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尤恩差點兒嗆到,「親王,難道您……要去找南宮憶?」
「對。」
不會吧……尤恩看著主子,滿臉苦瓜樣。
當時,南宮憶那女人莫名其妙的走了,他是有些慶幸但又有些失望,心里矛盾極了。
他只是個小小的隨從,主子和那女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不了解,只知道她這麼一走,會讓阿拉伯王族歡喜的人大大多于嘆息的。
這些日子以來,他在主子面前皆小心翼翼不提到南宮憶的名字,甚至是字眼,原以為這樣就相安無事了,誰知道現在又……
「尤恩,你听到我說的話了嗎?還不趕快去準備。」
「好……我現在立刻去。」
尤恩一邊龜龜毛毛的替薩菲斯整理行李,一邊十萬火急的差人去通知愛布羅棟親王前來勸說阻止。
沒想到引起的卻是一場軒然大波!
在愛布羅棟親王一陣軟硬兼施的勸阻威脅後,結論是——
薩菲斯•蘇冉寇克拋棄了沙烏地阿拉伯親王的身份,放棄了未來接掌國王一位的競爭權。
「你會後悔,薩菲斯!為了一個外國女人值得嗎?台灣?那是什麼鬼地方!地圖上甚至找不到這座孤島,你仔細想一想,這樣的女人能帶給你什麼!」
「那都不是問題,叔叔。南宮憶就是南宮憶,而我就是要她。」
薩菲斯絲毫不動氣的冷靜與絕不動搖的堅持,讓愛布羅棟著實氣煞。
「那好!為了區區一個女人,你竟然連親王的身份和唾手可得的王位都不要了!既然你說得瀟灑,就給我走得干脆漂亮!」
「是的,叔叔。但是在我離開前,我還是要感謝您過去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還有,請您保重自己的身體。」
薩菲斯從椅子上站起,昂挺著胸膛,傲氣不折的緩步往外走。
「親王,不要沖動啊……愛布羅棟親王,您別動氣,和薩菲斯大人好好談嘛……」尤恩慌張地站在大廳中央,一會兒看著發怒的愛布羅棟,一會兒挽留主子。
看著薩菲斯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尤恩淒苦著臉,唉聲嘆氣的追上去。
薩菲斯在房間里更換衣服,做最後短暫的停留,服侍他換上西裝的尤恩苦著臉不死心的勸說︰「親王,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千萬別沖動啊!真的不值得為了一個女人而做到這種地步……」
「我已經決定了。」
唉!這句話從主子的口里說出來,尤恩知道大勢已經底定,無法改變了。
上一次親王說這句話時,是他獨排眾議,決定斥資在達哈蘭建蓋一座國際級的大飯店,事實也證明了,這個舉動將這座都市推展成國外異教徒必到的觀光大城市。
也由此可知,一旦是薩菲斯決意而行的事,就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然而對于他這麼一個脾氣溫和、凡事必留余地的溫煦個性的人來說,這一點絕對的堅持更顯得特別。
「尤恩。」
「是,親王?」
薩菲斯看著年輕隨從笑了笑,「我已經不是親王了。還有,你不用跟我去台灣,你已經不是我的貼身隨從了。」
「不,尤恩要跟您走。」
依舊是那一派溫和柔煦的笑容,薩菲斯的臉上少了粗獷豪氣的落腮胡,倒是更增添了他英姿颯氣的俊秀雅逸。
踩著堅決無比的沉穩步履,薩菲斯準備走出這一座他住了三十二年的行宮,卻在大門口的廊道上遇見等待已久的克萊德。
「日安,親王。」薄紗掩面的她恭敬地彎身致禮。
「往後可能沒有見面的機會了,請你保重,穆得小姐。」薩菲斯禮貌地輕語,旋即不留戀的越過她的面前。
「薩菲斯大人!」
她急切的呼喚留住了他的腳步,他轉身看著她。
「請您不要走!」
生平第一次,克萊德忘卻了自小受的教誨,沖動地奔到心儀的男人面前,緊緊攀住他的手,「不要離開這里,薩菲斯大人,請您不要去任何人的身邊好嗎!」
只要留在她的身旁,不要去別的女人那里!
