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婷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轉頭瞥見在廚房里正忙碌的丈夫,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溫暖和勇氣,再回頭凝視著南宮憶,她忽然察覺了好友拒愛的癥結究竟在哪里。
「小憶。」
「干嗎?」
「你知道嗎?為一個特別的男人定下來並不可怕。」
南宮憶顯而易見的震懾讓張婷有些欣喜,自己終于扣住要領了!
「並不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哦!是要一個對你而言非常特別的、在你心底絕對獨一無二的男人,如果你遇上了這樣的一個人,那就是上天賜予你的男人。」
「呵、呵呵,你說得好夢幻,以為在演連續劇啊?」她咬著杯緣轉過頭,不敢直視張婷的雙眼。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可以踫上這樣的男人。只是如果你遇上了,絕對不要放棄,如果錯失了,上天是不可能會將同樣的幸運賜給一個不懂得珍惜的人的。」
南宮憶的眼楮開始不安地飄來蕩去。
「小憶?你離開沙烏地阿拉伯已經有五天的時間了,還可以清楚地記得那個石油大王的臉孔嗎?」
可以。
只要她輕輕閉上眼,薩菲斯的每一種表情、他望著她時的每一個溫和寵溺的笑容,她都能清晰地回憶。
但那又怎麼樣?
這能夠代表什麼含意?了不起就是薩菲斯的臉孔俊美得讓她難忘罷了,還能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哎,喝水喝得好飽!我要走了。」
南宮憶按捺住心底的煩躁佯裝輕快愉悅,拿起皮包跳下高腳椅。
「小憶,想想我的話。別以為你現在這種游戲人間的生活方式很適合你,有一天,你會發覺這其實是你掩飾膽怯和寂寞的方法。女人還是需要男人疼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上天同時創造了男人和女人,因為她怕我們都孤單。」
「唉,果汁多少錢?」
「算了,不收你的錢。」張婷揮揮手,無可奈何。
靶情這種東西啊,不是外人說得口沫橫飛對方就能夠幸福的,要懂得把握才行。
「走嘍,拜!等我後天從日本飛回來之後再過來。」
門上的風鈐聲送南宮憶走出咖啡廳,越過小巷走進華燈初上的忠孝東路,在情侶雙雙、滿街熱鬧的大街上,她一邊甩蕩著手里的皮包,一邊哼著歌。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小姐你一個人?正好,我也是。我請你喝杯咖啡好嗎?」
「沒空!」南宮憶繼續低垂螓首甩著皮包往前走。
一只沒有耳朵,一只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為什麼說她現在的生活方式不適合她?
游戲人間沒什麼不好,將愛情視為生活中的調劑也沒有什麼不對啊!
如果為了薩菲斯的出現而就此改變自己的生活,那麼她過去這些年來的生活方式又算什麼呢?若是能夠輕易的改變和抹去,那她過往的日子又該被擺在哪里?
就因為薩菲斯的出現?
不,不可能。
南宮憶就是南宮憶,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不會因為薩菲斯或任何人而有所改變。
幸福?她有啊,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很快樂。
甭單、寂寞?笑死人了!她耶!那個游戲人間的南宮憶耶!
倏地,她停下腳步打開皮包,掏出手機找出電話簿里的大排名單,隨便挑出一個按下通話鍵。
「喂,李賢璋嗎?我是南宮憶,對,是我。你現在有空嗎?我正好沒事,你不是約了我好多次想請我吃飯?今晚一起吃晚餐如何?你要開車來接我啊?好啊,我在忠孝東路上,對,就約在百貨公司前面,好,我等你。拜拜!」
幣斷電話將手機扔進皮包里,她吸了口氣努力將薩菲斯的身影屏出腦海之外。
瞧,她沒有寂寞啊!她還是那個游戲人間的空姐南宮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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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烏地阿拉伯
薩菲斯踩著夢境中的沙漠而行,攝氏五十度的高溫曬得他頭昏,異常干燥的空氣也讓他口渴不已。
在沙漠里,有風吹拂的地方反而燠熱難當,甚至到了皮膚隱隱刺痛的地步。這種被風吹到反而覺得渾身熾熱,甚至是刺痛難忍的感受,不到當地親自體會一下,是很難以理解的。
夢境里,廣大的沙漠卷起滾滾沙塵暴,薩菲斯一手掩著眼鼻,一手想往身後搜尋另一只縴細小手。
「憶,抓著我。憶,你在哪里?」
置身在伸手不見五指、沙塵彌漫以致難以呼吸的風沙中,讓薩菲斯震驚惶恐的不是他可能喪生于此,而是他滿心以為的、會跟在他身後的南宮憶竟然不見蹤影?!
