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豪哥想到某件事而折回來,他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丟給鐘秀。「接著。」
鐘秀一向不太會接球,眼見有東西朝她飛過來,手忙腳亂忙成一團,最後才把東西接在手里。
這是什麼?她攤開掌心一看。
是鑰匙!
豪哥為什麼給她鑰匙?鐘秀不懂地昂臉看著那個不修邊幅的男人。
「家慶是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男人,要是沒人看著,他便常常有一餐沒一餐的,妳要是有空,就去幫他張羅一下三餐吧!」
「啊?」鐘秀不懂,她為什麼得那麼做?
「還有,他那間屋子自從我租給他之後,就沒看過他整理過,妳要是有空,就過去幫忙一下;男人懶也得有個樣子,像他那樣的亂法,就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妳想讓他對妳有好印象吧?」
「不……」不是這樣的!
鐘秀才想要反駁,豪哥卻一副他什麼都懂的模樣打斷她。「女人只要用柔情攻勢,男人十個里面有八個會吃這一套,妳試試看,很有用的。」
「我不要。」她為什麼要替烏家慶做牛做馬?
她只是覺得把他欺負得這麼慘,以至于害他淪落到今天這般田地,她心里有些小內疚而已,鐘秀不懂,為了那小內疚,她有必要把自己變成烏家慶的專屬女佣嗎?
她才不干呢!
她干嘛那麼委屈?
鐘秀急急的想把鑰匙還給豪哥,但豪哥卻要她別客氣。
她沒跟他客氣呀!
「豪哥……豪哥……」哎呀!豪哥怎麼把鑰匙丟了就走,這樣她拿這鑰匙怎麼辦呀?
鐘秀看了那鑰匙一個晚上了。
她知道為了一支鑰匙而失眠,這顯得有些蠢,但她一想到自己握有烏家慶家里的鑰匙,她就是睡不著。
她翻來覆去的。
「妳睡不著啊?」有個聲音問她,而鐘秀被那鑰匙弄得心里極煩,一時之間也不疑有他,點頭就說︰「嗯∼∼」
「為了那支鑰匙是嗎?」
「嗯∼∼」又點頭。
「那是誰的鑰匙啊?」
「是烏家--」等等,鐘秀猛然回神,這是她的睡房耶!理應只有她一個人,那麼剛剛是誰在跟她講話?
她猛然回過神來,定神一看。
她嚇了一跳。「你在干嘛?這麼晚了還鬼鬼祟祟的,你是想嚇死我是不是?」
鐘秀拍拍驚魂未定的胸口,瞪著她繼父,而這個死男人,臭男人,被罵了還不知道羞恥,還敢厚著臉皮跳上她的床,叫她一聲心肝寶貝。
「來,告訴把拔,那是哪個狐狸精的鑰匙?」是哪個不要臉的男人企圖勾引他的寶貝女兒,還大膽無恥地把鑰匙給了他純潔可愛的小天使!
「不要說自己是把拔!」鐘秀氣死了,一個腳提起來就把郝珍貴給踹下床。
「你以為你幾歲了?還敢裝可愛,真是惡心死了、惡心死了。」她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有這樣的繼父。
「還有,你為什麼進來我房里?」這個死人!再踹他一腳。「你進來不用通報的呀?要是我在換衣服怎麼辦?你這個變態!」
氣得拿起枕頭狠狠的甩了郝珍貴兩記。
郝珍貴好可憐,被女兒追著打,又不能還手,誰教寶貝是他最珍愛的女兒呢!所以他只能抱頭鼠竄再忙著解釋,「我有敲門,是妳沒听見。」
「我沒听見,你就可以隨便闖進來啊?」
「可是妳門沒鎖……」
「沒鎖是因為相信你,沒想到你是只披著羊皮的狼,說!你三更半夜跑到我的房間里來做什麼?」鐘秀將繼父一腳踩趴在地上,一手拿著皮鞭,打算他要是敢說謊話,隨便唬弄她,那他就等著瞧吧!
