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她月復誹。「你的手藝真的很好,有沒有打算開餐廳?」
她一定天天去捧場。
「爹地在飯店工作。」格雷性子急,嘴里塞滿東西還是硬要搶話。
「你是廚師是吧!在哪一間飯店?你做的每一道菜都很合我的胃,未來不讓我餓死,請你不要離職。」如果他願意的話,她希望聘請他當死人大廚。
「爹地才不是……」廚師,他是大老板。
昂斯特冷眸一掃,「吃飯。」
榜雷乖乖地低下頭。
「以後你想吃就過來搭伙,不必想借口。」他看向對面女子的神情似乎多了什麼。
「噫!」這他也猜得到,未免太神了。
她的臉上坦白得一清二楚嗎?不然,他如何得知她心里想什麼。
很奇怪的,她對他的防心幾乎是零,無來由地相信他不會傷害她,好像他們在一起過,彼此熟知對方的習性。
「咦!這肉醬的味道好特別,我以前似乎吃過……」咸淡適中,正好是她的口味。
好好吃喲!好吃到令人鼻酸,為什麼她會覺得難過?每吃一口,心中的沉重就加重一分。
「原來你不是全忘了……」神色黯然的男人低喃這,灰藍色眸子流露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你說什麼?」誰忘了?
「冷瞳一轉,再無情緒。」吃完後去洗碗。」
「你……什麼,洗碗……」她別扭地干笑。「我不會。」
「你不會?」他眯起眼,灰藍色瞳眸似乎多了抹無奈。「這些年你是怎麼照顧自己,用魔法嗎?」
「我有鐘點女佣。」一個禮拜三次,整理家務和送洗衣物。
書讀得好的董知秋是名副其實的生活白痴,幾年前救了她的桑雪緹就常說,沒有生活能力的人如何在英國待上兩年,她沒害死自己算是奇跡。
當然,董知秋無法回答,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受傷當天雪緹就透過私人關系,專機送她回國治療,至于事後有沒有人找過她就不得而知了。
第2章(2)
「你是我的鄰居?」
連洗個碗盤都會摔破、割傷手的人,大致來說不怎麼中用,待在廚房根本是佔空間,還妨礙別人的行進。
識相的董知秋也不想當個自討沒趣的人,幫不了大的,她陪小孩子玩拼圖,算是回報人家的一飯之恩。
其實她也沒想過要待太晚,剛完成一本童書的她,接下來得畫二十到五十張設計圖,以應付春季服裝展,讓母親將自家品牌推向國際舞台。
誰知她玩得太入迷,渾然忘卻時間的流逝,知道鼻腔又傳入椰香咖喱雞的香氣,她才赫然驚覺又到了晚上。
很難為情的,包括午餐在內,她又在人家家里白食一頓晚餐,縱使她有骨氣地拒絕再三,可是一端出碳烤小羊排,她馬上舉白旗投降了。
唉!美食誘人也是一種罪過,要是被濃情知曉她竟被美食誘拐了,肯定掏出槍袋里的三八手槍,痛痛快快地朝她腦門開一槍。
「不算是鄰居。」昂斯特依然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惜話如金。
「我打開窗戶就可以看見你家陽台,怎麼不是鄰居。」近到令人詫異。
她住得是雙並大樓的七樓,從窗口往外看是一大片綠化公園,一座人造湖就在不遠處,幾只經人工飼養的白鵝優游其中。
大樓的右手邊是一條四通八達的大馬路,隔著分隔島的另一端是商業區,距離母親的公司並不遠,方便她來去。
而撒樓的左邊本來沒有建築物,卻在她住進去沒多久,停車場的位置才突然也蓋成大樓。三年後完工,和她住的大樓剛好隔條防火巷,陸陸續續有人搬進。
沒想到一用完餐快十點了,男孩的父親堅持送她回家,她才發現兩家的居所這麼近,他也住七樓,只是不同大樓而已。
難怪她會一天之內被這家小孩撞上兩次,原來他們根本是鄰居嘛!
