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沉瞳眸露出一絲柔情。「我愛她,我要她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哪兒也不去的與我執手一生。」
執手一生……好重的情、好深的承諾,他怎能用他的情意留住她,讓她困在大張的情網中無力掙月兌。眼眶微澀的夏弄潮不讓滾動的淚珠流下,輕輕以錦被拭去。
「你要跟我們一起回去?不行啦手環只有兩個不夠用。」雖然這個二叔會欺負人,不過他不討厭他。
他幾乎要大笑,「不,是你一個人回去,她留下。」
牟靜言當他是親佷,眼神寵溺地揉揉他的頭。
「什麼?!你要我一個人自己回去?」藍雁行大叫。
「不論生老病死、富責貧窮,我牟靜言只有她一名妻子,不會再有其他女人,我會鐘愛她直到白發蒼蒼,一棺夫妻薄,你將這些話轉述她的家人。」這是他的承諾也是希望,他要與她共白首。
「我才不要……」替人傳話。
「藍雁行,你曾失去一樣你絕對不能失去的東西嗎?」牟靜言忽地話鈴一轉,神色凝肅。
「不能失去……」爹地媽咪,還是老在他腳旁打轉的小狽雪莉?
「當有天你擁有一個重要到即使失去性命都要守住的寶物,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他以男子對男子的口吻鄭重表示。
「……」藍雁行不太懂他話中之意,但是心里微微震動了下。
隱約的,他知道自己會失去弄潮姊姊,他們不能一起回家,只有他一個人、一個人……
突然,他覺得很害怕,萬一時空沒定錯誤或是途中出了意外,那他不只回不了家,還會落到另一個陌生的空間,到時不會有第二個弄潮姊姊來找他,他該怎麼辦?
越想越恐慌,他的身體顫抖著。
「靜言,小豆子還小,他不該承受我們給他的壓力。」快快樂樂的童年已被剝奪一半,以一個姊姊的身分,她希望小豆子未來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
夏弄潮以被裹身,輕靠他平直的寬背。
「那你是決定留下來了?」他反身一樓,將嬌軟身軀擁入懷中。
「……」她不回答,幽然逸出嘆息聲。
牟靜言收緊雙臂,在她耳邊強硬低語,「手環我不會還你,你想走也走不了。」
「你……」又何必呢!「世事難料,我們就看老天爺的意思。」
她不跟他爭,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若是注定她該返回原來的年代,就算她不想走也不行。
「好,就看老天爺,我願意賭一回。」他說得鏘鏗有力,實則早在心底做好打算。
老天來搶他也不給,必要時他會將手環折成兩半,斷了她回去的希望。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啊!你不要推我,每次都來這一招,太卑鄙了。」他不過走近一點,居然用手推他。
「非禮勿視,轉過身,不許回頭。」牟靜言壓著小豆子的頭頂,力道一施讓他背過身。
「你別老是欺負人,等我長大,你就老了,到時換我欺負你。」他不滿地囊著。
他先笑,興味一起地逗弄他。
「可惜你就要回去了,等不到我年老體衰。」
「啊!」他張大嘴,一副「沒想到這點」的呆樣。
牟靜言起身著衣,笑著輕拍天真的小鬼。
「先出去,別擾了你二嬸休息。」
什麼二嬸,明明是他的弄潮姊姊。藍雁行咭咕濃濃地走得慢,他等于是被推出門,人家把門一關再落鎖,他便進不去了。
而房內的男人笑得深情,神色朗朗地走向他的準夫人。
第9章(2)
「你怎麼又上來了,不是讓我休息?」他不會出爾反爾,想累死她吧?
瞧她一臉驚恐,牟靜言好笑又好氣地搖著頭。「我是來知會你一聲,最多七日,我們拜堂成親。」
「喔!拜堂成親……什麼?!你是說……你要娶我?!」這玩笑未免開大了。
「我說了好幾遍,你一句也沒听進去?」他聲音略沉,不悅一睇。
夏弄潮不自在的干笑。「我以為你說說而已,我們沒必要搞得太隆重,勞神傷財……!