「沒啦∼∼女兒大人,我是因為煮了一鍋妳愛吃的綠豆湯︰心想還熱著,所以想來問妳要不要喝一碗?」
「綠豆湯?!」
「是。」
「你為什麼不早說。」她最喜歡喝綠豆湯了,因為那有母親的味道,偏偏在日本沒人會煮給她吃,她一想就想了七、八年,而這變態老頭,他今天是哪根筋開竅,突然煮起了綠豆湯?
鐘秀跳起來,飛奔到外頭去,客廳的小茶幾上果然放著兩碗還微微冒著煙的綠豆湯,她笑容甜甜地端起來嘗了一口。
呵--好好喝喔!鐘秀的表情有著無比的滿足。
郝珍貴跟了上來,他不急著喝甜湯,倒是先催鐘秀多喝一碗。
「喝完了要是還想喝,爐子上還有,我去幫妳盛。」郝珍貴對鐘秀就像是在對待女王一樣,只要鐘秀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會為女兒摘下來,更何況是小小的一鍋湯。
「你別亂陶醉,以為一鍋甜湯就可以收攏人心,我勸你最好把你腦子里那亂七八糟的思想丟在一旁,我永遠都不可能喊你爹地的。」所以他死了這條心吧!
啊∼∼不喊他爹地,「要不,叫我一聲把拔也行。」郝珍貴求她。
「你想都別想。」什麼把拔!亂惡心的,他給她搞清楚點,她肯開口叫他一聲爸,這已經是老天爺給他的恩寵了,他別得寸進尺。
「還有,你手里拿著什麼?」
「我?!沒……沒有啊!」郝珍貴悄悄的把手藏到後頭去。
「別藏了,我都看到了,還我。」鐘秀伸出手掌跟他要。
郝珍貴不給。
「你不給,那我就扁你喲∼∼」
「那妳就扁吧!」郝珍貴把頭伸了過去,為了女兒的清白著想,他就算是被女兒海扁一頓,也絕不把鑰匙交出去。
鐘秀看到繼父那張堅持的臉,她這才想到,對喔!他根本不怕她扁,他最怕她不理他、不跟他說話。
鐘秀立刻沉下了臉。
她那樣看得郝珍貴好害怕。「秀秀……」
他叫女兒,鐘秀不應他。
「寶貝……」再換個稱呼,鐘秀依舊不鳥他。
郝珍貴這下真的嚇得直發抖。「乖女兒,妳別這樣啦∼∼把拔是為妳著想,所以才拿妳鑰匙的,妳都這麼大了,該體諒把拔為人父、為人母的心……」
哎呀!他講話都已經變成這副三八兮兮的模樣了,秀秀還是不理他,連瞪他一眼都嫌懶,秀秀該不會真的吃了秤鉉鐵了心,真打算永遠都不跟他講話吧?
想到這里,郝珍貴就害怕。
「好啦、好啦!鑰匙還妳啦∼∼」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鑰匙交出來。
鐘秀拿了就往房里走。
「秀!妳不要再喝一碗啊?」郝珍貴捧著他那一碗,他還沒吃過,沒他的口水,所以寶貝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不要。」
「為什麼?」她才喝兩碗耶!
「因為已經很晚了,我再喝下去會變得跟頭豬一樣。」她才不要變肥、變胖,那多難看啊!
「不會啦,妳變得胖胖的,那也很可愛啊--」郝珍貴捧著甜湯追了上去。
但鐘秀卻不領他的情,當著繼父的面,「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還落了鎖,而郝珍貴听見了。
哦!心痛∼∼女兒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那天晚上,郝珍貴在老伴的面前哭了一整夜,說女兒不愛他了,愛別的男人了……
他的哭聲像誦經似的,那番話鐘秀從小到大听了千百遍,她已經會背了。
那臭老爸,懶得理他。
鐘秀把被子拉過頭,將整個人全包住,她耳不听為淨。
最後,鐘秀還是拿著那把鑰匙到烏家慶的住處,地址當然是那天豪哥硬塞給她的;而她不懂,自己干嘛這麼蠢,人家叫她來,她就來?
她也不想這樣啊!但腳就是不由自主走到這來了,她有什麼辦法?她也很無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