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當場愣了一下。
當事人不覺得奇怪,只見司以若同樣回以冷淡口吻,「我的基本資料寫的應該是未婚。」
「可是你一身黑衣黑裙,我以為你剛守新寡。」閻奎俊臉微揚,淺淺抿唇。「不好意思,誤會了。」
「無所謂,我知道有些人天生就容易被表象所迷惑。」
咦,這是面試時應有的對話嗎?
所有人面面相覷,可是他們兩人卻露出一副再自然不過的模樣。
「可以敘述一下你為什麼想要來岩園集團工作嗎?」
「我走錯地方了。」
閻奎點點頭,看也不看她一眼。「這麼湊巧,你的面試資料也送錯地方,剛好送到我手上。」
「你把它還我,我可以馬上走人!」
司以若鼓足勇氣凝睇他,卻發現自己仍低估了眼前這個男人對她的影響力。
不會吧?她甚至無法直視他超過一分鐘!
他變了好多。
卻又好像沒有變,嗓音仍然低沉,听在她耳里總有一種獨特的迷醉魅力。幾年了?她都不記得了……不,騙人!她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她根本沒有忘記!
沒忘記他們已經分開三年了。
「你有在听嗎?」
思緒有些飄移的司以若直覺地瞟動翦水美眸睇向他。
那雙宛如黑鑽般璀璨的眼瞳剎那間撞進閻奎的心坎里,竟讓他一震,連忙趕緊回神。
「請問你剛剛問我什麼?」
一直保持沉默的閻諾搶先開口,「他問你對于上司有什麼特殊要求嗎?」
閻奎側轉俊臉睇了堂哥一眼。
他聳聳肩,站太久了,沒事干嘛!
「沒有特殊要求,」司以若盡力維持平穩冷淡的語氣,「但是我希望對方能夠對工作抱有高度的熱忱,讓我在他身邊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閻諾摩挲下巴,頗為困擾的皺眉。「那麼你還真的走錯地方了。」
座位上的閻奎閉眼吸了口氣,再度轉頭看堂哥。「你準備回辦公室繼續看你的野生動物世界了嗎?」
我不是正在看嗎?
「你忙、你忙。」屈服于他的婬威,閻諾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再插嘴。
再次將視線調回司以若的身上,閻奎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繼而低頭審視手上的基本資料。「司小姐的私生活復雜嗎?」
「很單純。」
「現在跟男友同居嗎?」
「我和親人一起住。」
「男友也算親人嗎?」
兩旁的工作人員左瞥右看,望著這兩人一來一往,對話太怪異,實在讓他們無從插嘴!
「你不覺得這些問題太瑣碎了嗎?」請問這跟應征工作到底有什麼關系?
「不方便回答是嗎?」那麼就是有了。
司以若怒瞪他一眼,冷聲道︰「我沒有男朋友!」
閻奎定眼細瞧她慍怒的俏臉。
此刻司以若的臉色就跟她身上那套丑陋的套裝一樣黑,而這讓他的心情沒來由的大感暢快。
「看樣子你似乎沒什麼耐心。」
哼!
「坦白說,我對貼身秘書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要有耐心。」
「抱歉打擾了。」
司以若當場轉身想走。
「最後一個問題。」
本小姐沒興趣听!
「請問司小姐對于外遇有什麼看法?」
她握住門把的小手突然停頓了下。
「司小姐?」閻奎的嗓音雖然輕,卻很冷。
司以若緩緩轉身面對他,掀起眉睫直視他的眼。
「你有什麼看法,我就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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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試結束的隔天,雙手插放在口袋里的閻諾站在公布欄前,將新聘任的人事名單看了又看……
然後踩著愉快的步伐踏進堂弟的辦公室。
「一群性感美麗的天鵝在你面前晃了又晃,結果你最後挑選的卻是那只走錯地方的丑小鴨?」
牛皮椅上的閻奎閉著眼揉了揉鼻梁,細框眼鏡平穩地擺在桌上的右手邊。「你何不想想,我這麼做也許是有特殊用意的。」
「哦?」
他睜開雙眼睇視堂哥,「或許我是想要藉此機會扭轉所有人認為我只愛美女的錯誤看法。」
「嗯,這倒是一記狠招。」閻諾認同似的點頭,繼而似笑非笑的噙著嘴角瞅著他。「只是你不覺得這麼做太委屈自己了嗎?」
閻奎沒有回答,只是推開椅子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沉默佇立。
委屈?
