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吧!
也許他真的心硬如鐵,根本不懂所謂的溫柔或是什麼體貼的人性。是的,自己真的跟弟弟不同。「立冬有跟妳聯絡嗎?」
「嗯,他有打過一通電話給我。」
太好了,這個話題她能應付。如果自己表現出侃侃而談的模樣,說不定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多和朗月朔說點話!其實她一直好想好想跟他多說一些話,就算是無關緊要的隨口閑聊也可以。
「立冬說他現在人在愛琴海,還說那里的風景很漂亮給了他很多靈感。」
朗月朔瞟了瞟她俏臉上的愉快歡顏,眉宇間迅速閃過一絲不痛快,剎那間剛毅的俊臉彷佛冷沉了幾分。「是嗎?」
「嗯,是啊!」
歡欣的笑顏飄過一抹猶豫遲疑,是她表現得不夠熟絡嗎?所以才引不起他的興致。「立冬說他很好,要大家別擔心他……」
「沒有人擔心他。」朗月朔下意識地吸了口氣,藉此平緩自己激昂浮動的情緒,再開口,語氣已經和緩如昔。「誰會擔心那個任性而為的家伙。」
「還有立冬說他住在一間很浪漫的小旅館,每天早上都會听見--」
「看樣子你們倒是說了不少話嘛!柄際電話聊了很久?」
「也沒有多久啊,幾分鐘吧。」雖然自己的確和朗月朔你來我往的說著話,但是這樣的氣氛好像……
「既然你們兩人感情不錯,那麼訂婚那天他為什麼要跑?」吸氣啊……該死,他的口吻不應該這麼嚴厲的。
「呃,可能是因為立冬他……」
「那個家伙到現在還沒有給雙方家庭一個充分的解釋。妳呢?妳在電話里頭難道沒有問他這一點?他至少要給妳一個理由。」
暗薔小嘴微張,卻是啞口無言。
那怔忡的模樣像是被他難得激動的反應給嚇著了,頓時讓他懊惱得皺緊了眉,大手捏緊方向盤。「兩家的親戚都在問我,你們兩人的訂婚儀式到底還要不要進行?」
她瞅了瞅那一張俊逸的側臉,黯然低頭。「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這麼說來,事情發生到現在的確還沒有哪個長輩來問她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麼善後,所有人給她的反應不是搖頭就是嘆氣,而朗立冬又早早落跑到愛琴海去了,結果大家卻通通跑去找最無辜的朗月朔要答案。
是啊,也難怪朗月朔會這麼生氣了,根本不關他的事,就因為他是大哥,最受眾人信任,所以就被迫出來承受她跟朗立冬的爛攤子。
休旅車陷入車陣里動彈不得,朗月朔遲疑了幾秒轉頭看她,疏離的神情和淡漠的語氣像是要證明他的不在意。「妳是真的想要嫁給立冬?」
「我……我……」糟糕,她這時應該怎麼回應才好?還沒來得及跟立冬討論到這一點啊!
