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拓駒翻了翻白眼。這丫頭還真不是普通的鈍!真搞不懂朗月朔到底看上她哪一點?「然後我為了跟他站在同樣的位置,就開始努力讀書跟他上相同的大學,甚至是研究所、博士班。這麼一來我找他打架練身體的時候,其他人也不會說是我這個流氓故意找他那個資優生的麻煩。」
暗薔的頭搖得更激烈了,「這不是太奇怪了嗎?為了能夠和朗大哥打架,所以你開始用功讀書?」
「哎呀,男人的邏輯女人就是不懂啦!」他神氣似的揮揮手,又將椅子滑回自己的座位。
「你們兩個終于聊夠了?」
低沉的嗓音驀地響起,瞬間吸引他們的注意。傅薔有些驚喜地望著朗月朔,飛快堆起笑容微笑以對。打從他早上踏進辦公室開始,他的目光就不曾落在她身上。他是刻意回避她嗎?為什麼?是她惹他生氣了?
誰知道朗月朔還是不看她。「阿駒,等一會兒要跟陳董商談委托廣告的契約你都準備好了嗎?」
「還差一些細節……」常拓駒一看見大老板倏然變臉的模樣,立刻舉起雙手投降。「給我十分鐘,不,五分鐘,我馬上搞定給你看。」
暗薔看著朗月朔冷峻如鐵的俊臉,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其實她真的好怕有一天朗月朔也露出這種表情給她看……雖然說能夠調進這個辦公室讓她又驚又喜,晚上連作夢都會笑,畢竟這是她這輩子站在距離朗月朔最近的位置。
可是在開心竊喜的同時,她也變得格外戰戰兢兢、壓力沉重。
她當然不指望自己在朗月朔的面前能做出什麼讓他驚艷贊賞、刮目相看的事情,但是最起碼的,別讓他越來越看不起自己。別人對她搖頭,她自我解嘲一番笑一笑就過了,唯獨面對朗月朔,她笑不出來,她就是無法輕松看待他對自己的任何評價。好可惡啊,她就是這麼不由自主的在乎。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不看她……「朗大哥,我泡熱茶給你好不好?」
「不用。」
暗薔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哪來的勇氣,竟握緊了小拳越喊越大聲。她不確定自己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意,只是單純的希望他抬頭看她。「咖啡呢?」
「不需要。」
「還是你要我出去幫你買什麼東西回來……」看見他終于抬起頭凝視自己,她的嗓音緩緩降低,在那一雙黑鑽般深邃凌厲的眼眸注視下,她竟有那麼剎那的氣虛。「我只會做這些。」
說她在這間辦公室里是花瓶,其實那還是高捧她了,傅薔自知沒有花瓶應有的貌美長相,充其量她可能只是一個熱水瓶,專長就是沖茶、泡咖啡。
就因為她只會這些,所以她想要更盡職,如此一來才有繼續留在朗月朔身旁的理由。
「我什麼都不需要。」朗月朔瞅著她,沉緩低語。
凝視這一張清麗純稚的容顏,他的腦海驀地浮現早上母親所說的話……
「從以前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傅薔跟我們家立冬是一對的,阿朗從小在他們身邊看著,豈會不知道這一點?」
她是嗎?從小到大,在傅薔的眼中看見的都只有弟弟朗立冬嗎?
「妳是真的想要嫁給立冬?」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曾經這麼問過她,也仍然清晰的記得傅薔當時顰眉苦惱、欲言又止的模樣……
朗月朔霍地轉開視線不再看她,「我要工作,沒重要的事情別跟我說話。」
哇塞!低頭假裝勤勞工作的常拓駒忍不住竊竊抬起頭瞟了他一眼。
認識阿朗這麼久,還沒見過他用這種高傲冷漠的口吻跟傅薔說話過。看她那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顯然比他還要震驚。
阿朗到底是怎麼了?未免也陰陽怪氣過頭了吧?常拓駒下意識地再往傅薔的方向望過去,瞧見她螓首低垂的側影彷佛跌進了沮喪深淵似的,他沒來由的火大了起來。
那家伙究竟是在發什麼狗瘋啊?!
