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不過Kelly小姐在下午三點又打電話來,說她多晚都會等你的電話,請你一定要和她聯系。」
閻奎悠哉地看了看手表,「已經四點三十分了。」
「是的,所以你該打電話給Kelly小姐了。這是她的手機號碼……」
「我是說你如果再不去買衣服,跟範靜章約會的時間就快到了。」
鎊說各話的兩人忽然陷入一片靜默,司以若身形緊繃地瞪著閻奎,他卻撇開俊臉完全不看她。
毫無道理的,她突然感到一陣霧氣涌進眼眶……
絕不能在他面前落淚!
司以若悄悄吸氣,倔強的不想讓閻奎看見她掉淚而弱了自己的氣勢。
「另外還有其他十位女士來電要求你回復。」
捏握記事本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花名冊,司以若仿佛又重新經歷當時接听電話時的心情,俏臉沒來由的一黯。
小道消息說得沒錯,他獵艷的名單比公司的財務報表還要長!
別再想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她甚至連吃醋嫉妒的理由都沒有了。要知道,身為貴公子的他現在交往對象的條件可沒有一樣她符合的!
自己早就不是閻奎想要的了……
「我把她們的談話內容與電話抄在——」
閻奎驀地轉頭看她,緊蹙的眉心說明了他此刻的煩躁不耐。
司以若索性不說了。
又睨了她一眼,他默然轉開視線。
「我放在這里,你自己處理。」
她冷漠著臉色轉身想走,卻听見身後一個低沉的嗓音壓抑似的響起——
「所以……你當初真的是為了範靜章離開我?」
僵了僵,她忍住回頭的沖動。
瞪著她的背影,閻奎等待任何一丁點聲響傳來。
像是理由薄弱但仍能對他產生影響的反駁……
只可惜他卻沒有等到!
「我先下班了。」
原本慵懶坐在牛皮椅上的閻奎霍地站起,隔著辦公桌精準攫扣她的手腕。
司以若嚇了一跳,仰頭瞪他。
閻奎居高臨下地細瞅她的每個表情、每個反應,知道自己嚇著她了,只見他冷峻的臉色稍霽。
我不是故意發飆嚇你的,所以別露出這種驚恐的表情好嗎?
但是說出口的,卻是完全不相干的話。
「把你的記事本拿走,我有她們的電話。」
司以若一愣。
原以為自己在閻奎的眼里看見很多復雜的感情,包括了懊悔與歉意,期待他開口說些什麼話來打破令人難以忍受的僵局,沒想到竟然是……
「是嗎?那麼請你記得和她們聯絡,這些女人都在等你。」
司以若甩開他的手,再也不想看到他,逕自走回自己的座位低頭整理東西。
「既然你允許我早退,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直到開門走出這間辦公室,她都不曾再看他一眼!
閻奎像個雕像佇立在辦公桌旁,聆听她窸窸窣窣的收拾聲,再听著開門關門的聲響。
當周遭完全陷入靜默,他掄起拳頭砰然重擊辦公桌的桌面,所有東西都為之震動!
頹然坐倒在牛皮椅上,深深喟口氣,閻奎疲憊似的攤開掌心抹了抹臉。
她變了。
從前只要他為了範靜章吃醋發怒,她總是流露出急于解釋的模樣。雖然有時候辯駁的理由在他耳里听來著實勉強,可是那急切重視他的神情勝過任何言語!
他總是被她的表情與眼神說服一切。
直到那一天。
司以若就像今天這樣,突然沉默、不辯解了。
那天是他們簽字離婚的日子!
正當他陷入記憶深淵的時候,內線電話突然響起——
是一樓總機的聲音。
「閻先生,您的秘書司小姐剛才離開公司前有留話給您。」
閻奎心神一振,挺直肩胛。
「她說了什麼?」
「司秘書說她忘了轉告您,有一位Lisa小姐會在四點五十分上樓找您。Lisa說她一個月前就和您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共度晚餐。司秘書想提醒您,別忘了今晚的晚餐約會。」
閻奎恨怒的重重吸氣,再度將臉埋進掌心里。
忽然,一個念頭如電光石火般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讓他不自覺地抬起頭。
她剛才故作冷漠,一再提醒他與哪些女人的約會……
懊不會是在吃醋吧?
