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兒?」蘭斯洛小聲地喚著茱兒,深怕跳下的沖擊力傷到了她。
「找……找出草地上有一個按鈕,找到它之後,按……下去……」茱兒努力地說出這些話。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蘭斯洛將茱兒輕輕地放到地面,彎子仔細地模索,這塊平台的面積不大,上面的雜草已經長得比半個人還要高;他模了好久,最後才搜到了一個突起物。
「在這里!」他心中一喜,住下一按,像是開啟了什麼機關似的,他們身下的平台忽然動了起來,跟著往下降,「砰」地一聲,平台反轉過來。蘭斯洛和茱兒毫無防備地跌進了一堆稻草中,蘭斯洛睜眼一看,這才發現這平台下暗藏玄機,一個反轉,竟然將他們帶進了一個山洞內。
這看起來是一個人工鑿成的山洞,蘭斯洛取出打火機照明,看到山洞里有簡單的桌椅和床,看樣子曾經有人住餅,他來到書桌邊,用打火機點燃油燈,接著又急忙回到稻草堆中將茱兒抱起,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檢查她的傷口。
「還好子彈沒有留在里面。」蘭斯洛檢查後松了一口氣,要是子彈留在傷口中那就麻煩了,他起身開始翻箱倒櫃,找到了一個醫藥箱,將它取來,又坐回床邊。茱兒的肩頭已經被血染成暗色,蘭斯洛拿出剪刀小心地剪開她的衣服,先用藥水清理傷口,再迅速地將傷口包上紗布,最後用三角巾纏上她的肩膀固定傷口。
基本的包扎結束後,蘭斯洛起身重新檢視山洞內的設備,從簡陋的擺設中找出毛巾,將它打濕放到茱兒的額頭上;自己則拿出另一條毛巾小心地擦去她臉上的灰塵。
「痛……好痛……」沾水的毛巾讓昏迷的茱兒動了一下,在昏迷中喃喃低語,蘭斯洛伸手一探,發現她失血過多的身子正在逐漸變冷中,但額頭卻燙得嚇人。
「茱兒,忍著點。」蘭斯洛伸出手探向她,心中的隱憂成真了……茱兒的額頭好燙,只怕是受傷引起的高燒。
今晚是一個關鍵期!他雖然不是醫生,但由于常出任務的緣故,對一些基本醫療常識也有相當的了解。在他的處理下,茱兒肩上的傷口已經無礙,現在他擔心的是受傷後引起的高燒;如果高熱一直不退,她的生命恐怕會有危險。
茱兒撐不撐得過今晚,完全看他此後怎麼做了。
蘭斯洛不再遲疑,將她的衣服解開,用沾了水的毛巾擦著她的身子,讓她的皮膚保持干淨以幫肋排汗;跟著又以手不停地磨搓著她的肌膚,促進血液的循環,讓她的身子產生溫暖。
躺在床上的茱兒情況相當不穩定,時而申吟時而亂動,顯然除了身體的病痛之外,內心也有一股無法解除的壓力。
「你一定要撐下去,听到了沒有。」蘭斯洛抵著她的額頭痛苦地低語,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這是頭一次他這麼深刻地體會到害怕無助的感覺,當懷中的茱兒呼吸轉為急促的時候,他的心好象被人擊中了一拳似地揪在一起;當她的身子轉冷的時候,他一顆心更像是要從胸口跳出一樣,他只能絕望地一直持續手邊的動作,他真的害怕,怕茱兒撐不過這個晚上,怕她再也無法張開那一雙美麗的紫色眼楮。
現在的他再也不在乎茱兒是誰了,就算她是整件事的幕後主使者,就算她真的是什麼蛇蠍美人,他都不在乎了,從茱兒中了槍,整個人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他只知道他絕對不準她就這麼死去……
「我會救你,我一定會救你的!」蘭斯洛深吸一口氣,毫不氣餒地一次又一次用手按摩她的身子,同時告訴自己絕不能放棄。
像是與死神展開一場拉鋸戰一樣,蘭斯洛不知道自己起身換了幾次毛巾,手也已經摩擦得隱隱作痛。但是他不敢停下來,就怕一停下來,茱兒就會被死神帶走。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茱兒呼吸聲逐漸轉為平穩,蘭斯洛有些遲疑地將手探向她的額頭……謝天謝地,茱兒已經退燒了!