這麼多年來他寵傅薔總是寵得不干不脆,對她的疼愛從來不曾明白講,那麼大個人了,卻只會躲在背後偷偷地張開羽翼保護她,結果現在說起傷她的話倒是這麼簡潔俐落,甚至冷漠得連一點表情也沒有。
他腦子里在想些什麼啊?
就在這時,專屬于執行長的私人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朗月朔壓抑心中的煩躁拿起話筒,嗓音低沉,「喂?」
「老哥,是我啊!」
朗月朔飛快抬頭望了傅薔一眼,再開口,他的聲音彷佛更粗嘎了。「你現在在哪里?」
「機場啊,再過二十分鐘我就要搭飛機回台灣了。」朗立冬輕松愉快的音調透過話筒傳進朗月朔的耳里,「我剛剛打電話回家,听爸媽說你讓傅薔到你公司上班啊?她現在在你旁邊嗎?」
朗月朔捏握話筒的大手剎那問緊了緊,「有。你要叫她听嗎?」
「哦,好啊!」
緩緩將電話移開耳邊,他瞅著不遠處的傅薔,原本低垂著螓首的她像是感覺到他的視線,徐緩而困惑地抬起頭。
他伸手遞出話筒,「是立冬,他要跟妳說話。」
「咦?」她驚訝地跳了起來,馬上跑過來。「謝謝你……喂,立冬嗎?嗯,是我啦!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今天早上我們才講過電話啊!」
朗月朔低著頭、握著筆,他告訴自己不應該豎著耳朵認真專注地聆听他們對話的內容,可是傅薔的宇字句句卻又那麼清晰的傳進他的耳里。
「好啦,知道你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剛剛已經說過了,真唆!你還要跟朗大哥說話嗎?哦,那我把電話交給他。」
朗月朔抬起頭,看見那一張清麗的臉龐正抿著燦爛的笑容凝視自己。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他覺得傅薔此刻的微笑比任何時候都還要甜美?因為剛剛和情人聊過電話,所以心境特別開朗?
「什麼事?」
「老哥,我要回家嘍!」
「你剛剛已經說過了。」
電話另一頭的朗立冬爆出大笑,「你怎麼跟傅薔說得一模一樣?」
「還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啦,只是想要謝謝你設想這麼周到還幫我照顧傅薔,讓她有一份工作可以打發時間。」
「……回來的路上自己小心。」
「知道了,等我回去之後再聊吧!」
幣斷了電話,朗月朔緩緩望向還沒離開的傅薔。
她馬上抿唇微笑以對。
「妳早上有跟立冬通過電話?」
自己是怎麼了?竟然開始覺得眼前的傅薔笑容美燦得有些刺眼,甜美的淡笑將她清秀的臉龐妝點得更加可愛動人了,只可惜那卻不是因為他!
「嗯,是他打給我的,我們稍微討論了一下訂婚的事情……」
「重新訂定日期嗎?」
她小嘴微張,好似有什麼話要講,然後又閉上,搖搖頭。「等我跟立冬說好了之後再告訴你。」
「不需要,你們只要去告知雙方家長就可以了。」
朗月朔冷硬如鐵的俊臉彷佛更加森寒了,深邃卻疏離的黑瞳叫傅薔看了忍不住心口倏緊、胸臆一窒!
他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深埋在記憶中的一段往事、一個畫面突然浮現在她腦海,那個時候他也曾露出這樣的神情,那是在……
「咳,阿朗?」另一頭放下內線電話的常拓駒試圖開口,「陳董已經到了,要請他進來嗎?」
朗月朔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好。」
就在那個剎那間,傅薔彷佛覺得自己跟他的距離也被拉開得好遠好遠!
第五章
暗薔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握著水杯,困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是大企業大老板談生意的方式比較不一樣,還是眼前這個陳董的行事作風比較另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