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掐死她!
面對她瑩瑩生輝的燦亮靈眸總是叫他悸動不已,而她動不動就水汪汪的像個受虐小娃的眼神更是讓他可恥的感到不舍。
「大使!」遠遠見到此情此景的馬幼斯,不顧犯上的大罪,忙不迭的出聲。「滾開!我要殺了她!」他永遠不要再看見她的眼楮,這會使他瘋狂的失去驕傲的冷靜。「她是公主,是你的妻……」
「她不配!她的體內流著骯髒的蠻子血液!」
眼看無辜的冉柚喃即將魂歸西天,馬幼斯心生一計,他喊叫,「你忘了要把公主帶到少國母和小鮑子的墳前祭拜嗎?」
一語震醒赫瑟安烈狂亂的心智,他的手勁漸輕,最後緩緩的撤離。
近乎窒息的冉柚喃嗆出兩行清淚,她的眸里是無助的恐慌。
「閉上眼楮!」他發出椎心似的怒吼。
「嗯?」他說什麼?被他的神情嚇呆的冉柚喃根本沒听清楚他對她吼怒些什麼。「不準這樣瞧我!天殺的!」如果狠得下心,他應該讓她盲瞎。「你的眼楮該死的……」他詛咒幾聲,倏地站起來,長腿一踢,將她踢飛到數尺之遠的草地上。
「公主!」被一陣獅吼給吵醒的雲奴,遠遠的便瞧見冉柚喃的身子像個布偶似的高高拋起,霎時,即又重重的墜下。
雲奴小快步的沖過去。
馬幼斯也跑向前,探看冉柚喃的傷勢。
罪魁禍首不動如山,他的唇邊仍是噙著殘忍的笑意,而且漸漸的揚開笑弧。但是——他的心口竟然揪緊,刺痛難當。
她已成為他的魔咒!這個認知令他難以坦實面對自己的心性。
不!不該,也不容許自己為她起了漣漪。
「北戎弗兒只能是血祭的牲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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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只是小傷。雲奴已經決定,回到大都,她要把赫瑟安烈可恨的行徑稟告皇後和公主。可是眼下她和冉柚喃兩人大概要成為餓死鬼了。
「給你。」冉柚喃塞給雲奴一個冷硬的饅頭。
「那男人不是不給咱們糧食?」天知道她倆已經斷食四天。
四天前的那顆小饅頭甚至長了霉苔。
冉柚喃虛弱的扯開笑容,「是馬護衛偷偷拿給我的……」
「只有一個?」
「嗯。」她有點頭昏。
「那麼你干啥拿給我吃,你自個兒呢?」
「他討厭我,他生我的氣所以才連累了你,是我不好。」巫官曾經說過她是妖孽轉世,是禍害。
「別自責,你很好,真的,只要有一點點人性的人都忍不下心薄待你。」偏偏赫瑟安烈沒有人性!「咱們分著吃,呃?我是奴才,體力較好,你就吃多一些。」雲奴剝開一小塊的饅頭,其余的硬是逼迫冉柚喃吃下。
「雲奴姑娘……」
「不準不吃!否則你真的會成為枯骨人。唉,原本要教你寫字的,但是現在都快沒力氣了。」慘!「你逃走,好不好?」她怕雲奴跟著她被欺負。
想也不想的,雲奴立刻斷然拒絕,「我是要逃掉了,誰來照顧你?那個人根本是魔鬼……」「別這樣罵他。」冉柚喃柔聲道。他是她的丈夫,雖然她真的好怕他。
雲奴撇撇嘴。不想多費唇舌,反正柚喃的心中沒有惡人的存在,千錯萬錯都是她冉柚喃的錯!笨娃。
「你眉毛上的炭灰快淡落了,來,我替你再抹上。」
哎,雲奴一邊拿出隨手攜帶的粉盒,一邊用力幻想宮里的美食佳肴和舒服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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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風露宿,披星戴月。
良駒和破爛的車轎全沒了,赫瑟安烈斥退所有的轎工和僕從,一行四人以步當車的走了百里路。
冉柚喃的足底全起水泡,汨汨的血水干了又裂,傷了好幾口子,而雲奴也好不到哪里去,兩個嬌娃一下子憔悴許多。
