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想起身走向盥洗室的褚妙舞停頓了一下,以質疑的眼神看著妹妹。「別告訴我你喜歡他?」
褚清歌也同樣以審視的眼神瞅著姐姐,似乎是想確定她臉上的吃驚表情是否出于真心。
恩,看樣子姐姐對于胡野望是真的沒有任何緋色邐想,這才放開了指尖的發絲,悄悄藏起唇邊的一抹笑。「沒有啊,我只是剛好想到嘛!當初我們跟胡野望的雇佣關系說好了是到我們離開上海為止,可是現在卻提早結束了。」
「結束了才好!那家伙越看越詭異,誰知道他的腦子里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別說是幸運星了,他根本只會礙事!不用等到離開上海就能月兌離那個掃把星,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就在她說得激憤昂揚的時候,門鈴卻在這時響起。
她們兩人迅速對望一眼。會是誰啊?
褚清歌翻了個身,「你說會不會是那個胡野望?」
褚妙舞直覺地皺起眉頭,一把無明火倏地往心口竄!「那家伙還敢來?我去趕走他!」
說真的,她越想越覺得那男人有問題!不但神秘兮兮,就連個性也滑溜的很,總是看他滿臉笑容、悠閑態意的模樣,尤其是那真誠無欺的純善氣質簡直讓人盡卸防備,可是越是和他相處卻越忍不住要懷疑,究竟他說的哪一句話才是真的?
「賣笑。
走向房門口的褚妙舞腦海里突然冒出這兩個字。
用這種字眼來形容一個大男人似乎有點不妥,但是……自古以來娼妓都是以賣笑來蠱惑男人,為的不外乎是貪圖他們的眷寵或金錢。
那麼胡野望呢?
打開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笑容誠摯、朗颯秀逸的俊美臉龐。
剎那間,她的心竟沒來由地跳漏了一拍!
「嗨,大老板,幸好你們還在,我本來還擔心你們離開上海了呢!」
褚妙舞凝視著胡野望那一張笑嘻嘻的俊臉,不斷的思考著,他求的是什麼?
站在門口的他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審慎思索,手撐著門欄繼續愉快地說道︰「我想昨天那件事也許對你很重要,所以試著做了一些補救。」
他不可能是為了錢!
褚妙舞在心里迅速否決了這一點。這兩三天的相處下來,他一定知道她們姐妹倆其實距離山窮水盡的地步不遠了,所以留在她們身邊犧牲賣笑的目的絕不可能是為了錢。
那麼,他所做的這些事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幾乎是分文不取的留在她們身邊,無條件的供她和妹妹使喚,難道就為了換取一天三頓的廉價盒飯?!
「你看,這就是我說的補救。」
說話的同時,胡野望得意得連眼楮都快眯彎了,只見他迅速往旁邊一退,接著皺眉,伸手拉扯對方,「你杵在那兒干什麼?快過來啊!」
褚妙舞困惑地順著他拉扯的方向望過去,驀地驚訝地張大了嘴。
已經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溫玲良看見她這怔愣的模樣,原本就不是很舒坦的眉頭當場皺得更緊。「喂,我真的必須在這種大嘴老板的底下工作嗎?」
胡野望立刻掄拳敲了他的肩膀一記,「你唆什麼?我又沒強迫你,你可以別做啊!只是不管你要不要做,都不許你污蔑我們家大老板!」
「哇,狗腿!」溫玲良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卻也沒當場不爽走人。
「才不是狗腿,」只見他神情一轉,抿著粲笑俯低了俊臉,近距離地盯著已從驚訝中回神的女人,示好的模樣和對溫玲良的齜牙瞪視截然不同。「我這是對大老板的忠心表現。」
只是很遺憾的,對于他的滿心赤誠,褚妙舞卻一點也不買賬,直接伸手推開他那張過份欺近的臉龐,「你給我站到旁邊……溫先生,請進!」
