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城市的首長都是純種,而他們的伴侶也必須是,以純正物種的資優成為領袖,統御萬千子民。
智力不高的孩子通稱有瑕疵,他們將來不是淪為盜匪,便是最下層的維修人員,唯有腦袋聰明的人才會獲得肯定,往上晉升。
「不過你不用理她,你比她更純正,她只能在言語上對你多有侵犯,不敢對你造成實質上的身體傷害。」卓文音直視烏絲坦的眼,以前她會卑微的低下頭,而今卻敢仰起頭,直接面對她輕蔑的眼神。
「是冒犯吧!你用錯詞了。」方緹亞糾正。
她搖頭,語氣堅定,「烏絲坦喜歡御首,想嫁他為妻,她多次向他提出婚姻請求,但因未達到法定婚姻年齡而遭駁回,御首為了你多次拒絕接見她,所以她對你懷有憎意。」
烏絲坦二十八歲,還差兩年。
「咦!有這回事?」為何她毫不知情?
她知道薩塞爾相當忙碌,通常她上床前他還在審核公文,而她起床時他已著裝完畢,準備到辦公室,听取鎊部門匯報。
不過,他總會抽出時間來陪她,盡量滿足她的需求,順著她的喜好稍做行程安排,讓她能更快融入這個世界。
縱使是分身乏術,也會以她的考量為優先,身邊的女孩便是出自他的體貼,唯恐她一個人會心存不安,胡思亂想,特意派個「孩子」轉移她對新世界的排斥。
「老祖宗,你不曉得御首對你有多好吧?我從沒听過他曾正視一個人超過三秒耶!你是唯一的一個。」也只有老祖宗才配得上他們的御首。
方緹亞聞言忽覺心口澎湃,涌出抑不住的喜悅。「叫我緹亞姊或是方姊,別再喊我老祖宗,我不想被喊老。」
「老……」卓文音伸了伸舌,干笑。「緹亞姊,你人真好,我喜歡你。」
由崇拜衍生為敬愛,卓文音把她的忠誠獻給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方緹亞。
「我也喜歡你,不過……」方緹亞頓了一下。「他們要帶我們到什麼地方?」
她只听到一堆嘰哩咕嚕的交談聲,大概是在指責她不當的行為,可是除了偶爾瞟來幾個不友善的眼光外,她一句話也听不懂。
卓文音微吶地閃了閃眼神,「呃,他們要帶我們去見御首,進行司法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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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取迸物?!」
不大不小的罪行,卻不好處理,一般竊盜得以易科罰鍰,可她竊取的卻是極其珍貴的古文物,輕罰怕不公,重罰又于心不忍,兩相為難。
頗感棘手的薩塞爾先看看一臉無所謂的方緹亞,又瞧瞧盛氣凌人的烏絲坦,他心里想著該怎麼處置才能兩全其美。
其實他大可偏袒與之同住的嬌客,不論于私于公,他都有義務維護她,不過烏絲坦是母親中意成為他伴侶的人選,又是現任總理的親佷女,他不能不賣他們面子,此事因而才不能草草了結。
「咳!緹亞,你為什麼要偷書?你若想看書可以向我要求。」他想盡辦法也會為她弄來。
薩塞爾語氣中的偏袒,引起烏絲坦極度的不滿,她眼里射出兩道冷芒,表示不悅。
「你哪只眼看到我偷書了,我不過拿起來翻閱,書本來就是讓人看,不然印它干什麼?」方緹亞予以反駁,不認為自己有錯。
「可是根據我們的法律,任何踫觸古物的行為都屬犯罪,沒人告訴你嗎?」
他冷厲的目光投向卓文音,她驚懼地連忙低下頭,故做認錯樣。
「對你們來說是古物,但在我看來和垃圾沒兩樣,對于有人指責我是賊這件事,我很不高興,我可以反控告她誣告嗎?」她這人吃軟不吃硬,別跟她硬來。
誰也沒料到外表看起來清雅靈秀的縴柔女子,說起話來毫不客氣,咄咄逼人,不但沒有柔弱的淚灑嬌顏,反而怪罪對方對她的無禮,損及她崇高的品格。
