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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手醫仙 第25頁

作者︰寄秋

真要命,這一片天地他上哪里尋人?若她躲著不現身,他怎麼也不可能發現她的蹤跡,人家可是高來高去的武林奇才,醫理與武學都屬上乘,他一介文人追到死還是難仰芳容。

「……我一定要跟妳解釋,錯不在我……呃!好吧,我承認有一點點錯,不該在她喊我的時候停下腳步,以為她真有要事與我商量,同是一家人,總不能視若無睹的走開吧?可誰曉得她攔下我會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又抱住我,但我總不能推她下水,這是殺人啊!」雖然後來他還是讓她下水了,誰叫他娘子比較重要。「我敢拿杭家的祖墳發誓,我對她毫無男女情意!」

樹上的女子臉色和緩了些,暗嘆他家祖宗真可憐,老被拿來起誓。

「……哎呀!肉麻話只說一遍,我愛蘇寫意,妳是我心頭的一塊肉,沒有妳我就活不成了……唉,不曉得妳听不听得見,同樣的話讓我再說一回,我可是會害羞的……」

耳邊傳來叫人羞紅臉的情話,樹上的蘇寫意終于願意低頭一看,樹底下多了個衣服亂了、發也亂了的男子,自言自語的對樹嘆息。

她听著听著,竟覺得好笑,那抹莫名的郁氣無端被抹平,嘴角微微揚起,不急著驚擾他的自怨自艾。

「……妳也瞧得出那虹橋有多窄,我真的好冤吶!妳瞧水兄多不夠義氣,居然見到我求救的目光卻不理會,還當笑話看……」

金光粼粼灑落地面,邊感慨邊心酸的杭君山,忽地瞧見地上的樹影多了一道人影,斜倚樹的頂端似女子身形,他訝然地抬頭一瞧。

這一凝眸,樹上的那人不就是他遍尋不著的娘子?!見她瞇著眼直視前方就是不看他,只是靜靜听他說惡心話,他更是賣力的演出。

于是乎,他又大聲說起心里話,句句真切,字字嘔心,只差沒把胸口剖開,端出血淋淋的心,歌詠他雋永刻骨的情意。

只不過他少了先前的悲壯,多了一絲愉悅的流氣,雙眉齊飛,眼帶桃花笑,語氣由沉重轉為輕快,雙腿一盤就著大腿粗的樹根一坐。

「……唉,我那小娘子也不曉得我用情至深,就像女蘿附菟絲,這輩子就只認定一個她了,可她卻始終不明白我的心意,以為我是喜新貪舊、見異思遷的風流浪子……」

杭君山捶著僵硬發酸的腿,咳聲嘆氣的撿了根干枯樹枝,撥開落葉,在地上畫了一張大笑臉,笑臉旁是心型的大耳朵,分別寫上他和小娘子的名字。

「……也不想想我是連拿塊豆腐都嫌重的文人,而她是才貌皆備的武林俠女,我生的兩條腿不如她足尖一點千萬里,追上三天三夜也只能當牛喘,恨不生為海東青,振翅一展苦尋妻……」

蘇寫意越听越覺得不對勁,剛剛解悶的話,現在卻讓她開始起雞皮疙瘩。

「……娘子呀,妳究竟在何方?快點出來與我相見,我想親親妳含蜜汁的小嘴兒,與妳勾纏濡沫,再解開妳胸前小盤扣,拈著兩朵小紅梅放在手心搓呀搓,哼哼唧唧偷襲妳的小麝肚,東天月上過女牆……」

杭君山故意揚高聲音,讓遠處莊稼也听得分曉,越說越露骨,也越說越煽情,什麼閨房內的羞人話語一古腦全傾吐,沒保留的越來越放肆。

他不是個老實的傻子嗎?現在這話像他說的嗎?

樹上的人兒越听臉越紅,耳根子發燙,最後,實在受不了他的不要臉,嬌聲低喝,「閉嘴!怎麼你一個人還能說得這麼盡興?」

假裝苦盡笆來、喜出望外的杭君山哎呀一聲,歡天喜地的由樹根上躍起,抱著樹大喊娘子,情深意切地表現出痴情男兒的赤誠愛意。

「娘子呀!為夫找得妳好苦,妳想在上頭乘涼就知會我一聲嘛!為夫的跋山涉水,歷經千辛萬苦也要與妳共賞風月。」哇!好高的樹,從上面摔下來不知道會不會摔成肉餅,他到底該爬不該爬?