然而薩菲斯只冷淡卻不失禮數的推開她,這個拉開彼此距離的舉動,深深澆熄了克萊德滿腔的熱情。
「親王您……」她低垂著臉龐讓面紗掩去奪眶而出的淚水。
「你是我重要的妹妹,所以請你務必保重,克萊德。」
妹妹?在克萊德悲傷心碎的淚眼中,薩菲斯溫和卻冷漠的身影跨上了座車,離開了。
她失去了心愛的男人,因為他正要往另一個女人所身處的國度奔去!
在漸漸駛離的座車里,從後視鏡映現出來的是克萊德跪倒在地,掩面哭泣的淒悵模樣。
第八章
南宮憶拖著簡單的行李步出機艙,通過空橋前往快速通關的海關口,一旁的同事狐疑地睨了睨沒啥精神的她,忍不住湊近她的身邊關切詢問。
「小憶,你最近是怎麼了?」董琪用肩膀推了推她。
「嗄?我沒怎麼樣啊。」
行李箱的輪子骨碌碌的摩擦著地面轉動,單調的節奏就像南宮憶此刻臉上的表情。
「還說沒有呢!」鄭棉與董琪對望一眼,「自從你跟那個石油大王分手之後,你整個人就無精打采的。」
「我沒有跟什麼石油大王在一起!包別提分手了!」
原本還一派慨然的南宮憶這會兒反應可激烈了,嚇了她們一大跳!
「你干嗎這麼激動啊?」
有些歉然地看著鄭棉和董琪,南宮憶垮下緊繃的肩膀,放柔了語調,「不是啦,只是真的沒有這種事情嘛,我也不懂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傳來傳去的。」
「真的沒有嗎?我們可是有報紙的照片為證哦!」
「就是說啊!沙烏地阿拉伯的各大報章雜志都有刊登你和那個石油大王的合照耶,甚至還上了歐美雜志的封面呢!直說我們有個台灣美女征服了億萬富翁。」
同事們說得夢幻熱烈,南宮憶卻撇開了小臉,神情黯淡地眨眨眼。努力地平復心底莫名涌起的落寞,再轉頭看她們,她的臉上已經恢復以往青春飛揚的神采。
「哎唷!苞你們這些人解釋過多少遍了?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不是我啦!」
「真的嗎?」
「真的啦!你們想想看嘛,我哪有機會跟什麼石油大王搭上線啊?」
「可是你那一段時間的確跟公司休假留在沙烏地阿拉伯啊!」
「就是說嘛,時間上很吻合哦!」
南宮憶佯裝出一臉無趣的揮揮手,「巧合啦!我當時參加了當地旅行團的行程到處玩,哪有機會踫上什麼石油大王?不過說真的,風沙我倒是吃了一大堆啦!」
同事們毫無芥蒂的咯咯笑著,暗示了南宮憶的成功。「而且啊——」
鄭棉和董琪一起轉頭看她。
她輕快地眨眨眼,「如果我真的蒙上一個石油大王,那我還需要在這里當空姐,推著餐車服侍別人嗎?用腦子想想嘛!」
她漾著純美笑靨伸手點了點董琪的額頭,小手再收回放在行李箱的把手上,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另一手手指擰握得死緊。
「啊!真無趣!本來還以為又有一樁空服員麻雀變鳳凰的傳奇產生了呢,結果原來是誤傳啊!」
南宮憶抿起唇角笑得燦爛,夸張而戲謔似的向她們鞠躬道歉。「真對不起啊,讓各位失望了。」
「唉,我們這一次飛日本線本來還以為會踫上什麼帥哥呢!結果什麼也沒有,都是一些日本歐吉桑,又又抖腳的,真叫人受不了!」鄭棉另起了個話題道。
不加入同事們的牢騷抱怨,南宮憶在這團熱鬧嘈雜聲中,孤單的身影和落寞的眼神意外彰顯得更加鮮明。
她為什麼不開心?她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