看著褚妙舞走進房內的背影,溫玲良噗哧一聲,「不是我生夸耀,只不過我們兩個受到的待遇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胡野望沒有開口,只是冷淡地橫了好友一眼。
才想邁開腳步走進房里,溫玲良忽然又停了下來,湊近好友的耳邊低語,刻意壓低的語氣中有難掩的興味。「我說,如果你爺爺看到你剛才對她那種熱切討好的態度,不知道他老人家作何感想?」
胡野望倏地轉頭瞪視他。
「你干麼用這種深情的眼神看著我?」溫玲良嫌惡的伸手推開他的臉,「別看了,你害我雞皮疙瘩滿身爬!」
「我都差點忘了你的綽號是什麼了。」
「你沒事提我的綽號干什麼?還不都是你們這些家伙太嫉妒我,居然叫我‘大嘴溫’?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是因為落腮胡的關系,所以嘴巴看起來才比較大一點的好嗎!」
胡野望忍不住搖頭,「說真的,你這家伙除了打版有天份之外,對其它事情都是少根筋耶。」
這家伙對于自己的大嘴巴根本毫無所覺,套句好朋友朗月朔的話,老溫的嘴巴就跟老人家的膀胱一樣——
常失禁!
胡野望越想越覺得不對,反手又將大熊一般的他往外推,「算了,依我看你留在這兒只會讓我耳根不清靜,同事的關系取消了,你滾吧!」事實上耳根不清靜還是小事,萬一這個溫大嘴一時說漏了嘴,讓褚妙舞她們對他起了疑竇……不用懷疑,被勒令滾蛋的人一定是他自己。
所以他還是先下手為強,如果大嘴溫滾得不夠快,自己還可以在後面替他補一腳,讓這家伙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喂,你要人啊?干麼一直推我啦……」
「咦,姐,我是不是看錯啦?我怎麼看見胡野望把溫先生趕出去了呢?」
褚清歌這番話立刻引來褚妙舞的高度關切,只見她飛快地從房里沖了出來——
「老板看錯了啦,我哪有趕他啊?我是在催他趕快進房間。」馬上堆滿笑容的胡野望干笑幾聲,急忙改推為拉,甚至討好似的拍了拍溫玲良的胸口。「真是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讓兩位老板等你呢?」
她們兩人不約而同地對他投以質疑瞥視,這一回胡野望笑得連牙齒都快露出來了,褚家姐妹才緩緩轉身走進房內。
這一幕當場逗得溫玲良哈哈大笑,「看樣子不是每個人都買你的帳嘛,真是遺憾啊,大少爺!」他八成是心情太好,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踩著愉悅的腳步跟進房間里。
為什麼他會有「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
胡野望嘆了口氣,突然想起褚妙舞乍見好友時的驚喜表情……唉,罷了,至少這麼做終于讓她展露笑顏了不是嗎?無奈地笑了笑,他跟著關上房門,踏進房間。
只是接下來人家在那邊談論合作的事宜,他卻杵在房里無所事事……甚至還有凝手礙腳的嫌疑。
「溫先生,這是當初我對于我們的合作所做的初步規劃。」褚妙舞難掩欣喜地打開了記事本,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讓它派上用場的機會,這中間的情勢轉折實在太大,畢竟十幾分鐘前她幾乎都已經要放棄了……
無論是誰,或是什麼樣的機緣竟讓她能夠擁有眼前這樣的機會,她都萬分感激,真的!
「你不妨先參考一下,至于其它的細節我們再談……胡野望,你在我面前東晃西晃的到底要干麼啦?!」她氣呼呼地仰起螓首瞪著胡野望。
實在不能怪她口氣不佳,只是他沒事端著茶杯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遮擋她的視線,她往左傾、他就往左站,她改往右邊斜靠、他就跟著往右移,叫人怎麼忍得住那把竄上來的火氣嘛!
只見他握著那杯開水,要放不放的,表情很是無辜,「我是怕你說話說得口渴,所以先替你倒杯茶預防萬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