眾人都倒抽了一-氣,不知該敬佩她敢向烏絲坦家族挑戰的勇氣,還是擔心她會遭到報復,陷入更大的危機當中。
「誣告?」
「難道不是嗎?我拿自己的書何罪之有,你們有哪條法律制止自己的東西不能任意擅取?」天大地大,總還有公理吧。
「你的書?」薩塞爾訝異不已。
方緹亞拿出藏在懷中的小說,眾人又是一驚,她兀自掀開第一頁。
贈好友緹亞,願你文思敏捷,泉涌不歇,你的豬朋狗友,艾麗敬上。
「看到了沒?艾麗是作者,而署名是給我的,誰敢說我偷書,是不識字的文盲嗎?」
顯然听得懂中文的烏絲坦一听她說完,臉色微露慍意,她張口就是一連串流利的俄文,似在發泄她的不滿和抗議,並為方緹亞的辯解感到可恥。
即使有可能受罰,盡責的卓文音仍小聲地充當翻譯,把她的內容一一傳達給方緹亞知曉,不想她挨悶棍,平白受罪。
方緹亞一听,神色略顯若有所思,她搓著下巴,態度是平靜的。
「我看得出書上的名字的確與你同名,但不能證實它確實為你所有……」不過話說回來,國家的財產本就不該任意拿取,而她居然把書「偷」出來,這真是……
令人頭痛。
「等一下,你們必須學習幾種語言?」方緹亞打岔地提出疑問。
「最少五種。」薩塞爾回答。
「哪五種?」
「中、英、法、俄、日。」德語及西班牙語則為副選科目。
「那麼這位長得很像馬的馬小姐會說中文嗎?」方緹亞知道他們沒見過馬,故意轉個彎嘲笑烏絲坦的臉長,不知丑。
「她會。」她的語言能力相當強。
她一听,滿意地揚起下巴。「好,那我要求她全程說中文,不能小里小氣地說我听不懂的火星話,不然我將拒絕開口,算是你們用刑逼我招供。」
「用刑?」薩塞爾的左眉挑了一下,好像不太了解「用刑」是什麼意思。
二十四世紀講究犯罪證據,一經科學方式鑒定有罪即送犯罪中心,沒有所謂的屈打成招。
「你太放肆了,膽敢要求我說次等文化……」出口的是俄語。
「請說中文,謝謝,」方緹亞雙手交疊置于大腿,恬雅的微笑著。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還是俄語。
「說中文,烏絲坦。」一聲冷音低揚,不容許她挑釁他的權威。
烏絲坦臉上可以看得出相當不悅。「你偏袒她,薩塞爾,你不公正。」
「我沒有偏袒她,還有,請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我是這個城市的首長,你冒犯了我。」他花了二十幾年時間才爬上御首這職位,有權利高高在上。
薩塞爾確實有所偏袒,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偏得有多明顯,方緹亞是坐著的,還有昂貴的點心和茶,烏絲坦卻是站在一旁,什麼福利也得不到。
但是沒人出言點破,除了烏絲坦和她身後的女僕米拉外,大部份人民都喜愛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冰封佳人,她在他們心中的美好已根深蒂固,難已根除。
「你……」在兩道凌厲的目光下,烏絲坦被迫改說中文。「我不服,為什麼她可以毫無顱忌地喊你的名字?」
「這是經過我允許的。」薩塞爾語氣淡漠的說道,卻也夾雜一絲身為地區首長的威嚴。
「為什麼她可以特別?」烏絲坦壓抑著,不提高音量。
「因為她比你我更早認識我們的歷史,她可以侃侃而談三百年前的事,你能嗎?」光這一點,她就值得保護。
烏絲坦抿起唇,很不甘願落居下風,「好,不提這些,我們轉回主題,她偷竊古物是事實,物證還在她手中,我強烈建議她該流放中繼站,不得返回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