腦海中接受到他期待一晚的訊息,蘭斯洛松了一口氣,人也疲憊到了極點,蘭斯洛就這樣帶著笑意,「咚」一聲在床邊倒下,趴在茱兒的身邊睡著了。
這一夜,意外的漫長,而在無形中,不應該滋生的情愫悄悄地醞釀著……
※※※
先醒來的是蘭斯洛,雖然他很疲憊,但是他的本能還是讓他在五、六個小時後自動蘇醒,他起身探向茱兒,再次確定她的燒退了,雖說臉色還是相當蒼白,但是他知道這只是失血過多所導致的虛弱,至少她的命已經保住了。
他站起身子。將滅掉的油燈再次點燃,快速地將自己梳洗一番,回到了茱兒的身邊,思索下一步該怎麼做。
現在的茱兒情況雖然已經穩定,但是她肩頭的傷還是必須讓醫生診療,再者這個山洞只是一時安身之所,並不能久留,趁現在是白天,如果他們現在出去,或許比較容易離開。
「嗚……」茱兒此時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她疲倦的目光慢慢移動,最後停在蘭斯洛關懷的俊臉上。
「你……看起來好糟糕……」蒼白的嘴唇微微扯動,說出的卻是讓蘭斯洛驚訝的話語。
「彼此彼此,你看起來也很狼狽。」蘭斯洛咧嘴一笑,見她都會說笑話了,病情應該不是太嚴重。「茱兒,你必須告訴我離開的方法,我們要盡快離開這里。」蘭斯洛小心翼翼地扶起茱兒坐起,這個山洞感覺起來有重重機關,他不知道要從哪里出去。
「我們在這里應該很安全。」
「或許,但是如果對方執意要找到我們,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有找到的一天。
再說,我擔心你的傷口,雖然暫時穩定下來了,但還是要給醫生看過我才能完全放心。」蘭斯洛摟著她,憂心忡忡地說道。
「神學院的學生連療傷都這麼在行?」茱兒低頭,發現肩上的傷雖然隱隱作痛,但看得出已經過細心的處理。
「設機關也是歌劇演員的必修學分?」蘭斯洛挑眉問道。昨晚他巡視了一遍,注意到這個山洞內曾經有人在這里生活過,而且必定是個愛整潔的女性。以茱兒對這個山洞的熟悉程度看來,他想茱兒必曾在這里住餅一段日子。
「這個山洞有一條秘道,可以通往山丘的另一端,出了那里,我們應該可以到達鎮上。」茱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伸出手指向山洞的角落處。
「你還撐得住嗎?」蘭斯洛扶著茱兒起身,見她移動時不小心牽動了肩膀,痛得蹙緊雙眉,他連忙摟住她的腰,又擔心又焦急。
「我沒事,我們走吧!」茱兒半靠著蘭斯洛強自振作。
蘭斯洛領著茱兒來到她說的角落,茱兒跟著要他移開旁邊的櫥子,當蘭斯洛搬開櫃子後,發現里面有一個開關,他立刻按了下去,但是卻沒有什麼動靜。
「你要把櫃子推回原來的位置,整個機關才會激活。」茱兒靠著牆虛弱地開口道。
蘭斯洛依言行事,卻也不得不佩服造機關之人心思的縝密,一般人如果發現了按鈕,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按下,絕對想不到還要將櫃子推回原位。
蘭斯洛將櫃子推回原位,角落升起了一道鐵門,他扶著茱兒走過去,跟著茱兒從胸前取出一支項鏈上的鑰匙,插入鐵門中開啟了鐵門。「這個山洞的一切都是你設計的?」蘭斯洛見她取出了鑰匙後,心中再也沒有人何懷疑,在扶著茱兒穿過秘道時,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月兌口道︰「既然你對機關一切如此在行,那你是不是看得出那輛‘魔鬼馬車’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