「對了,你是天生不愛說話,還是後天使然,和你交談很辛苦。」尤其是他波瀾不興的表情,放佛千年不化的冰岩。
「你會習慣的。」昂斯特抬頭一看稀疏的星辰,眼中有著和夜空一樣的黯沉。
她想問問「我為什麼要習慣你陰陽怪氣的個性」,但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不想自找麻煩。「你們從哪搬來?」
應酬話,絕對是應酬話,和人家相處了大半天,又吃了兩頓美味料理,總不好一路冷場,相對無語。
可是回答雖然簡短,還是得到響應。
「英國。」
「英國?」董知秋對這個國家有點敏感,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對于差點喪命的地方,誰不心存寒顫,多少有些介懷。
但是,真的不是她多心,當她由于心理因素瑟縮了下,看來冷漠無情的男人忽然停下腳步,月兌下自己的襯衫往她肩上一披。
令人訝異的溫柔,她怔了怔,輕輕地眨動細長黑睫,訝然他與外在不符的貼心舉動。
驀地,她嘴角悄悄揚高,一抹溫馨的笑意久久不散。
「小孩的媽沒跟來嗎?不要跟我說他已經死了。」那就太令人傷心。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唇畔發出好听的低語。「她忘了我們,不代表我們也忘了她,我和孩子來帶她回家。」
她不知自己在不安什麼,只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太深奧。「喔!祝你們早日一家團聚。」
除了祝福,她不曉得該說什麼,畢竟他們並不熟,還不到吐心事的交情。
「謝謝。」隱隱約約,他眼底浮起一抹亮光,似在笑。
哇!又冷掉了,他真適合去賣冰,保證消暑。董知秋挫敗地苦笑,不自覺地撫撫後腦勺的腫塊。
從左邊大樓走到右邊大樓並不遠,上下兩座電梯再加上打開兩扇大門的時間,十分鐘左右便可走完,不需耗費太多氣力。
可是昂斯特走走停停,閑庭散步似的走法,讓他麼足足走了三十分鐘還未進入右側大樓,猶自在樓下「聊天」。
這讓人非常氣餒,又不能直截了當地請人家別送了,況且意志堅定的男人看來不好說服,他一只手臂粗過她半條腿,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妥當。
董知秋自認為是識時務的人,決不以卵擊石,與比自己塊頭大的硬踫硬,謹慎為上,不愚蠢地走入險境。人與動物的不同在于我們有智慧。
只是一直冷場也不是辦法,跟座冰山在一起,總要自找出路。
「請問你到底在看什麼?」仰著頭,她一點也不覺地詩情畫意。
月亮被烏雲遮住了,星星兩三顆,光害嚴重得讓人失去觀星的樂趣,誰有閑情逸致追逐不再美麗的銀河。
屬于實際派的董知秋不好高騖遠,也不追求虛無縹緲的幻夢,腳踏實地,一步一步地構築她的夢想,讓心里的樂土化為真實。
未來太遙遠,先做好眼前的自己,順流而下,哪里有土就能生根。
「天空。」寒風中,飄著他的聲音。
「這里的天空和英國有什麼不一樣?」這片天空受到污染,少了昔日的耀眼。
「心境不一樣。」他低下頭,俯視清雅嬌顏。
「很深的意境,我體會不到。」心,因人而異,她好些年沒仰望迷離的星空。
「你曾經深深地想念過一個人嗎?想著她卻模不到她,渴望擁她入懷,但那人已不知去向,以為死神殘酷地將相愛的兩人分開,讓他們天人永隔,從此再無相見。」他的痛,何其錐心,欲忘而忘不了,輾轉難眠。
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沉淪,幾近痛恨地瞪著她,她差點開口說︰對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不要搞錯人了。」
「克萊兒……」他痛苦地低煥,但隨即又恢復一貫的漠然神色,好像他天性冷情,什麼事也無法令他稍有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