第四章
一座座白色的斗篷式屋頂遮蔽住深黑夜空,隨風飄揚的薄紗幕簾、愜意溫暖的柔軟躺椅,這里的氣氛很輕松,有異國風情的浪漫味道。
「你打算整晚都這樣繃著臉嗎?」
「怎麼樣,不行嗎?」司以若沒好氣的瞪了對面的範靜章一眼,繼續低頭用叉子撥弄盤里的義大利面。
「沒有不行,只是多少有點影響我的食欲。」
「你盡量說笑吧,反正你有那種好心情!」
「是啊,跟陰氣沉沉的你比起來,我現在簡直是沐浴在陽光下。」
司以若皺眉,索性放下叉子專心瞪他。
要不是八九年的老朋友了,她真想推開椅子當場走人!
「好好好,我不刺激你了。」
戴著中規中矩的黑框眼鏡,一副白面書生樣的範靜章笑著舉手投降,喝口紅酒潤潤喉。「你是怎麼了?我還以為今晚出來吃飯會看到你滿面春風的樣子呢!」
「我沒怎麼樣啊!」不再看他,根本無心用餐的她開始折疊起手邊的餐巾紙。
「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麼?」
「每當你有心事,就會把手邊能折的東西統統拿來折,不管是衣服、紙張還是毛巾手帕。」
她一愣,扔下那張餐巾紙。
澳為靜靜喝水,仍然將視線瞟向遠方,就是不看他。
「說吧!」
「什麼?」
範靜章忍不住笑出來,「說你跟閻奎發生什麼事了?你老公又惹你生氣了?」
「是前夫!」
他聳肩,繼續享用美味的女敕煎牛小排。「法律上是前夫,但是在感情上你真的把他當過去式了嗎?」
羅唆!
司以若忿忿地橫了好友一眼,干脆招來服務生將眼前的餐盤拿走,反正她根本沒有食欲。
「今晚你請客啊,我的血汗錢可不能讓你這麼浪費。」
「我沒看過比你更小氣的男人了!我女乃女乃每個月不是付了你大筆薪水嗎,怎麼你摳門的個性沒有因為快速累積的財富而稍稍改變?」
「你小聲點,萬一有人因為我存款幾百萬而綁架我就槽了。」
司以若忍不住又瞪他一眼,「你今天心情很好?」
「是不錯啊!承蒙你女乃女乃、我的頂頭上司看得起,她今天又幫我加薪百分之三十,我沒道理不眉開眼笑。」
「只要是我女乃女乃心目中的人才,她都不會吝于給予豐厚的報酬。」
「所以我們對于跳槽這件事就會更慎重啦!」
司以若嘆口氣,用手托著下顎。「我女乃女乃真的是個成功的女強人,光憑她能夠在短短兩三年內將犁風堂從原本的小鮑司變成如今的規模就知道,我怎麼也比不上她。」
「別這麼說,你們各自有不同的風采和能力。」
「也許吧!」她心不在焉,只當好友是客套回應。
範靜章啜口紅酒,笑睨她失落的模樣。「我一直想問你,閻奎知道你們家早已不是當初的小鮑司了嗎?」
「應該不知道。」
犁風堂的迅速崛起與擴展也是這兩年的事,是在他們兩人離婚之後。閻奎不曉得她身家背景的改變,就如同自己對于他搖身一變變成岩園集團的繼承人之一,同樣深感錯愕與震驚。
「想當年你們兩個結婚結得那麼草率,嚇倒了不少人呢!那個時候的閻奎根本就還是個稚女敕的大學生吧,你還不是照樣開開心心的嫁給他?」
俏臉染上一層酡紅,「是他跪在我們家大門口,說我如果不答應嫁給他,他就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