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任劍飛眼尖地發現溪谷底下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火光,如果他猜得沒錯,應該就是四、五十人拿著火把形成的壯觀景象。
「哇!這些家伙的手腳還真快!」赫連靳宇雙眼一眯,很快地將地上的布袋抱起,放置到任劍飛的懷中。「快!和我抄捷徑離開!」
「不會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任劍飛瞪大眼。一切事情發生得莫名其妙,而自己根本弄不懂是怎麼回事。「說清楚!為什麼我們要逃?你和淨縓族究竟發生什麼事?」
跑在前頭的赫連靳宇回過頭,咧開一抹戲謔的笑,眨眼回答道︰「你確定現在要听解釋?不先逃走真的會死在這里喔!到時候就算弄清楚一切又怎麼樣,不過就是死尸一具了,你自己選吧!」
扔下這句話之後,赫連靳宇果真頭也不回地直往前跑,白色的身影很快地越變越小,任劍飛瞪著他的背影半晌,最後還是決定保命要緊,只得扛起布袋追上他的腳步。
喔!這種可惡又不負責任的「主人」!總有一天會讓他好看的!
龍凌皇朝三十五年.蘇狄──
蘇狄,龍凌皇朝南方相當著名的富裕城市,它與都城緊緊相連,四周山環水繞,天然物資非常豐沛,再加上貫穿城內的主要水流「青汾河」,是都城與南方各城市聯絡的主要運河,肩負著運送全國各地糧食、賦稅、貢品,以及種種精美物品流向都城的重要角色。
由于蘇狄的存在對都城來說十分重要,所以當今皇帝──赫連蒼龍對蘇狄的管理不敢輕忽,在皇朝建立之後,他派了最親信的部屬──單格邇坐鎮蘇狄,為他管理這座重要的城市。
單格邇自年輕時就追隨赫連蒼龍,始終沒有貳心,蘇狄城在他的管理之下井然有序,深受當地百姓的愛戴。單格邇膝下育有二子,在他三年前過完六十大壽之時,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將管理蘇狄的權力全部轉交給義子──單無魂。
單無魂,今年二十八歲,英俊、冷漠,是所有人甚至是蘇狄城百姓對他唯一的評語,據聞他是單格邇好友之子,當年兩人追隨赫連蒼龍打天下,好友不幸戰死沙場,單格邇義無反顧地接下扶養好友之子長大成人的責任。
當單格邇將掌理蘇狄的權力移交給單無魂之時,眾人以為單格邇的兩個親生兒子會心生不滿,繼而反抗、奪權,但這些事並沒有發生。單文、單武兩兄弟不但視單無魂為親大哥,同時心悅誠服地奉他為主。
單格邇這件「傳賢不傳子」的事跡,在蘇狄城蔚為美談,這里的百姓只要一提起這件往事,都會豎起大拇指對單格邇稱贊一番。
「嘖!整個蘇狄城都在談論這個人,這家伙到底有什麼好?我瞧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一名身穿白衣的俊雅貴公子,手持搖扇,站立于畫舫上,望著青汾河畔如畫般的景致,他雅致的唇微啟,吐出了與優雅外貌完全不相符的言語。「單無魂……單無魂……這個名字真難听,好好一個人為什麼會取名為‘無魂’?一個人要是無魂無魄,那還活在人世間做什麼?」
「喂!小聲點!你不怕禍從口出嗎?」剛從白衣男子身後船艙走出的少年,眉頭一緊,十分警戒地四處張望,就怕有人听到這句失禮的話。
「劍飛,別怕,我和那個叫單無魂的還算有點交情。」白衣男子無所謂的擺手,要身後的人別緊張。「去找你之前,我在這里住了半個多月,還得到單無魂不少‘照顧’呢!」
「什麼照顧?」任劍飛再次皺眉。是自己太敏感嗎?不然他怎麼覺得赫連靳宇將「照顧」這兩個字講得有點咬牙切齒。