孩子是留下她的最佳利器。「要是你這里有了孩子呢?」大手一覆,他目光流連掌心下的平坦小骯。
「嗄?!」她征然。
「我會讓他平平安安來到人世,誰也不能傷害他。」該是對候處理李華陽那女人了。
「你說得太早了,不一定會有……」她突然有些擔心,若真懷孕了,她能帶著孩子回去嗎?
「那就多來幾回,直到有為止。」他再度吻上殷紅小嘴,一把扯開隔在兩人之間的錦被。
「不,不行,我沒力氣……」她想推開他卻力不從心。
「我有。」他低下頭,含住顫抖的粉色花蕊,讓它在口中挺立。
「我可以進來嗎?」
一道婉約人影立于門外,舉晚輕敲,未經屋里人應允,三寸金蓮不敢進,低眉垂目。
梁柱上新漆,雕花欄桿擦拭得光可照人,僕佣們進進出出地忙碌著,張燈結彩,新衣、新鞋、嫁囊陸續趕制中。
這是迎親的大喜布置,人人臉上堆滿笑意,雖然趕得急,卻扮得喜氣洋洋,笑聲不斷。
牟府當家要娶妻了,難怪處處洋溢著歡笑,花吞滿園,蝶兒飛舞,全來祝賀。
可是看在扶蘇眼里卻是情何以堪,她足足跟了他五年,換來的不是扶正、不是濃情蜜意,而是看著他琵琶別抱,笑迎如花美春。曾經,眼前的一切是她所盼望的,而今竟成鏡花水月一場,花容憔悴人消瘦。
「你是……你找我有什麼事?」怎麼會是她?門乍開,夏弄潮愕然征住,乍見失去光澤的妍麗面容,她有一絲絲不自在和愧疚。
「來和你道別。」她聲音清婉,楚楚動人。
「道別……」咦!她要走了嗎?
看出她眼中不解,扶蘇苦澀一笑。「爺兒在城西給我買了幢宅子,另外給了城外幾畝田和一筆銀子,他說有這些我就不愁吃穿了。」
有田、有屋、有積蓄,她該知足他替她安排好後路,而非棄之不顧。
「什麼?!他要趕你走,你們不是……他不能這麼做,在這個朝代,女人失貞于男子,就得終生跟著他,你……」想到她接下來可能的處境,夏弄潮于心不忍。
這時代的女人受著嚴苛道德所約束,名節比命還重要,一旦貞操被奪,世俗眼光將容不下她們。
「難道你願意接納我與你共事一夫?」她不想尖酸嘲諷,但卻忍不住。
那一身湖水綠糯裙,繡花粉鞋,原本應該是她的,她才是爺兒身邊的解語花,永不凋零的牡丹,可是如今這個女人卻佔據了那個男人的心,得到他所有寵愛。
不該怨、不該恨的,她早就知道自己的愛得不到回報,只是當真有這麼一天時,她才明白無怨無悔全是騙人的,她嫉妒、怨恨,不甘心將心愛男予拱手讓人。
但是那又如何,他要的始終不是她。
「這……」她啞口。
「我口快了,請你見諒,其實你不用愧疚,就算不是你,他也不會留我在他身邊一輩子,他遲早要娶妻生子。」她屈身一幅,請求寬恕。
「喝杯茶再聊吧,別桿在門口吹風。」見她並無惡意,夏弄潮寬心迎她入屋。
就沖著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道理,她怎能不內疚,若非自己的出現,待在牟府多年的扶蘇哪會被送走。
事實上,她本來還希望那個男人別選走扶蘇的,這樣若有一天她回到原來的世界,那麼那個男人便有人陪伴,不致因她的離去而孤寂一生,她不過是短暫借走別人的幸福。
但那個可惡的家伙大概看出她的想法,加快將扶蘇遣往他處的動作,好讓她心有牽掛,無法灑月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