苞丟了嗎?憶是不是獨自一人迷失在廣大無垠的沙漠中了?該死的!他竟然沒有發覺!
從來沒有在沙漠里生活過的她單獨面對這一場沙塵暴……一思及此,他也不顧遮掩口鼻,好竊取半點供呼吸的空氣,在漫天狂沙中,來回反復地尋找並頻頻呼喚著南宮憶的名字。
突然地,風沙停止了,就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出現在眼前的又是那一片宛如被世界所徹底遺忘的沙土。
「憶,你在哪里?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為什麼不在他的身邊?
薩菲斯驀地跪在沙地上,懊悔的雙拳緊緊摶起手中灼燙的沙。
憶不在他的身邊。
這個認知比置身在無垠沙漠卻沒有半滴水、半點食糧更讓他焦心!
忽然間,一雙腳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他抬起頭,在猛烈陽光刺眼的折射下,他仿佛看見一個威嚴卻又仁慈的身影。
「你是誰?」
「我來指引你。」
薩菲斯沒有听見他開口,心里卻浮現這個聲音。他皺起眉,看著對方。
接著,那人伸手指了指前方。
他移轉視線跟著望過去,「綠洲?為什麼我剛剛沒有看見?」
「過去看看。」
「……好。」薩菲斯踩著遲疑的腳步緩緩走近,綠意盎然的棗椰林將綠洲整個環繞住,這是個有別于干涸沙漠的美好世界。
一個清脆如銀鈴的笑聲喚起他的注意。那是憶的笑聲,他急切地轉頭尋找,卻看見那一抹熟悉摯愛的身影被一群男子所圍繞住。
笑意立刻自他的嘴角隱沒。
「仍然堅持要她嗎?」
薩菲斯緩緩轉頭看向身旁的那個人,為什麼自己始終看不清楚他的模樣?
「你到底是誰?」
「這重要嗎?你不是更應該關心眼前的畫面嗎?」
他沉默了半晌,握起拳凝望著南宮憶和七八個他所不認識的男子愉快談笑的畫面。
她的笑容好甜美、好燦爛,卻都不是為了他而展現的!
「想打退堂鼓了?」
薩菲斯的拳頭握得更緊。
「或者別的女子會更適合你。」
倏地,他揚起颯氣堂皇的俊臉堅決地凝睇那個人。
對方也靜靜地噙起一抹笑意,「還是決定她嗎?」
「對!我不想放棄。」
懵然間,那人的笑意似乎更深了。「那麼,就去找她吧!」
一轉眼,綠洲不見了、沙漠不見了,薩菲斯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親王?您醒了嗎?」
薩菲斯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尤恩朝自己露躇出一抹微笑,「我見您看書看得睡著了就沒吵醒你。如何?睡得安穩嗎?」
「我……在做夢?」
「做夢?什麼樣的夢?」尤恩走上前,遞了一杯紅茶給王子,接著盡職地收拾起滿桌攤放的書籍。
突然間,薩菲斯霍地站了起來!
「親王?怎麼了?」嚇了他一跳!
「尤恩。」
「是?」
「我要出去。」
「親王您要去哪兒?巡視利雅德城區嗎?還是石油的探勘場?」
「不是。替我準備一下,我要去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