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凜得跌成狗吃屎姿態的範桐吶吶不能言,須臾,他的小眼楮忽而銳利起來。
「大、大人……」老徐發抖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她、她她是鬼……」
「她是人,不是鬼。」
「怎會?巫師說她可是個厲鬼,連他都敗下陣來。」
「大白天里可能見鬼嗎?鬼會有影于嗎?」除非他看花了眼,否則那一男一女的影子已經是證明非鬼的事實。
這段時日他害怕女鬼索命,睡覺時總是命令所有姬妾陪侍在他房內,房外也有大批兵卒護衛著,甚至于連上茅房也得要一堆人跟著!
風聲鶴嗅,草木皆兵就是他的心情寫照,他食不知味,睡難熟眠,夢中的美人兒雙目流血的要他還她丈夫和三名女兒,以及她的性命。
「早知道她會香消玉殯,我不如先享樂一番。」那女人是人間極品,即使冷著臉,男人也仍是怦然心動。
當時她應該二十歲了吧,倘若猶然存活下來也該是即將四十歲的中年婦人。那麼剛剛那名十幾歲的小泵娘不就是她的親生骨肉?
不該因著一念之仁把她們三姐妹丟在野外,他該一刀刺死她們,斬斷一切的禍害。
「算你命大,沒有餓死冷死,也投有讓野狗分食!」
但是多活十幾年的她應該趁早去重新投胎了吧?他就送她上黃泉路好了。
「老徐,附耳過來。」仿佛聞到血腥味了,哈哈哈哈。
第六章
「啊——」
胡雪飛心下一惴,他以輕功快速來到客棧的後院。
「淨芙?」背對著他的她一直顫抖個不停。
淨芙猛然回身,一看見他就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跑向他,投入他的懷中。
「相公……」嗚!
抽噎低泣的她令他的心強烈的擰攪著,他輕問︰發生什麼事了?」
「兔子死子,它被我害死了。」
兔子?胡雪飛有一瞬間的茫然,當眼角余光掃到一旁的死兔子時他不禁眉間打摺。
「兔子怎麼死的?」他相信她不可能殺死兔子來烹煮,或是邪惡的慘害整弄它。
「我向店小二點了幾樣菜,想到院子里的兔子喜歡吃紅蘿卜,所以就……嗚,我壞,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死兔子。「
兔子吃下紅蘿卜而死這是多麼可笑的事,除非是紅蘿卜中含著毒物。
「別哭,你看著。」他將她發誓上的銀制釵子抽出。
淨莢恍然了,她盯著他把銀釵刺人兔子吃剩下的紅蘿卜碎末。
「變黑色了?」她驚呼,「里頭有毒?」
「而且是有人故意下的毒……」他的神色轉為狠厲,如果他猜測無誤,歹徒所要謀殺的絕不是兔子。
「其他的菜肴呢?」
「在房間里……」
當他們回到房中,胡雪飛一一的檢試每一盤萊肴,果然,全被下毒。
淨芙不笨,她明白了,「兔于是代替我死去的……」
然而她的罪過怎麼贖救!兔子死了,它再也活不過來了。
「如果那些萊我吃下了,那麼此刻的我就是一具尸體了。」
她不想死,活著多美好。那樣多好玩的樂于呀,她還有寶寶要扶養長大,寶寶被自己的生母遺棄已經很可憐,如果她也舍她而去豈不是更加悲慘。
況且她才和兩位姐姐、姐夫相認,她娘的生死也等著她去弄明白。而紫月山寨里的每一個阿姨都是她的養母,她還要盡孝;還有,小絲瓜和小皮她也不想永遠的別離。
最重要的是她受不了再也見不到胡雪飛,她喜歡听他說話,喜歡和他吵嘴。
極度的恐懼使她全身冰涼,並且猛打哆噱。
胡雪飛倏然把她抱進懷中,他像是要揉碎她似的。
憤怒的火花在他心肺間炸開,然而他的恐懼並不下于她的……
他差一點就失去她了!永遠的失去。
蒙天垂憐,他還能夠擁有他的愛。
「難道是店小二所為?但是我們和他無冤無仇。」
「把他抓過來逼打就可以曉得了,」她仰起淚容祈求著,「我要為小白報仇!」
「小白?」
「兔子啊。」
因為毛色雪白嗎?