但是冉柚喃依然美得驚人。
人煙稀少的山路偶有鄉野村夫扛柴經過,沒有一個人見到冉柚喃而不口瞪目呆、心跳加速,甚至有好幾個莽壯的漢子還摔跤、臉紅。
這日,他們來到一處墓地。
極目望去,一個接連一個的墳墓仿佛無窮盡,看也看不完。
「今晚,就在這里安眠。」赫瑟安烈說著,驀地勾起迷炫人心的魅笑。
雲奴立刻尖叫,「這里?!死人耶!開哈玩笑?這里的冤魂至少幾萬條……」「冤魂?他們的確是冤死的枉魂。」
「求求你,別這樣做,公主她會受不了的。」天知道她自己已經汗水涔涔。揚了一抹冷笑,赫瑟安烈用力的掐捏冉柚喃的美麗下顎,「怕嗎?北戎公主。」「我……痛!」他的手勁好強。
「上的痛太容易承受了。」他要她承受的是剖心挖肺、蝕骨的劇痛。「放開你的魔手!」雲奴護主心切的張牙舞爪。
一旁的馬幼斯極想勸諫,但深知少國主的殘性狠心,他不敢置喙半詞,只好以眼神訴說他對冉柚喃的憐憫之情。
赫瑟安烈冷笑依舊,「你的公主可是我的妻子,夫為天,她的快樂與痛苦全掌握在我的手中。」
這個魔鬼,「她是公主!」雲奴大吼。
「因為她是蒙古狗的公主,所以我要讓她‘享受’極致的椎心之苦。」
嗄?這是什麼鬼論調?皇家女的境遇居然如斯不堪?「你瘋了!」
赫瑟安烈但笑不語,他的右手忽地放開,改以環抱之態擁摟住水眸燦亮的冉柚喃,輕嗤道︰「你認為你的奴婢所言真實嗎?」
「你沒有瘋,你只是心里很苦。」而她,覺得傷心。
灰眸一眯,熊熊火焰燃燒起來,他微怒,「你憑什麼說我的心里很苦?」她只是敏感的直覺啊!
「北戎弗兒,你真的不該出世在人間!」更不該與他成親,不該使他抽緊心弦!「我要怎樣做才可以幫你?」
「幫我?」
冉柚喃一徑的猛點頭,水汪汪的美眸里一片無邪,「我怕你,怕惹你不高興,也怕你不要我,把我送回去。」
頓了一頓,她羞澀的睇他一眼,「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要你心里有苦,我的心會感覺疼痛。」
「呼!」發出驚詫的是雲奴和馬幼斯這兩個多余的人。
墳墓耶!他們現下所處的是鬼魂四太布的墳墓耶!冉柚喃未免太異于常人了吧?居然選擇在墓地里表明心跡?
雲奴一副扭曲嘴鼻的大駭之態,她算是敗給她的假主子了。
但是——雲奴和馬幼斯雙雙瞠直眼,連氣都不敢喘,因為他們竟看見赫瑟安烈低首狂吻住他懷中的美嬌娘。
「你們的大使真是與眾不同。」雲奴瞪向馬幼斯。
馬幼斯撇著嘴,笑了笑,「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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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吻都吻了,赫瑟安烈竟然專霸的命令她們睡在墳墓里!想著想著,雲奴不覺毛骨悚然,他在連延數十里的墓地里和他的妻子親嘴,這已是駭人听聞的事,最叫人覺得恐怖的是他竟然繼續他的虐待。
夜深了,天上黑雲重重,不見星辰銀月。
「別怕。」冉柚喃拍拍雲奴的手背。「你冷嗎?手好冰。」
「還……還好。」咽了口唾沫,雲奴勉強的否認。
「我可以保護你……」
「你不怕嗎?」呀!一陣冷風吹拂而過……
「我不怕,我在皇陵里和一千多具的白骨一塊兒相處了七年。」
「說的也是哦!這里了不起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墓碑,至少瞧不見枯骨和人頭,但是陰森森的耶。」
「他們已經死了,不會爬起來的。」冉柚喃像個小孩似的笑著,她的本意是要叫雲奴安心。爬……爬起來?!「老天!我們的四周都是鬼魂……」雲奴的頭頂開始刺痛,她的嘴角已經抽搐。「可是我們沒有傷害他們呀,他們不會找我們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