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打從第一天認識夏兒開始,任妙如就徹底地討厭夏兒。兒一直到國中二年後才領悟出這個道理,妙如從來就不想成為她的朋友。
在夏兒領悟這個道理前,她著實吃了不少苦頭,任妙如總是毫不客氣地陷害打擊她!後來夏兒只好對任妙如敬而遠之。
任妙如視夏兒為競爭對手、最大的假想敵,在任妙如的世界里,打倒夏兒是生命中重要的一件事,所有能令兒難過的事物、所有能勝過兒的比賽,任妙如都不會放過。
夏兒微微苦笑,心知任妙如今天前來參加這場喪禮,怕是前來看好戲的成分居多吧。
在最親愛的父親的喪禮上,她還得和任妙如開戰嗎!?不!
她不認為自己受得了。加上剛剛和那名陌生男子的目光較勁,就已經讓她筋疲力竭了,想到這她幾乎想轉身逃走算了,不過就連這樣都是一種奢侈,就只好讓任妙如對她冷嘲熱諷一番了。
「可憐的兒,我一向羨慕夏伯伯那麼疼妳,不過以後兒就沒有爸爸疼愛了,加上妳的媽媽早逝,唉,兒,換作是我,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活下去才好呢!
唉呀,妳瞧瞧我這張嘴,真是太口無遮攔了,怎麼淨在喪禮上說些不中听的話,不過我可都是為了妳著想,妳可要多擔待些。」任妙如一臉無辜,口中說著表示歉意的話語,可眼中卻閃著惡意得逞的愉快光芒,完全心口不一。
事實上,任妙如心中真是太愉快了,光是看著夏兒慘白的面色以及那種強自壓下怒氣的容忍態度!就讓任妙如有種勝利的感覺。這才不枉費她今天早起盛裝打扮的工夫,天曉得要任妙如在見到夏兒之前忍住心中高興的情緒,還要在臉上推出一副哀淒的表情,那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啊!
不過遲來的勝利一點也沒有削減,反而讓她感到更加的甜美,所有的忍耐都可稱得上是值回票價,要知道自從她和夏兒成為死敵以來,已不知多久沒見過她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以往不論任妙如用什麼手段打擊夏兒,夏兒的臉上大都只是漠然、面無表情罷了,反倒讓她自己氣得牙癢癢的。
今天好不容易夏兒因為她爸爸的死而悲傷難過,這樣大好的機會她怎能不好好把握,前來雪上加霜一番呢?!想到這任妙如心里更是愉快了。
任妙如壓低身形,狀似親密地附且對夏兒說︰「何況夏伯伯死掉對妳也不見得是全無好處的,妳想想,妳現在可是個女繼承人了,不知道這下會多出多少追求者呢!」
夏兒氣得全身簌簌發抖,她已听不下去任妙如的話,任妙如可以侮辱她,但不可以對爸爸做出人身攻擊!夏兒轉身就要離去。
「慢著!」任妙如出聲喊住夏兒。「我今天來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帶著司徒野伯伯的兒子前來祭拜夏伯伯,相信妳听夏伯伯提起過,當年司徒、夏、任、洪四家彼此交情深厚!合開了公司的事。司徒伯伯的兒子听到我要來上香,要我帶他一並前來致意,人家可是一番好意,不過我可得警告妳!別在他面前裝柔弱、裝可憐來勾引他,他是我先看上的對象,我們說不定會結婚,妳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最好不要亂來。」
任妙如冷笑數聲,隨即高傲地轉身離去,就算是真正的女皇駕臨,態度恐怕也沒有任妙如來得高傲吧﹗夏兒眉心一緊!心中只希望任妙如盡快離去,省得一天到晚找她的麻煩,她才不屑和任何與任妙如有關系的人、事、物劃上等號,就連沾上一點點關系都會盡力避免。此刻她只想回到房間內坐下,好好為爸爸痛哭一場,除此之外她誰也不想見。
兒的思緒又飄回爸爸身上,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能向爸爸撒嬌,想著想著,眼中再次盈了滿眶的淚水。
夏兒听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是任妙如和司徒伯伯的兒子來了。她抬起頭來,望向神情羞怯的任妙如,她有剎那間認不出這個溫柔似水的女人就是任妙如!任妙如從沒對誰這麼溫柔過!扁從她的臉部表情就知道她對這人十分重視。不知這名男子有何特異之處!竟能讓一向驕縱成性的妙如,變成家中溫馴的小貓咪。
緩緩抬起頭,然後,兒看見了他。
是他!那個在喪禮中以最無禮的人式注視她的男子!
