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卻嚇了一跳!
「爸?!不,我是說閻伯伯。」
閻章在看見司以若的瞬間也愣了一下,但隨即露出和藹笑容。「媳婦,原來你也跑來幫閻奎啦?」
「閻伯伯,您別叫我媳婦,我跟閻奎已經離婚了。」
下一秒,笑容可掬的她驀地輕噢了一聲。
「你怎麼了?」
「沒事,撞到桌腳。」是你兒子掐我大腿啦!
「對了,閻奎呢?」
躲在桌底下吃我女敕豆腐。「剛剛有通電話把他找出去了。」
「這樣啊,可能又是跟哪個女孩子有約。」
「嗯,可能吧。」
她眯起危險雙眸,狠瞪桌底下一眼。
窩在桌子下的小老鼠急忙輕撫她的大腿,安撫討好。
別踫我!司以若顰著柳眉想甩開他的手。
不過當然是無法如願。
閻章似乎怕她介意,趕緊為兒子轉圜。「跟你分開之後,閻奎可能是比較寂寞,所以才會常常跟其他女孩子出去。」
爸,別再說了!閻奎捂著臉好想開口求饒。
「雖然閻奎也曾經像昨晚那樣沒回家,可是他一定是跟朋友去打撞球,才會玩到忘記回家睡覺,你別擔心喔!」
「打撞球?」
司以若睨了窩在自己大腿中央的閻奎一眼,語氣甜美。原來他們鬧騰了一整晚的活動叫做打撞球啊?
「閻伯伯怎麼知道閻奎做什麼去了呢?」
「我問過他呀,他都是這麼回答我的。」
「哦,是這樣啊……」
奇怪她怎麼沒听過人家用這種新名詞來形容他們昨晚的事。司以若當場笑得更甜了,「我真好奇閻奎以前都跟哪些女人打撞球?」
Honey,別再氣嘍,你都開始咬牙切齒了呢。
「他告訴我,他都是跟男孩子打撞球的。」
什麼?!你這個同性戀!
沒有沒有,那是隨口唬爛我老爸的。
所以你其實是跟女人去過夜嘍?!
哦喔……
司以若當場氣得想踢死他!
「嗯,以若,你沒誤會閻奎吧?」
臉色微僵的她抬頭,凝視曾經也親密地喊過爸爸的閻章。
「我不太會說話,不知道會不會說得不清不楚,讓你誤會了。」
「伯父,沒有,我沒誤會什麼。」
司以若溫柔揚起嘴角,記得在過去那段兒戲般的婚姻里,她曾經不只一次感謝自己能有這樣的福分,有這麼一位單純的老好人當自己的公公。
「那就好!」閻章放心的笑了,「閻奎如果回來,叫他打個電話跟我報平安。」
「我會轉告他的。」
微笑送走閻章,司以若立刻低頭惱瞪桌底下的閻奎。
「你——」
「我相信你是想和我在一起的!」
她愣了一下,火大的想把他揪出來。「你確定?」
「你別生氣嘛,人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啊!」
閻奎努力陪笑,企圖用親昵的來轉移她的怒火,撫模的尺度也越來越狂放大膽。
只是盛怒下的她尚未察覺他的邪惡企圖。
「你是指跟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嗎?」
那個時候的他才稱得上是年少輕狂吧?
