲地說,她當然不會傻到鬧得人盡皆知,自掘墳墓。
趙邦慕露出得意的詭笑,又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才放開她,從容瀟灑地走出去。
雖然沒有人露出好奇的表情,她還是裝作沒事人一樣,靜靜梳理著頭發,以掩飾心中的不安。
餅不久,玫子在前頭喊道︰「張艷,小童,上場嘍!」
張笑艷走出去,小童站在門口,攔住她,拍拍她的肩膀,給她一臉溫暖的鼓勵。
「加油了!」他說。
她閉上眼楮,微傾著頭,嘴角露出上揚的弧度,也不算是笑,有種悲傷落寞及疲累倦怠沉潛著。小童跟在她身後,攬住了她的肩膀,她靠在他的胸膛,就這樣一起出場,揭開「明月照溝渠」的序幕。
戲劇真是很有魅力的東西,很有傳染力。氣氛是這樣的好,舞台、布景、燈光是這樣柔美,故事文是這樣哀怨動人。不僅舞台上的人全都和角色融成一體--不管是流淚、歡笑、快樂、悲哀、嫉妒、憤怒--全都是自己經驗、心情的再現;舞台下的觀眾,也全都融入了這悲傷的氣氛中,隨著劇情的發展起伏,或欣歡、或哭泣、或嘆息、或悲傷而渾然忘我,忘了這一切只是戲。
終場,燈光漸暗,簾幕緩緩地垂下,海潮聲卻響自八荒九垓。全場爆出熱烈的掌聲,久久不息。全體演員上台謝幕,掌聲像炮竹一般,爆裂個不停。
不斷有人上台獻花,鎂光燈閃個不停。他們像銀仙子一般被團團圍簇在一片花海中。
秦可咪、鐘立文,以及許仁平也都上台恭喜張笑艷演出成功。秦可咪將花遞給她,熱烈地擁抱著她,又在她臉上重重一吻,印上鮮亮殷紅的唇印,並且像小孩一樣,開心地叫嚷著︰
「哇!真是太棒了!艷艷,你演得好感人,好淒美,讓人看得好感動!我都哭了呢!」
鐘立文站在一旁微笑不語,倒是許仁平,他也買了一大束紅艷的花朵,贊美張笑艷精湛的演技。
「謝謝。」張笑艷接過花。
「你趕快收拾收拾,今晚我們四個好好慶祝一番。」秦可咪又笑著說。
「那可不行!」她還來不及回答秦可咪,一束晶亮發光的滿天星簇擁著紫紅的「驚艷」,橫在她和秦可咪之間。趙邦慕霸氣十足地將她擁在懷里,黑眸一閃。挑釁地對著鐘立文和許仁平說︰「她今晚得跟我在一起,抱歉了!」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擾亂了鎮靜,呆站在那里,像被邪魔作弄一般不可動彈。
鐘立文又跨前一步,將她從趙邦慕的懷里,拉到他的身側,極力地隱忍著憤怒的語氣說︰
「趙邦慕,你太囂張了!」
「是嗎?」趙邦慕劍眉一揚,正待發唇相譏,看了秦可咪一眼,又忍了下來。
他走到張笑艷面前,旁若無人,看著她說︰
「寶艷,你真的要和那小子在一起嗎?」
她看看鐘立文,又看看秦可咪,再轉向許仁平,復而回轉到趙邦慕身上。鐘立文的眼神燃燒著憤怒的炙焰,秦可咪臉色蒼白,在燈光映射下,更加面無血色;許仁平以忿懟眼神瞪著趙邦慕,趙邦慕卻以少有的認真表情看著張笑艷,眼里狂燒著一種她不知名的火焰。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張笑艷的目光在四人之間游移著,開始瑟縮不安退卻起來。她緩緩搖頭,緩綠退卻。正當情緒即將爆發之際,有人從背後握住了她的手臂。
「張艷!」大銘社長捉住她說︰「你還在這里啊!你沒忘了吧?到我家聚會,順便檢討今晚的演出!大家都在等你--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走吧!」她搖頭,突然覺得好累,不想再招呼任何人。
「等等!我也去……」趙邦慕上前說︰「聚會完,總得有人送你回家吧!」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說︰「不用了!社長會送我回去。」
她不再理會他們,甚至連秦可咪她也忽略了,轉身跟著大銘社長一起離開。可是她是那麼的累,虛弱地直要站不住。大銘社長什麼也沒多問,友愛地將手伸出,她感激地對他一笑,靠著他的臂膀,緩緩地走著。
「沒想到你的臂膀這麼溫暖。」她微弱地笑道。
大銘社長微微一笑說︰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永遠當你的倚靠。」
「真的?不能黃牛哦!」她覺得他在開玩笑。
大銘社長看她一眼,又無事般地微笑看著前頭。
「我絕對不會黃牛。怕只怕你變心變得太快,今天說的,明天就忘了。」
「哎呀!討厭!我有那麼差勁嗎?」她嬌笑著。大銘社長是個好好先生,和他在一起。讓她覺得好輕松,連玩笑話都可以說得那麼自然順口,撒嬌也是。
「不!」大銘社長撇過頭來笑說︰「你是一個好女孩,最美最好的。」
「真的?」她微笑頑皮起來。「不可以騙人哦!魔鏡魔鏡,張笑艷是不是世界上最聰明、最美、最好的女孩?……」
她像喝醉酒一樣,開心地挽著大銘社長,指天劃地的,東南西北扯個不停。大銘社長只是安靜地听著,既不插嘴也不打岔。
「張艷!社長!」
張笑艷正胡言亂語地說笑著倒靠在大銘社長的肩膀時,玟子、碧紅、阿祥、小杜、馬休、小童和導演他們,喚回了她的神經。只見他們個個神情驚訝萬分,活像吞了一枚大雞蛋。尤其碧紅的臉色更是難看。
「怎麼了?你們?」她仍然沒有自覺,挽著大銘社長,莫名其妙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