朗月朔將她顰眉苦惱、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在眼里,迅速轉開冷硬俊臉,「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他們妳的心意沒變。」
「啊?」
「等立冬從愛琴海回來,我會立刻挑個日子再替你們辦一次訂婚儀式。」
「其實不用這麼急也沒關系啊……」
這一回座車里真的陷入了無止境的靜默。
朗月朔完全沒有開口的興致,而傅薔則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話題當起始。他真的跟朗立冬截然不同啊,她忍不住暗自苦惱,面對眼前這張冷硬如鐵般的俊臉,她彷佛說什麼都錯、做什麼都不對,可是……悄俏地揚首凝睇他的側臉,偏偏自己又@@
「這次又有什麼事?」手機再度響起,朗月朔冷漠的口吻透過藍芽忠實地傳到公司的另一頭。
一名男子似笑非笑的嗓音透著一抹促狹,「怎麼,我打擾到你的歡樂時光啦?」
朗月朔的眉頭倏地蹙緊,「浪費我的時間。」
「欸,你先別掛電話啦,老板……」語尾故意拖個老長,擺明了毫無悔意。「有個緊急的文件要去拿,我想反正老板您已經開車在外,就順便當一次快遞提供一下服務吧?」
「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是在幫你制造機會,延長你和傅薔相處的時間。畢竟你今天親自撥空跑去那家小鮑司,御駕親征的目的為的不就是想開車接送她?」
朗月朔下意識地按了按耳邊的藍芽耳機,飛快瞟了身旁的傅薔一眼,似是不想讓她听見。「別說廢話了,要去哪里拿那份文件?」
對方報出一串地址,愉快的結束了通話。
朗月朔皺了皺眉頭,扯下耳邊的耳機。竟然比上司更快切斷電話,這算是哪門子的下屬?「妳趕時間嗎?我臨時要繞去別的地方拿東西。」
「你在忙嗎?」傅薔立刻坐直身,她的記性老是這麼差,總是忘了身旁這個男人是個事業忙碌的年輕實業家。「或者我直接在這里下車,其實你不用管我的,我可以自己坐公車回家--」
「妳趕時間?」
「沒有啊。」
「那就跟我一起走。」
苞我一起走。
老天,傅薔趕緊轉頭望向窗外,就怕嘴角揚起的笑容讓身旁的他看見。從沒想過一句話,簡單的幾個字就能讓她整個人飄飄欲仙!苞我一起走,天啊,朗月朔竟然這麼對她說耶!
颯氣凌眼默默掃睇那抹背對自己的縴細身影,朗月朔方向盤一轉將車子駛進一條單行道。
他這不叫繞路,只是單純的不想跟大家在那兒塞車。雖然可以預期的,這一路上他和傅薔肯定還是沉默多、聊天少,但是至少她就坐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傅薔。」
「嗯?」她轉過螓首,止不住臉龐上的微笑凝視他。
朗月朔直視前方,一副專心駕駛的模樣。「明天到我公司上班。」
第三章
「媽,早。」
殷采萍仰頭看著女兒神情懶散的走下樓梯,視線又繼續回到財經雜志上。「早什麼,都快中午了。」
暗薔搔搔頭,「肚子好餓,有東西可以吃嗎?」
「在冰箱里,自己去拿。」
「女兒,順便幫我拿一瓶啤酒過來!」守在電視機前面的一家之主傅發朝廚房喊著,接著又全神貫注的盯著螢幕上那個說得口沬橫飛的股市操盤名師,「老婆,這個董老師說X霸這檔股票能買耶!哎呀,大盤果然開始在漲了,我得趕快打電話跟陳小姐下單才行。」
「電話給我放下來。」
「可是……」
「根據我搜集的資料顯示,這一檔股票根本就是還沒爆發的地雷股。你還听這個不懂裝懂的人在鬼扯,你忘了上次你背著我偷偷買他推薦的股票,結果現在還住在頂級套房里呢。」
「爸,你要的啤酒。」傅薔將鋁罐遞給父親,選擇蜷窩在沙發上安靜地啃著早餐躲避戰火。
接下啤酒的傅發不以為然的蹭了蹭鼻子,「哼,妳能說我嗎?妳搜集的資料難道就很準確?賠錢的也不是沒有啊!」
夫妻倆就這樣你來我往的斗嘴,傅薔瞟了他們一眼偷偷拿起選台器切換到電影頻道,可立刻又被傅發轉了回去。
「妳干什麼,沒看見老爸在賺錢嗎?」
抱歉、抱歉,是我的錯。傅薔歉意的點點頭,繼續默默啃早餐。
這就是她爸媽,一個是建築公司的退休工頭,一個則是國小的退休老師,現在都以操作股票當作興趣兼事業。在整個傅氏家族里,她們家並不特別優渥,經濟能力一般、生活水準一般,就連生出來的小孩能力也是一般。有時候傅薔總是不免猜想,在爸媽的心目中是不是曾經後悔生下她?
生出這麼一個讓他們無法感到驕傲的平凡女兒。
「妳怎麼有空在這兒悠閑的吃早餐?」殷采萍抬頭喝水的同時順便睇了她一眼,「朗月朔不是叫妳今天去他的廣告公司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