「嘿嘿……」赫連靳宇搖扇子的動作加快,嘴角含笑,俊美的臉頰隱隱抽動著,他這種仿佛在算計的模樣讓任劍飛忍不住退後了一步。他看過赫連靳宇這種表情,通常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先別說這個,你那個未婚妻,怎麼到現在還不醒?」任劍飛想起自己出船艙找人的真正目的。自從前天夜里將布袋帶出來之後,赫連靳宇像是真的怕被人追殺似的、馬不停蹄地一路趕來蘇狄城,期間在布袋里昏睡的女子始終不曾醒來,算算時間,今日已經是第三天了,連他也開始覺得不對勁。
「她服的是一種強烈的迷藥,不睡足三天是不會醒的。」赫連靳宇不以為意,只是淡淡揚唇說道。「時候還沒到,這個時候醒來,要是先愛上號稱世間第一美男子的我,那就糟糕了。」
「拜托,不要又開始了!」為了不想再听這種惡心的話,任劍飛立即轉移話題,正色道︰「現在,我們來到蘇狄城應該已經安全了吧!你快點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你和淨縓族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要將水煝偷出來?」
「嗯,這件事說起來很復雜……真的很復雜……」赫連靳宇眉心一緊,伸手搓著下巴,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你得先讓我想想,要從哪里開始說起,你這個頭腦簡單的家伙才會馬上了解……」
任劍飛面無表情,並不打算讓赫連靳宇的小小污辱影響到自己,他雙手插腰耐心等候,擺出一副無論如何都要听到答案的態度。
「喂!你到底要不要說啊!」等了又等,任劍飛只看到赫連靳宇時而抬頭望天、時而低頭思索,但是一個字也沒從他的雙唇迸出。
就在這個時候,任劍飛突然注意到了有幾艘大型的船只,從遠方緩緩駛來,一開始他並不以為意,但慢慢地,他發現這幾艘船似乎以一種精準的方式慢慢會合,緩緩形成了一個網,而且目標……似乎就是他們這艘小小的畫舫!
由于赫連靳宇是背對著一切,還沒有發現異樣,依舊在顧左右而言他,就在任劍飛想開口提醒赫連靳宇時,突然,自其中一艘船上射出了無數枝利箭,「咻咻咻咻」好幾聲,緊接著便整整齊齊地排在赫連靳宇的兩旁。
「哇∼∼這些箭是怎麼回事?」赫連靳宇的俊臉上波瀾不興,只是慢條斯理地轉過身。「哈哈哈!劍飛你看,好差的箭法,居然沒有一箭射到我。」
「他們只是在警告,下一次就射穿你的腦袋啦!」任劍飛不敢相信赫連靳宇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他雙拳緊握,壓抑心中的怒火低聲問道︰「你……又惹了什麼事?現在就說清楚,不然我會親手拿箭射穿你的腦袋!」
所有的大船上都掛有藍青色船帆,上面繡有一匹白色駿馬,他知道這是蘇狄城單家的圖騰。赫連靳宇這家伙確實有本事,在淨縓族的統轄溪谷內被淨縓族的人追,人才剛來到蘇狄,立刻就惹得蘇狄城最有勢力的人放箭警告!
「哈哈……哈哈!」赫連靳宇干笑幾聲,黑瞳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他低聲說道︰「我不是告訴你曾經在這里待過半個月嗎?也不過就是當時,向他借了點東西……沒想到單無魂這麼小器,到現在還記得這件事!」
「什麼東西?」任劍飛的心中再次燃起一股想親手掐死他的沖動。
「冷靳宇,把我的東西還來,要不就留下你的命。」就在這個時候,停靠在中央一艘船,傳出了男子低沈渾厚的嗓音。
「嘖!你偷東西居然還用鳳族人的姓氏,真丟人!」任劍飛冷哼一聲,「冷」乃是赫連靳宇母親的姓,他知道赫連靳宇有時候為了方便,都習慣用母姓行走江湖,但沒想到他連偷雞模狗的時候,都還不忘用母姓,真是夠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