驀地,他修長的指尖親昵地挑逗著她。「親愛的,重要的是現在。」
司以若徘紅臉頰,滑動椅輪想要往後退開。
誰知閻奎的動作比她更迅速,大手驀地抱扣縴腰箝制她的行動。
「閻,不要這樣……」
他的回應是湊近俊臉,溫柔舌忝舐。
「閻……」
他輕笑一聲,屈服了。
「親愛的,又想找我打撞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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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忙。」
「本來就不需要!」
一樓中庭的開放咖啡座里,閻奎一派悠哉瀟灑的斜倚椅背,啜飲手中的咖啡。
坐在他對面的範靜章相對的比較內斂,黑色的膠框眼鏡塑造出一絲不苟的錯覺,將所有的靈敏精明都隱藏住兩只鏡片的後頭。
「你別怪以若,她太在乎你才會反應過度,和你是不是有能力並沒有關系。」將手邊的資料夾整理好,範靜章也跟著悠哉地呷了一口曼特寧。
「你確定沒有關系?在我看來,她更信任你的辦事能力。」
範靜章笑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如果讓我來做,大概也是到你這樣的程度,我不會做得比你更好。」
閻奎看出他眼神中的誠懇,于是坦然微笑接受。
「謝謝。」
「對了,關于市調的部分,我手邊剛好有一個月前的資料,等會兒e給你參考,也許在數據引用上能夠更加有說服力。」
閻奎朝他舉了舉杯,「先謝了。」
「雖然你的企畫案已經做得很完美了,但是我還是要盡量幫上忙。如果讓以若知道我只是坐在這里喝喝咖啡閑嗑牙,她會砍死我的。」
「你們兩人的感情真的很好。」閻奎抿唇笑了笑。
「你到現在還會誤會我跟以若的友情嗎?」
「老實說,我和她簽字離婚是個意外。」
點燃一根煙,閻奎深深吸了一口,煙霧蒙朧間仿佛有種滄桑感。
「三年前的某一天,我在學校听見幾個新生聊起一個流傳在學生會里的『浪漫傳奇』,主角就是我老婆跟你。」
範靜章想開口解釋,卻被他伸手攔住。
「回家後我大發雷霆,再度幼稚的吵著要離婚。以若可能是累積了很久的情緒再加上新工作讓她疲憊,那一次她沒有開口安撫我、向我辯解你們的關系,就這樣,離婚協議書的印章就蓋好了。」
閻奎轉頭看他,露出淡笑。
範靜章吁口氣,「以若應該不知道是我害她離婚的吧?否則她一定會把我大卸八塊!」
沉默籠罩了幾分鐘,範靜章忽然又開口。「想知道為什麼會有那個浪漫傳奇流傳出來嗎?」
「不稀奇吧,那就是你們兩人曾經相愛的證明。」
「並不是,你別把它想得太美好了,那純粹是個幌子!」
這句話著實挑起了閻奎的好奇心,微微挺直身瞅著他。
「你老婆了解我的痛苦,所以願意『犧牲她的情史』來幫我,我很感謝她,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跟以若能夠當多年好友的原因。」
閻奎並沒有發問或催促,這一點讓範靜章很感激。他慢慢啜飲一口咖啡,整理思緒才又開口。
「我很愛一個人,非常愛她,從小就愛她!可是即使我有滿腔的愛意,我的愛情故事卻很乏味,因為它是開始也是結束。」
轉動視線望向閻奎,範靜章笑得有些虛弱。
「我愛上自己的堂姊。」
閻奎吃驚的微瞠眼。
「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讓我的愛情才開始就已經結束,而我還遏止不了它。」
為什麼一個人能夠同時笑著,卻又露出如此悲傷的神情?
閻奎發覺自己瞬間啞了嗓子,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當時家族里的人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因為我非常優秀而且備受重視,所以堂姊在家族里的處境變得非常艱辛。你知道當大家以為以若是我的女朋友時,他們有多麼高興嗎?我也是,我也很高興,因為我知道自己保護了我最愛的女人,再也不會有親戚拿一堆借口去找她麻煩。」
「以若從來沒有告訴我這些,即使被我傷害誤解,她也完全沒有透露。」真不敢相信……
範靜章逸出空洞朗笑,「你現在才發現吧?你老婆比你知道的還要有義氣。」
閻奎默默看著他。
很想問那位堂姊後來怎麼樣了?他們還有聯絡嗎?他的愛情有進展嗎?
但還是忍住了。
因為範靜章方才悲傷的表情教人印象深刻。
無言的沉默籠罩彼此,直到服務生來替他們的咖啡續杯才打破靜止般的世界。
「回去吧,」他低頭看了看表,「你老婆可能等得有點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