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板霍地被打開。
她怔了怔,愕然地看著房門內的岩子君。
房門口的岩子君明顯地垮下肩,雙眼泛著疲憊血絲,憔悴的他扯了扯嘴角,「我听到你上樓的聲音。」
「嗯。」
易襄湖不是故意擺架子,表情冷漠實在是她不曉得該怎麼面對岩子君。
所以她只好冷漠著臉。
閃身跨進門,易襄湖沒理會岩子君徑自走到床榻邊,月兌下外褂爬上床,背對著他。
她听見身後??幾聲聲響,緊接著感覺到岩子君也跟著躺進自己身旁的位置。
嗅聞到他的氣息、感覺到他炙熱的體溫,易襄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想落淚的沖動。
岩子君凝視著她僵直的背,嘆口氣,伸手撫向易襄湖的肩。
她掙扎了下,他加重力道,她便不再抗拒。
岩子君接著干脆一把將她瘦削的身子攬了過來擁進懷里,將頭壓靠在她的側臉上。
「以後不管你多生氣,跨出門檻不要緊,可你絕對要再回到我身邊。」
一滴淚悄悄在她臉上滾了下來。「你管我!」
「相信我,不論你逃到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的。」
岩子君呵在她粉頰邊的氣息充滿奇異的催淚效果,惹得易襄湖淚漣漣。
「騙人!」
易襄湖哽咽的鼻音隱約明顯,深深勾動他的歉意。「是真的,我做得到,我也絕對會這麼做。」
岩子君溫柔中顯露霸氣的宣示悄悄折服她的心,可倔性子的她卻依舊不松口消氣。再開口,語氣中仍舊有著濃濃的賭氣和譴責意味,「你對別的女人好!」
來了。秋後算賬,岩子君心里有數。「我是無心的。」
「無心的也不可以!」
「知道了,我會改。」他輕輕吻她的頰,悄然顯露溫柔愛意。
「若是再犯我絕對不原諒你!」
岩子君又吻了吻她的額,「好。」
「還有你有事瞞著我。」
「襄湖——」
「我知道你是大官,有些事情的確不方便說,我了解。」
他松了口氣,「就知道我的襄湖最明了事理——」
「可是!」
岩子君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什麼?」
「我只要求一件事……不對,是兩件事!第一,梁辛蘿知道的事情我絕對要知道;第二,我知道的事情一定要比她還多!」
「傻瓜!」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才不傻!」易襄湖轉頭噴了他一句,卻不意被岩子君竊去一記親吻。
爭吵過後的親吻比以往還具有獨特的魔力,岩子君時而強勢時而溫柔的唇舌撩撥,宛如濃郁的醇酒深深迷惑易襄湖的心扉,她悄悄仰起螓首承接他的每一個侵略。
當岩子君終于饜足地退開,易襄湖的雙手早已不知在何時攬上他的肩骨。
她嬌羞地睜開雙眼,水波含媚的眼瞳挑起岩子君內心最深處的情湖,刮起一陣陣激蕩不已的漣漪。
心折情動的岩子君忍不住癌首再補上一記吻。
「討厭!」她睇了他一眼,輕噴。
瞅望著岩子君的俊顏,易襄湖在這一刻深刻地發覺自己對他的情感竟是那麼綿長濃烈。
原來吵架的好處,就是為了向對方證明自己多麼的在乎。
「瞪著我在想什麼?」他擰了擰易襄湖的鼻尖。
她拍開他,「不告訴你!」
「一整夜沒睡,累不累?」
「累死了,也冷死了!」
岩子君直覺地將懷里的她抱緊一點,「下次出去記得多拿一件衣裳。」
「神經,吵完架氣沖沖的沖出去誰還記得這些瑣事啊?」
「好吧,那我下回替你多注意。」
易襄湖瞪大眼,她光是想象自己和他咆哮完想沖出門,這家伙不但不勸阻還扔了件衣裳給自己,她沒來由的就覺得火大。「你有毛病啊?還想跟我吵?!」
岩子君笑著堵回去,「小吵怡情、大吵養性嘛,沒听過?」
「沒、有!」她瞪了他一眼,反身背對岩子君賭氣的閉上眼假寐,嘴里還不忘嘀咕幾句,「居然還想跟我吵架?沒听過有人因為吵架而分開的嗎?」豬頭、痞蛋!