這個問題早在三年前就應該有人問他了!
「我總覺得你跟那個故意扮丑的司小姐早就認識。」拋下這句話,閻諾噙著笑開門離去。
認識?
閻奎冷著臉從煙盒里掏出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他們不只認識。
她是他的前妻!
第二章
再把這個女人抓回身邊,是為了懲罰她嗎?
閻奎不下百次的捫心自問。
因為想懲罰三年前她帶給自己的椎心之痛,至今余恨未消的他難得逮到機會,所以決定將「可惡的前妻」留在身邊藉機報復?
是啊,肯定是這樣!
不然還會有什麼呢?
難道會是因為愛?
難不成自己還愛著她?這個因為別的男人而離開他的女人。
不可能!
辦公桌前的閻奎雙手交握成拳抵住下顎,微眯雙眼,以一種迷離神情靜靜瞅視不遠的司以若。
那凝視教她連Keyin鍵盤的雙手都忍不住戰栗。
這個臭男人到底想干麼?
自己活像只被獵人牢牢盯住的兔子,未來堪憂。司以若閉上雙眼吸了口氣,又趕緊睜開,試著冷靜地繼續工作。
天知道此刻的她全身上下的神經有多麼緊繃。
是恐懼嗎?
不對,不是。
雖然那一場宛如兒戲般的婚姻只維持短短兩年,但是他們算是青梅竹馬,即使她大了他三歲,盡避兩人在國中時也曾因為搬家而斷了音訊,但是司以若仍然相信自己是了解閻奎的。
他的所做所為從不刻意讓人感到威脅。
畢竟在離婚前後,即使閻奎盛怒誤解她的情況下,他也從不讓她感到危險恐懼。
那麼自己此刻的戰栗代表什麼意思呢?
欣喜期待?
絕對不是!
像是受夠了詭譎的沉默似的,司以若推開椅子站起來筆直走到閻奎的面前。
他交握的指尖輕抵雙唇,微揚視線凝視她。
「你……」
眨了眨眼,剎那間司以若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點陌生。以前的他會有如此深沉的表情嗎?
「你想說什麼?」
她定定心神,「你沒有其他的工作讓我做嗎?」
「什麼意思?」
撇開視線,閻奎從煙盒里拿出一根香煙卻不點燃。
看見煙,司以若皺了皺眉。她討厭煙味!
「我進來工作已經兩天了,可是你卻只指派我做些文書存檔的工作,難道沒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嗎?」
「你看見我桌上有其他待處理的卷宗嗎?」
司以若一愣。
沒錯失她臉龐上的困惑與錯愕,只見閻奎譏誚似的抿起性感嘴角,將指間的那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她眨眼,怔怔地看著那團呼出的淡色煙幕籠罩他的俊臉。
從前的閻奎曾經露出這種陰郁的神情嗎?
為什麼她開始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她熟悉的?
「你想要其他的工作嗎?」
司以若只是呆望他,沒有回答。
「說得也是,這幾天他們是有點過分了。」
閻奎優雅捻熄指間的淡煙,似笑非笑的睇了她一眼,旋即拿起桌上的話筒撥出一串號碼。
她默默凝視他在電話數字鍵上流暢游走的修長手指。
這個該不會是她唯一真正熟悉的畫面吧?
他們分開的這三年,真的讓彼此改變這麼多嗎?熟悉的其實早已不再熟悉,以為沒變的事實上早已經改變?
一瞬間,她仿佛嘗到心里悄悄泛濫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