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他拉開氧氣罩,氣若游絲的叫她。
童若亞哭得正傷心,根本沒听見他虛弱的叫聲。
雷厲行只好提起無力的手,勉強構著她的頭,輕撫著她柔細的發絲想安慰她。
他的動作雖然輕微,但童若亞還是感覺到了。她仿佛听到他的聲音,感覺到他正在安慰她,要她別哭。
童若亞猛然抬起頭,水汪汪的兩淚眼立時對上雷厲行硬擠出來的虛弱笑意。
「你醒了!?」她又笑又哭地望著他。
他終于醒了!
童若亞倏地撲進他的懷里,再次哭得唏哩嘩啦的。
雷厲行用受傷的手抱著她,再以氣虛的聲音取笑她,「都是被你的哭聲給吵醒的。」他用手撫著她的發,柔聲的問她道︰「你剛剛為什麼哭?是為了阿威嗎?」剛剛他在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見杜立威在跟她吵架。
「阿威欺負你了是嗎?」
「不,不是的。」童若亞用力的搖頭,多年來,杜立威對她的關心與付出,一幕幕的涌上她的心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回答,「是我欺負阿威。」
「可是你卻哭了。」
「因為阿威說他再也不理我。」
雷厲行笑了,原來是兩個小家伙在鬧別扭啊!「不管怎麼樣,惹你哭就是阿威的不對,改天把阿威找來,讓我來訓訓他!非教他跟你道歉不可。」沒有理讓那個渾小子惹哭若亞後,卻依舊逍遙法外。
「不用了,我跟阿威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專心養病,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緊。」童若亞制止他想插手管她與杜立威之間的事,她怕阿威那有話直說的性子會把她對他的情結全盤說出。「你听我一次,專心養病好不好?」
拗不過她的請求,雷厲行點了點頭,听的話閉上眼楮休息。
而童若亞則去請醫生來。
???
「阿威,外找。」一個大嗓門的同學捱到杜立威的身邊,小小聲的耳語著︰「美女喲!」
「誰啊?」
「你心里掛念著的那一個。」
「神經。」杜立威懶得理同學的取笑,站起身走到外頭。
一出去,他就看到童若亞笑臉迎人的看著他。
他冷下臉問︰「你來做什麼?」
「來說對不起的。」
「我听見了,你可以走了。」他轉身又要進教室。
童若亞急急的拉住杜立威的手臂。
「阿威,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他看都不看童若亞一眼地回答。
而他的冷言冷語、對她視而不見的這些難堪,童若亞都忍下來了,因為,她知道錯的人是她,求和的人是沒有自尊的。
于是她放段,鍥而不舍的厚著臉皮問︰「如果你沒有生我的氣,那你為什麼不理我?」
「因為我理不起。」
「你在說氣話。」
「我憑什麼說氣話啊?更何況,縱使是我真說了氣話,而你又是誰啊?憑什麼連我的情緒問題你都要管?」
「阿威,你不要這個樣子。」看到杜立威那種絕裂的表情,童若亞難過得都快要死掉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把脾氣轉嫁到你的身上,你想打回那一巴掌,或是痛罵我一頓都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童若亞伸手拉著他的手,淚水潸然滾落。
她的淚眼、她的哽咽,杜立威全都看進眼底,心頓時痛了起來。
唉!他投降了。
「好了、好了,這次是真的原諒你,你別哭了好不好?」他真受不了女孩子,講不過別人,就用眼淚當武器,逼得他不得不棄械投降。杜立威把自己的肩膀借給童若亞,摟著她,安慰她道︰「別哭了,小愛哭鬼。」
「我才不是小愛哭鬼。」她只是受不了他不理她。
「好好好!你不愛哭,一點都不愛哭,是我亂說話,隨便栽你的贓,你高興怎麼說我都行,就是別掉眼淚了好不好?」他提起衣袖,抹去她頰邊的淚。「你這種哭法,路過的人不知情,搞不好還會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呢!」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別忘了,我還得維持我的形象去釣妹妹,你這麼一哭,那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對你始亂終棄了呢!你想,這樣日後還有誰敢接受我的追求啊?」
「是喔!」她都忘了杜立威說過,她是他追求女朋友最大的阻礙。
童若亞趕緊抹去眼淚,想挽回杜立威的清譽。「那我回去了。」省得讓他心儀的女孩看到他倆在一起,又誤會了什麼而壞了他的好事。
「你別急著走,我有東西要給你,你等我一下。」杜立威快步折進教室,拿了一本筆記本跑出來。
「喀!傍你的。」他將筆記本遞給童若亞。
「這是什麼?」童若亞接過來,看了一眼,竟發現那是她所有的課程的筆記!「你怎麼會有這個?」
「秘密!」杜立威故做神秘地眨眼,又趕她走。「快回去吧!你等一下不是還有課?」
「嗯!」童若亞點點頭,又跟杜立威揮揮手說再見之後才抱著筆記本離開。
跑到一半,童若亞不知道想到什麼,又折了回來。
「怎麼了?」
「我今天烤牛肉,等你下課後我們一起回去。」
「不了。」
「為什麼?」
因為他不想再介入童若亞的生活太多,介入愈多,他就會愈想保護她,愈想保護她,他就愈看不過去她對情感的委曲求全。
不!一個巴掌,一個教訓,對他的自尊傷害已夠大了,他發誓從今以後,他絕對不再插手管童若亞的感情。
為此他撒了個謊。「我今天跟朋友約好了要去打保齡球。」
「是嗎?」童若亞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那,改天呢?」
「改天的事改天再說吧!你快回去,上課快遲到了。」
「嗯!BYE-BYE。」童若亞又跑步離去。
杜立威一直目送著童若亞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變小、變不見。
他希望童若亞經過這一次的意外,對愛的表達能勇敢一些,不要再畏畏縮縮的了。
???
雷厲行在醫院內整整躺了半個多月才出院。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帶回警局接受調查。
「我看你回去之後,叫若亞煮個豬腳面線給你吃,讓你去去霉氣,你這陣子真夠倒霉的了,無緣無故惹來血光之災不要緊,那些條子們竟放著主凶不去抓,反倒來找你的麻煩。」
「只是問個口供,你別看得那麼嚴重,畢竟那只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那怎麼沒看那些條子去找幽靈幫的人問口供啊?我看他們八成就是吃定了你洗手不干,以為你好欺負。」
「算了吧!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氣什麼呢?」對于那些挑釁,雷厲行根本看不在眼里,只是胸前的傷倒真是有點疼。
雷厲行皺起眉。
衛向衡急忙跑過去看他的傷勢。「怎麼了?」
「沒事,剛才不小心扯到傷口,痛了一下。」雷厲行解開襯衫看了紗布一眼,血沒滲出來就代表沒事。
「哦!沒事就好。」衛向衛也看了雷厲行的包扎一眼。「沒想到你自己包扎還可以包扎得這麼整齊‘漂亮’」
「這不是我自己包扎的,是若亞的杰作。」
「若亞!」衛向衡先是吃了一驚,後來像是恍然大悟。「這是當然的。」
「什麼當不當然的?」為什麼沖向衡的口氣突然變得那麼曖昧?
「若亞幫你包扎啊!你不知道你昏迷不醒的那一個禮拜,全靠若亞幫你翻身,還有擦淨身體,而她既然連淨身這種事都幫你做了,那包扎這種小事就更不可能不幫你了,不是嗎?」
「你說什麼?」雷厲行被听到的消息給驚嚇住了。「我昏迷的那段日子是若亞幫我清潔身體的?」她一個還沒有出嫁的女孩,怎麼可以做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