岩子君也不回嘴,摟著她,任由她那張小嘴叨叨念念的將近十分鐘。
突然,她搖搖他。「噯,別睡,我還有事沒問完。」
「什麼?」
「聲音怎麼有氣無力的?說起來我比較辛苦耶,我在外面吹風受凍耶!」
閉著雙眼的岩子君慘澹一笑,「相信我,我在這房間里瞪著燭火一整夜等著你回來也沒有比較好過。」
真的?好嘛,不管實情如何,至少听起來蠻窩心的。「噯,我要問你啦。」
「快問,不然我要睡了。」累死人了!
「你現在睡行嗎?天亮了耶,我們今天不用趕路嗎?」
「不用。」因為已經到郡南王的勢力範圍了。
竟然回答的這麼簡短!易襄湖瞪了他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窩回他的懷抱。「你看,這都是你的錯,神神秘秘的,有事也不跟我講,分明就是把我當外人……」
接下來的話听在岩子君的耳里都像是嘰哩呱啦、嘰喳呼嚕,在她宛如念經聲的咕噥中,他疲憊地閉上眼、噙著笑、伴著易襄湖的聲音沉入最深沉的夢鄉。
第七章
「未來姑爺、未來姑爺,您開門啊!」
急切的敲門聲擾醒床榻上的岩子君,他緩緩睜開眼不太意外的發覺自己又抱著易襄湖的腳入睡。
「未來姑爺,您開開門啊!」門外的彩梅急切得仿佛就要哭了出來。
「很吵耶……」補眠中的易襄湖不耐煩的踹了踹他。
「是、是,我去開門。」
掀開被子爬下床,再小心替易襄湖拉起棉被仔細蓋好,岩子君不忘俯身在她的頰畔吻了吻,這才拉下床簾還予她一個不受打擾的睡眠空間。
簡單套起外褂的岩子君打開門,就見彩梅淚眼直流慌慌張張的揪住他的衣裳,「未來姑爺,不好了,小姐她病了。」
「病了?」
「嗯!小姐又是發燒又是咳嗽不止的,不僅這樣,小姐還一直冒冷汗打哆嗦,我已經替她蓋上好幾層被子了,可小姐還是覺得冷,不停的發抖,未來姑爺,您說怎麼辦才好啊?」
「怎麼回事?昨晚我見她還好好的。」岩子君不免心生懷疑。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啊!總之未來姑爺,請您趕緊過去看看小姐吧!」
彩梅的急切不像是佯裝的。「耿太醫呢,請他過去了沒有?」一邊詢問著,岩子君一邊率先邁開腳步往梁辛蘿的房間走去。
「有,可是耿太醫一大清早就上街閑逛去了,不過我已經要魏忠去找他回來了。」
岩子君睨了彩梅一眼。難怪她這麼急,方才開口要魏忠幫忙肯定被他刁難很久,不能怪別人,這是互相的問題,誰叫這丫環平日高傲的緊,莫名其妙擺臉色給他人看。
彩梅怕是急過了頭,她推開岩子君,搶在他的前頭沖進門,「小姐!別怕,我把未來姑爺請來了。」
不想和這下人多計較,他緩步跨進梁辛蘿的床榻邊。「辛蘿,還好嗎?」
「君、君哥哥……不,別看我!」臉色蒼白的梁辛蘿飛快轉開臉回避岩子君的目光,「我沒有梳妝打扮,衣衫又這麼凌亂——」
「辛蘿,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瑣事的時候,覺得哪里不舒服?」
「君哥哥,我……」梁辛蘿的話還沒說幾句,眼淚就落了下來。那柔弱無依的模樣說有多嬌憐就有多嬌憐。
「未來姑爺,請您出個聲安慰安慰小姐吧!只有您才安慰得了她呀。」
岩子君無奈地暗自嘆口氣,「辛蘿——」
「梁姑娘,耿太醫到了!」門外適時傳來魏忠的喳呼聲,化解了岩子君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尷尬。
接下來便是一連串的忙碌,岩子君站在一旁觀看耿太醫替梁辛蘿把脈看診,彩梅忙進忙出的買藥煎藥。當一碗剛熬好的菜汁擺在桌上,房間里除了岩子君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他望著藥碗,再望了望床榻上的梁辛蘿,「辛蘿,來,我喂你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