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奎點點頭。正當他們準備推開椅子站起來時,身後一個聲音穿插了進來。
「又讓你拉攏一個幫手進來啦?」
閻奎靜止了所有動作。
就算他認不出這個說話的聲音,那雙高級皮鞋摩擦地板的響聲也足以讓他猜出對方是誰。
一回頭,果然看見閻諾噙著笑朝他們走來。
身後緊跟著各部高級干部,威風出巡的陣仗之龐大,讓咖啡座里的其他小職員們紛紛離座走避。
範靜章看了閻奎一眼,走到他的右後側與他站在同一陣線,和眼前這群目光高傲的干部沉默對峙。
閻諾看似得意的微笑宣布,「我們參與比稿的企畫案已經出爐了。」
「恭喜。」
「為了答謝我身後這一群勞苦功高的組員,所以請他們來這里喝杯咖啡,沒想到會踫到你。」
閻奎淡淡抿唇。
羅織了所有高級干部並且將他們稱為「組員」,整個岩園集團大概只有閻諾和嬸嬸有這等本事吧。
「你呢?」
面對堂哥的詢問,閻奎但笑不語。
只見站在眾人之首的閻諾笑得意氣風發,「你不是也有意參加內部比稿嗎?進行得如何?孤軍奮戰不容易吧?即使現在臨時抓個幫手,問題是來得及嗎?」
「多謝關心。」簡單回了四個字。
閻諾撇嘴笑了笑,轉頭向身後的干部揮揮手。「大家先去找位子坐吧,喝完了咖啡,還要回去做最後的修改呢!」
沒有人向閻二少爺開口問聲好。
沉默不語的範靜章,沒忽略這個細節,凝視著所有人往不遠處的咖啡桌走去。
正準備踱開的閻諾經過閻奎的身邊,忽然停下腳步。
「你真的將全部心思放在企畫案上嗎?」口吻似笑非笑。
「什麼意思?」
「依我看,你應該也花了不少體力在其他事情上吧?」語氣調侃。
堂兄弟迅速對視一眼。
閻奎知道堂哥指的是他和以若的私情,
閻諾看著自己的高級團隊問他,「後天的比稿,你真的行嗎?」
「不勞你費心。」
「你看到我背後仰仗的實力了,相信這段期間你也已經完全認清你在公司的人脈地位。」
「你的重點到底是什麼?」敵意般的對話並沒有讓閻奎動怒。只見他揚起嘴角,雙手環胸笑睨堂哥。
閻諾溫文的笑臉上始終隱現著一種刺眼的志得意滿,寬敞的中庭咖啡座里他瀟灑的兩手一攤,背景是身後所有的高級干部。
「這些時間也夠你看清楚自己的斤兩,如何,你還想爭取岩園的繼承大位嗎?」
第七章
「你不休息一下嗎?」
放一杯濃郁的咖啡在閻奎的面前,司以若心疼地看著他顯露疲憊的臉龐。
「你看你,連胡髭都長出來了。」
青蔥般的小手溫柔摩挲他曲線剛毅的下顎,胡碴刺刺的感覺劃過柔女敕的指尖,卻在他臉上留下了她無言的愛戀。
「像個流浪漢嗎?」
抽空瞟她一眼,閻奎繼續振筆疾書將最後一張投影片給處理好。
看起來既滄桑又浪蕩,她喜歡!
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丑死了,你好像老了三四歲。」
他輕輕嗤笑,「看樣子熬夜果然是美容的大敵。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一來就再也不會有人說我們是姊弟戀了。」
「你一定要這麼拚嗎?連三餐睡眠都不正常了。」
「好了,搞定!」
閻奎顯然沒怎麼專心听她說話,她也不在意,捧起剛才那杯咖啡送到他面前。
完成工作伸著懶腰的他,難得露出撒嬌耍賴的稚氣模樣。
「喂我。」
懶豬!她抿著唇將杯子移到他嘴邊。
他不開口,伸出修長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唇。
笑得既曖昧又放肆。
司以若忽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再過不到半個小時就要舉行內部比稿了,你還有閑情逸致搞這些啊?」
「獎賞。你都說我很拚了,當然要給我一些獎勵嘍!」
閻奎像個大孩子似的輕扯她的衣裳催促。
司以若無可奈何地瞠他一眼,含住一口咖啡俯身喂進他的嘴里……
甜蜜的任務完成,閻奎卻不想讓她離開,大手緊扣她的後頸,濡沫以對,吻得深切濃烈。
許久,才允許她嬌喘著離開他的唇。
當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坐趴在閻奎的懷抱里,感受他瘖 的嗓音在自己敏感的耳畔繾綣輕囈。
「你難道不知道你比咖啡更能提神嗎?」
傻瓜!