第二章
站在由自己面前的,是一名有著修長結實身軀的男子,輪廓深而明顯的五官,如王老般霸氣狂肆的氣燄,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雙清亮有神、銳利直透人心、如鷹眼般的眼眸。
是他!?司徒伯伯的兒子竟然就是他!
不知為何!夏兒有種想轉身逃走的沖動,但她的雙腿卻又似石柱般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認識自己嗎?為什麼要以這種無禮、近乎是痛恨的眼光注視她?!
就在她思潮百轉千回之際,任妙如和那名男子已走到她的面前。
司徒燁絲毫不打算隱藏自己的輕蔑,一雙狂放張揚、毫不控制的蔑視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探測著。
「燁,這就是夏承堯夏伯伯的獨生女兒夏兒。」
「兒,這就是我剛才向妳提起的司徒伯伯的兒子——司徒燁。」
任妙如一邊介紹兩人,一邊還不忘向夏兒投去警告的神色。
原本任妙如只想帶司徒燁來靈堂上注香!敷衍敷衍司徒燁就打算帶他離開這里。她不想讓司徒燁和夏兒見面。從以前開始,只要是任妙加喜歡上的男子都會喜歡上夏兒,任妙如原本就討厭夏兒,這點更讓妙如加倍的討厭她,因此她不要他們兩人見面,但司徒燁卻堅持要她介紹他們兩人認識,因此她事先做好了預防措施,她對夏兒暗示司徒燁即將成為她的未婚夫,希望夏兒會有所忌憚,不敢覬覦司徒樺。
夏兒硬逼自己開口說話。「謝謝你前來上香。」
「我來得太遲了。」司徒燁眼中迸射出恨意。
夏兒看見司徒燁眼里的恨意,心中為之一驚,他恨她?為什麼他會恨她?她根本不認識他,更無法理解他眼中的恨意,在他有如探照燈的盯視下,她覺得自己無所遁形!臉上裝出平靜的假面具即將剝落。
任妙如看兩人之間暗潮洶湧的詭譎氣氛,不禁暗叫糟糕!可惡的夏兒,就知道她對每個男人都不放過,尤其是自己看上﹗心中暗恨的任妙如臉上卻換上一副關懷有加的溫柔臉色。「兒,妳的臉色不太好看!越來越蒼白了呢,要不要我扶妳進去休息?」
「不、不用了﹗」夏兒連忙拒絕,她寧可自己走。
任妙如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借口可以把夏兒支開,她怎會放過這個得來不易的籍口,她伸出手,不容拒絕地拉住了夏兒——「兒交給我來照顧就行了!」清朗的嗓音打斷了兩人,一條嬌小的人影瞬間奔到了夏兒的身邊。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兒兒整個人立刻松了一口氣下來。謝天謝地,幸好是薄曉來了。
蚌兒小小,但聲音卻清亮有神的江薄曉一上來就給了任妙如一個「妳敢給我欺負兒,就試試看」的兇惡眼神,她護住兒,打算牽著她離去,眼角卻瞥到任妙如身旁的司徒燁,她皺著眉飛快地打量對方全身上下,很快地就把他歸到幫兇、壞人之流,便毫不客氣地賞了他一個大白眼,這才拉著夏兒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