「它也可以叫做小紅。」紅色的眼楮。
「對了,為什麼小皮取名小皮?」這名字似乎怪好笑的。
「因為他是樹精,我想到樹木、樹皮和樹干。」
「原來……」希望小皮不知道他的名字竟是如此可笑。
「我們把小白好好埋葬,做一個漂亮的碑,可不可以?」
雙眼淚汪汪的她的任何懇求他都會應允的啊,雖然女人是淚做的,也總是拿眼淚當武器,但只有她的淚是他無法招架,毫無抵抗能力。
或許是因為她不常掉淚的關系,愈是希罕的愈是珍貴吧?
他珍惜她的淚。
這一日他們為了埋葬小白,忙到三更才回房歇患。
小白的墳墓距離幸運大客棧大約有半里遠,因為淨芙喜歡那兒,那兒是她和兩位姐姐相認的廟宇旁。
「佛祖一定會保佑小白的靈魂。」她笑著說,眼眶里泡著兩圈淚。
「你這個未來的山中女大王倒是挺善良……」
「咦!」淨芙皺皺鼻子,「你聞……」
「焦味?」這里是住宿客房,離廚灶有一段距離,所以烤食的焦味不可能傳到這地方。胡雪飛警惕的立刻要她背上寶寶,「快走。」
完全信任他的淨關照著做,她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
「我會保護你的,相公。」娘子大人她可不是自傲的。
他笑笑,反手將她的小手牢牢包覆在他手掌心中。
「不問發生什麼事嗎?」
「一定有你的道理。」他不會在疲累不堪的這時候惡意玩她才對。
他帶著她走出門,並且扯開喉嚨大喊,「失火了!大伙兒快逃命!」廣
頓時之間每一間客房里的人們全都衣衫不整的沖出來,也包括了掌櫃和店小二。
當他們奔跑出客棧才驚見火舌亂竄,沒多久便轟聲大作,整間客棧部倒塌下來了。
他們「一家三口」悄悄的遠離目瞪口呆的人們,因為胡雪飛懶得去應付人們的疑問。
淨芙按撩不下好奇,「你怎麼知道會發生火災?」
「兔子的死!」
「意思是……這火災是惡人縱火?想要謀害的人是我?」
他抿緊唇線,面色沉凝。惡人躲在暗處,難以防範。
倘若明刀明槍對打他非常樂意,也有九分把握能夠護衛淨芙安全。
這個夜晚實在是不太平靜……正當這麼想的瞬間,一群蒙面黑衣人從天而降的一下于把他們團團圍住。
胡雪飛將她護在身後,但她卻拒絕了。
淨芙抽出靴子里的匕首,以及她拿來當成腰鏈用的軟鞭子。
「哪一種順手?」她要和他一起抗敵,她不是軟弱膽小的人。
他選擇軟鞭子,「如果沖不出重圍,我會以身抵擋,為你殺出血路。」
「你要當人肉盾牌?不,我不會一個人貪生,我們一塊兒活下來。」
為首的黑衣人吹了一聲響音,「殺!不能留下活口。」
「可惡。」淨芙怒氣騰騰,她殺將過去。
十幾個黑衣人都是出于綠林中最為凶狠的家伙,由他們所使的武功路數即可明了。
胡雪飛不免心驚,以一抵十對他而言已經是力有未逮,更何況他們手持的彎刀全抹上毒液。他聞到的氣味微乎其微,但是他知道每一把彎刀所發出的氣味絕對是劇毒。
「淨芙,快跑。」他吼,前方已經被他劈出活路。
淨芙不走,她絕不會這樣和他告別。何況她也走不了,功夫有點爛的她好幾次都差點被黑衣人的彎刀劃砍……
胡雪飛急亂、惶駭,瘋狂的用軟鞭于卷住黑衣人的喉口。
片刻死在他軟鞭下的已有五人。但危機未除,如果繼續纏斗下去他和淨芙恐怕必須去找閻王喝喝酒,培養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