司以若抬頭難掩愛戀地啜吻他倦累的臉龐,忽然想起早上範靜章跟自己提到的事……
原來女乃女乃早就曉得閻奎在岩園集團?!
這麼一想,甚至連她進來應征秘書職務其實都在女乃女乃的策畫中吧!
「總裁希望你能說服閻奎接掌犁風堂的營運大權。」
由她來說服他?
「你我都知道,岩園集團根本不可能給閻奎公平的待遇,在這里,他只會得到打壓和委屈,你不心疼嗎?」
心疼!當然心疼啊!
「閻奎的能力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憑你女乃女乃的精明與嚴格,閻奎能夠成為她認定的接班人,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一想到範靜章的話,司以若就不由得心中狂喜。
雖然很沒有道理,雖然她非常渴望能夠得到女乃女乃的認同。
但是當她從好友口中得知,原來女乃女乃認為閻奎比她更適合接掌犁風堂時,她沒有生氣,完全沒有!
反而感到無比驕傲。
閻奎的能力備受女乃女乃的肯定,她覺得好驕傲!
「你在發什麼呆?」
司以若眨眨眼,揚眸瞅他。
閻奎抱著她站起來,伸手抽回椅背上的領帶放在她的手里。「快幫我,該過去會議室準備了。」
司以若柔順地接下領帶,仰著小臉為他打點衣裝。
「閻。」
「嗯?」
你知道我們家也有個事業等待人繼承嗎?
正在做資料最後確認的閻奎對于他們的對話,其實有些心不在焉。
「為什麼你會這麼重視這一次的比稿?你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想得到岩園集團的繼承權嗎?」
他翻著資料夾,淡淡抿笑。
其實他知道自己獲得繼承權的機率是零!
這根本不需要懷疑。
那些干部傾向哪一邊、嬸嬸私底下的小動作有多少,老實說他並不怎麼Care。
他做的這些努力,只針對一個人——
那就是閻諾!
閻奎只是想證明給堂哥看,有本事繼承岩園的並不只有堂哥一個人。
除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之外,他也希望堂哥能夠因此懂得惜福。提醒堂哥,從小被閻大少爺視為理所當然的繼承權,其實也是有可能被奪走的!所以要珍惜,要更謹慎的守住這份事業。
「等我有時間,再告訴你這些事好嗎?」
他微笑捏了捏她的臉頰。
「我只是想告訴你,其實你不需要這麼辛苦,因為……」
「對了,說到這個,你知道早上範靜章跟我說什麼嗎?」
司以若一陣緊張。「他說什麼?」
「他跟你講得一樣,他說我不必這麼累,因為有更輕松的選擇。」
「哦?」範靜章我愛你!
「那家伙問我有沒有興趣入贅?」
她的表情活像瞬間吞了一顆恐龍蛋——
噎住了!
「那……你怎麼回答他?」
閻奎逕自笑得開心,「我說這個提議倒是挺吸引人的。」
太好了……
「我騙你的。」
司以若頓時愣住。
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他漾著寵溺俊笑,溫柔輕捏她的鼻尖。
「我都有你了,還入贅什麼啊?範靜章那小子傻了!」
司以若此刻的表情仿佛剛塞進那顆恐龍蛋般的艱辛苦澀。
「再說我自己有本事,為什麼要入贅?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為了什麼千金小姐而離開你的!」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一般在這個時候,都應該說些感動啊、感謝之類的話……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