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還說過他陰魂不散地跟著她,其實真正可怕的背後靈是她才對吧。
「幫我嘛……你會功德無量的……」
星期天下午,醫院的走廊傳來一陣匆促的腳步聲,一堆男女快步走向其中一間VIP病房,推門而入——
「霍先生,你怎麼來了?」看護阿姨拿著皮削了一半的隻果站在櫃子前,對雇主的突然到訪顯得有些驚慌,音量有點大。
這兩個月來,霍世保幾乎不曾出現過,只有在發薪水那天會親自過來看看病人的情況,偶爾打電話來詢問病情有沒有起色,而旁邊那位小姐在病人住院之初也曾來過一趟,不過看護並沒有過問對方的身份,只是看他們倆的互動,猜測那位漂亮小姐應該是雇主的女友。
霍世保環視病房,先到浴室檢查了一遍,再回來看著病床上毫無起色的男人,問一旁的看護︰「最近有人來看他嗎?」
「沒有,霍先生不是交代過不能讓人來打擾病人?」看護放下水果,中氣十足地強調,把剛才慌忙中踢開的椅子往前挪了一點,避免它撞上後頭的櫃子。
「嗯,你先出去喝杯飲料。」他抽了張千元鈔票給看護。
「謝謝霍先生。」看護收下錢,識相地知道自己要消失一陣子。
「那我先出去了,過一會再回來。」她字字鏗鏘有力,速速退出病房。
「她是重听啊?講話那麼大聲。」楊芝懿嫌惡地向外瞥了一眼,覺得歐巴桑就是這樣惹人討厭。
她走到霍世保身邊,也盯著床上的男人看。
「你看,我就說沒事吧,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她抽出手帕,掩在鼻尖。
「明明有人動過我抽屜里的東西。」他因為隔天不打算一早就進辦公室,所以在出游的途中先繞到公司里找幾份文件,卻發現抽屜的物品有被挪動位置的跡象,不過東西一件不缺。
他自覺地聯想到這件事可能與躺在這里的霍定權有關,所以立刻驅車趕赴醫院確認情況,但看來似乎沒有異狀。
「你不是說之前也有個女人到店里去找你,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他還是有些懷疑,又心想該不會是因為自己這陣子比較忙碌而產生的錯覺。
「那個女人是有點可疑,不過不管她有什麼目的,反正不會有人相信她的胡言亂語。而且就算她找到這里又如何,他會出車禍又不是我們害的,我們只是暫時封鎖這個消息罷了。」
她一點都不把那個瘋女人放在心上,只把這件事當笑話說給霍世保听,覺得那個女人說不定是某家八卦媒體派來套她話的小記者,頂多是從哪里听到了有關車禍的風聲,卻無從查證,才跑來找她下手,以為她就是好騙。
總之她這個人不信鬼神,對于躺在床上的正牌男友也毫無羞愧之心,從頭到尾都覺得他會在出差途中出車禍純粹該怪他自己運氣不好。至于與他堂哥的地下情,在他發生意外倒下後,她想這「劈腿」二字也不成立了吧。
不能怪她這個人無情,只能說霍定權實在也不是個好情人,雖然他長相稱頭,頭餃夠響亮,帶出去介紹給任何朋友都讓她很有面子,但他總是忙于工作,欠缺情趣,吵架時從不先低頭認錯,還要她成熟點,別動不動就無理取鬧,跟溫柔多情又懂得哄女人開心的霍世保比起來,當然是跟後者在一起有趣多了。
「也是,等我談成了手邊的幾筆大生意,證明我的能力,再告訴我爸是因為擔心影響公司股價才暫時隱瞞他出事的消息,他也沒理由責怪我,到時候公司的管理權也勢必非我莫屬了。」他想到未來的一片光明,得意地笑了出來,稍早的憂慮已經一掃而空。
「別忘了這是我的功勞。」她媚眼一瞟,向他邀功。當初因為手機里的通話記錄,她是第一個聯絡的人,她馬上告訴霍世保,而他決定隱瞞這個消息。
「我知道,如果沒有你在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就馬上打電話通知我,我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逆轉這一切。」他很大方的給了她一個咸濕熱吻,總是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取悅這個女人。
「等我正式坐上執行長的位置,第一個要犒賞的就是你。」他的承諾很含糊,卻已經能將這個虛榮又貪玩的女人哄得服服帖帖,讓她以為自己將來必定能登上霍家女主人的寶座,單單這招就比他那個不給承諾的堂弟高明多了。
實際上,他真的應該謝謝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她的第一手消息的確幫了他一個天大的忙,不只是讓他有機會取代憎恨已久的堂弟,更使他有充裕的時間慢慢篡改內部資料,將之前私自竊取鮑司研發成果轉售圖利的證據徹底消滅,甚至將這條罪名嫁禍給躺在床上的男人。這麼一來,他的父親肯定會對這個佷子感到無比心寒,後悔當年為什麼沒有提拔自己的親生兒子,反而選擇讓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掌管公司大權。
他恨這個搶走他大位的堂弟,也恨那個沒重用自己的父親!
「你最好別忘記。」楊芝懿依偎在他胸前,開開心心的讓人模她,還不曉得自己不過是顆被利用的棋子。他成功掌權之日,或許就是她被一腳踢開之時。
「世保,既然你那麼討厭他,為何還要付錢讓他住最好的病房,受最好的照顧,之前還要求醫生一定要救活他,不能讓他斷氣?」她望著這件宛如五星級飯店的病房,實在弄不懂他的想法,一方面說兩人水火不容,一方面又好像很舍不得他死。
「畢竟我們是親戚,看他動也不動的躺在這里,我也有點不忍心,何況我不想讓我爸覺得我虧待了他。」霍世保坐在病床邊,替病人蓋好被子,注視著那張病懨懨的蒼白面容。
「沒想到你這麼善良。」她看著他的動作,輕笑道。
他「仁慈」地微笑,彎,在那個重度昏迷長達兩個月,極有可能就此成為植物人的可憐堂弟耳邊,輕聲交代︰「親愛的堂弟,你一定要活下去,繼續像這樣苟延殘喘,好好看著我一一奪走你所擁有的每樣東西,也嘗嘗被人踩在腳底的感覺。」
霍世保笑容親切,說出口的話卻字字狠毒,他極力照顧霍定權,是因為他再醒來的幾率跟中頭彩一樣低。不要霍定權死,是因為要他活著受折磨,看自己從他身邊的女人開始,一樣一樣奪走屬于他的一切。
「我們走吧,醫院有股藥水味,真難聞。」楊芝懿掩著鼻子,實在受不了這股味道。
「我帶你去洗個香噴噴的澡,換掉這身衣服。」霍世保起身,充滿性暗示地摟住她,想在霍定權面前展現和這女人的親密,宛如嘲笑他的無能,連被人戴了頂大綠帽還不知道。
然而實際上,霍定權從他們一踏進房里就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自始至終都坐在一旁欣賞著兩個人無恥的演出。包括剛才霍世保在他耳邊的「叫囂」,他也親耳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知道那對X男女急著出門去開房間。
第7章(1)
「他們走了。」霍定權朝另一頭的櫃子喊。
程朵樂馬上推門,縮著脖子爬出來。
幸好這豪華病房的櫃子夠大,不然臨時間她還真沒地方躲藏。
這兩天她用一顆赤誠的心加上死纏爛打的哀兵攻勢,終于說服看護阿姨在不告知雇主的情況下,讓她自由進出病房,還特地費工變裝,買了頂俗氣逼人的假卷發來戴,在白淨的臉上涂上了厚厚的妝,改變原來的膚色及眉,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