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兒雖然背對著司徒燁,但是她仍然能夠感覺到兩道熾烈如火的目光,如影隨形地盯視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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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妙如一看見夏兒已經離開,就對著司徒燁以撒嬌的語氣道︰「我們已經祭拜過夏伯伯,現在要走了嗎?」
司徒燁不理會她!反問道︰「後來出現的那個女人是夏家的親戚?」
「不是!江薄曉是夏兒的好友。燁,你要不要上我家坐坐?爸爸說他好多天沒見到你了。」
「我還有事。」司徒燁冷淡開口。
任妙如還不知好歹,月兌口而出道︰「你有什麼事?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嗎﹖」
司徒燁面無表情,只用他那雙冰冷的黑眸掃了她一眼,片刻後才淡淡地道︰「我想這不關妳的事,妳可以回去了。」
就那一眼,任妙如知道她踰矩了。
她有些不甘願地拿起包包,出去找接送她的任家房車。
待任妙如走遠後,司徒燁的身形無聲無息地沒入離夏宅不遠、一處有樹蔭掩蔽的平房後方。
司徒燁雙目掃視一圈,確定沒有人之後才低聲喊道︰「雷霆。」
一名身材高大、身形沈穩!傍人感覺有如淵停嶽峙的魁梧男子,如無聲的影子般倏然出現在司徒燁眼前。
司徒燁沉聲問︰「事情調查得如何﹖」
「剩下能調查出的資料全在這里上。」叫雷霆的男子面無表情地回道。
司徒燁將所有資料迅速翻閱、檢視一遍。「果然就是夏承堯出賣我父親!」言畢,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殘酷的笑意。
雷霆的眉頭微蹙。「目前調查出的資料的確是如此顯示,不過今天我找到一二處不明顯的細節,這細節居然與所有的資料不符,我有預感如果往這兩處細節追查下去,就能查明真相。」
「雷,你繼續追查資料我不反對!但我已經等不及要展開我的復仇計劃了!」
司徒燁臉上的殘酷笑意不減,更顯出他話語中的認真性。
雷霆提醒司徒燁道︰「夏老頭已死,你的計劃也付諸流水了。」
司徒燁目光中閃出野獸獵食前所散放出的噬血光芒。「這點並不礙事,我已經有了另一個全新的復仇計劃。」
「新的計劃?」
「你剛才有沒有看到夏老頭的女兒?」司徒燁淡淡一笑,轉移話題問道。
「看到了!我還看到夏老頭的女兒身邊站了個壞脾氣女郎,她給了你老大一個白眼,還真有膽識。」雷霆眼中閃出好笑與欣賞的光芒,唇角也揚起一抹不經意的溫柔笑容。
「你認識她﹖」司徒燁疑惑地抬眼。
雷霆答道︰「談不上認識,剛剛來這的路上,我和她的車發生了擦撞,她毫不客氣地對我叫囂了一番,接著扔了五百塊給我,轉身就走了,所以我和她只能算是打過照面吧!」
司徒燁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後,沈吟道︰「她對我的計劃會有阻礙,雷,你負責想法子讓江薄曉消失二到三個月。」
「她的名字叫江薄曉?這麼美的名字和她凶惡的氣質一點也不相稱。還有依她那個性子要讓她消失三個月,你真是找了個好差事給我!要我去做苦工,你也該告訴我你的全新復仇計劃是什麼,為何江薄曉會對你的計劃產生阻礙?」雷霆皺眉問道。
「我全新的復仇計劃很簡單,我要綁走夏兒三個月,將我父親曾經受過的痛苦讓她一一承受,而她父親來不及償還的債務,我要她一分不差的償清。我要她承受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恥辱,讓她後悔身為夏承堯的女兒!」
累積了十二年的恨怎麼也無法就此收手,就算夏承堯死了也無法結束司徒燁的雙眸燃起復仇的火焰,如竄動的黑蛇侵蝕了他的心、蒙蔽了他清明的眼,司徒燁眼中已看不見其他事物。
雷霆嘆了口氣,光為了復仇這件事,他在美國時已不知和司徒燁起過多少次爭執,為了怕司徒燁失去控制,他才跟著回來台灣,就怕他會像現在這樣毫無理智。
「該說的話我都說過了,不過看樣子你是听不進去,但我還是要再說一次,上一代的事和她沒有關系,別太為難她。」
司徒燁殘忍地微笑道︰「的確,上一代的事『可以』和她沒有關系,我會給她選擇的機會,你放心吧!」我給她選擇的機會,但那會是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
始終潛伏在自己心中一角的惡魔,此刻已經從體內沖出、摩拳擦掌地等待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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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兒悠悠地嘆了口氣,漫長的一天終于過去了。
她還以為自己會熬不下去,在爸爸的喪禮上,一切事物都顯得極不真實,不論是爸爸的死、任妙如的諷刺還是薄曉的救援!而最不真實的,就是司徒燁這個男人的出現!