「閉嘴。」她突然好想念千冢谷……里的啞巴花!

他連忙佯急地朝上喊話,「那可不行,我不把話說清楚,等會妳一高一低的跑遠了……啊!妳用什麼砸我?!」

天吶!痛死了,她有謀殺親夫的嫌疑。

「球果。」

「妳確定不是磚頭嗎?我腦袋好像破了個大洞,疼得手腳都抽搐了。」

「我力道拿捏知分寸,傷不了你的。」雖說不傷人,可蘇寫意仍擔心地往下一瞧,就怕這傻子真讓她給傷了。

但也忍不住恥笑自己,丟人還怕傷人,她也變了。

「娘子,妳要不要落到地面好說話,我這麼仰頭,頸子都發酸了。」杭君山站在樹下往上望,拉長的頸項直往後仰,腦袋瓜子重得像快抬不動了。

「想說話就上來,我這里風景好,雲淡風清,春光明媚。」

「什……什麼?要我上去……」他口吃地差點咬到舌頭,大咽一口唾液。真得爬上去啊?!

「這一點點高度你就軟腿了嗎?但我瞧你抱著其他女人時倒挺威風的。」清冷的嗓音帶了點不快,有些拈酸吃味,雖知是怎麼回事,但想起還是不舒坦。

苦著一張臉的大神醫,唇色一白。「冤枉呀!娘子,我沒抱著她,是她強抱我——」

「你再不上來我就走嘍!你知道我這一蹬又是千萬里遠,你投胎再出世也不見得追得上我。」以他的腳程,多半累死在半路。

一听她又要如南雁高飛,他急得高喊,「別別別!我的好娘子,我這就上去,這就上去,妳等等我,別又將我丟下……」

手腳不靈活的杭君山攀著樹,笨拙地爬上三寸又滑落一寸,兩腿夾緊大樹干使勁往上攀,一眼也不敢朝下瞧,磨破了雙掌猶不自知,爬得汗流浹背,搖搖晃晃好不驚險,幾次滑足幾乎往下掉,但仍打落牙齒和血吞,硬充好漢,學著蝸牛慢爬,竟也真讓他爬到上頭。

一見風大,他還真沒骨氣地閉上眼,等著風吹樹搖的晃動過去,忽聞一聲噗哧的輕笑,他驟地睜開眼,佳人芳容近在眼前。

「娘、娘子呀,我終于找到妳了……嗚!好高……妳一定要抱緊為夫,我們生不同時死同穴……喝!妳又欺夫……」不彈小力點,他再怎麼皮粗肉厚也是血肉之軀,哪有不痛的道理。

眉心一紅,不敢放手的杭君山只能任痛蔓延,臉歪嘴抽地哼哀兩聲。

「誰死了,盡說穢氣話。」這麼怕還硬要爬,這點心思讓蘇寫意心上一暖。

唉!暖玉抱滿懷的感覺真好。怕高又怕死的杭大神醫一臉陶醉地抱……是四肢纏成麻花地攬得死緊,纏抱佳人。

輕風拂面,雲白低掠,林間的鳥叫聲清脆悅耳,陣陣果實熟透的清香隨風飄送著,煦陽徐徐,微灑流光。

「娘子,妳這口酸吃得我膽戰心寒,肉跳驚魂,我的心擺了一個妳之後,就容不下其他人了,妳可別再捧醋狂飲,嚇掉我半條命。」當下他真以為完了,因她性烈,自己必定要失去她了。

「我吃醋?」蘇寫意一怔。

「可不是嘛!還整桶醋捧起來盡往喉嚨灌,也不管是不是冤枉我了就悶著頭生氣,讓我又心急又心疼,憂妳酸麻了牙口。」他嘴上說著心疼,可嘴角卻揚得高高的,笑得好不得意。

他娘子終于懂得吃酸拈味了,不再是他一頭熱的狂戀痴迷,叫他怎能不開心地咧開嘴,果熟蒂落笑迎豐收?

「原來這胸悶的感覺是這麼來的……」她低喃。

這吃醋的感覺……當初,她見著董玉華搭上他肩膀時,著實不悅,今日見谷月涵環抱他的腰,更是極為難過……原來是用情已深,這不是毒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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