那一雙目光熾熱如火,眉眼之間還帶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恨,那股恨又毫不掩飾直接而強烈地對她展現,為此她感到困惑不已,但除了困惑之外,似乎還有什麼讓她整晚的思緒縈繞在這個男人身上。
原本正梳理著一頭烏黑秀發的手,停頓了下來,兒對著鏡中的自己苦笑不已,莫名其妙,她整晚的思緒都圍繞在那個只有數面之緣,卻給她如此強烈印象的男子身上……她失神地凝望著鏡中自己的影像,無法解釋、心中涌現的緊繃感。
江薄曉輕敲門許久卻都無人回應,她自行推門而入,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
她就是不希望兒繼續胡思亂想,才堅持今晚要留在夏家陪伴她。看她一臉哀愁!大概是又想起責伯伯的意外,為了分散嬌兒的注意力,江薄曉故意弄響推門聲,大聲道︰「兒,妳又在發呆了,我敲門敲了好久,妳都沒听到。」
「對不起,我正在想一些事情。」夏兒垂下臉。關于司徒燁的事,就連自己都不明白,更無法向薄曉解釋了。
「對了,早上遲到的事還沒向妳道歉哩。」薄曉不好意思地笑著。
「道歉?」
江薄曉連忙點頭「是啊!我已經答應妳我一早就會到!原本我也會準時到的,可今天早上在來這兒的路上發生了件意外,害我差點來不及。等我趕到!就看到任妙如那臭女人在欺負妳.要是我能早一點到,妳就不會被她欺負了。」
兒的心中緩緩淌過一股暖流。「薄曉,謝謝妳對我這麼好,雖然爸爸離我而去!但我還有妳這個好朋友,這樣就夠了。」
「沒辦法,我大生就喜歡保護弱小,就是看不慣任妙如嘛!」
「薄曉,我並沒有軟弱到任人欺侮,今天早上我只是不想應戰,在爸爸的喪禮上,我沒有那個心情。」夏兒淡淡一笑,對薄曉解釋自己的心惰。
眼看兒的心情又要因為想起夏伯伯的死而變糟,薄曉連忙又接話﹕「妳知道我今天早上為了什麼事被耽擱?!」
「睡過頭了?」
「才不是!」薄曉大喊一聲,等到她看見兒眼中打趣的光芒,這才知道自己被取笑了,她嘟嚷地道︰「我一路趕來,在超車時不小心擦到一輛高級跑重——」
夏兒臉色倏地發白,她打斷江薄曉的話。「妳發生車禍了?」她想起爸爸就是發生車禍不治身亡的。
薄曉安撫她。「沒事沒事,我好得很,就連我的車也沒事,只是鈑金凹了下去!」她調皮地吐吐舌頭。「有事的是那個人!他的車烤漆掉了一些,我還在想這下糟了,要是他硬要我付,可要花不少錢呢,雖然我不知道那輛跑車是什麼牌子的,不過看起來挺貴的呢!幸虧我的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