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螃蟹是白虎堂主白少虎和向水心的女兒,鬼靈精怪的小搗蛋一枚。
「順便相親是吧!」他打什麼鬼主意她一清二楚,瞞不過她雪亮雙眸。
「呵!這個……吃個便飯而已嘛!不用想太多,五行之中就你……」還沒對象。
「小心!」
一道白光忽地閃過眼前,話說到一半的龍天浪只覺一陣熱浪掠過肩膀,若非警覺的西門艷色適時拉他一把,這時他的胸口勢必多出個血窟窿,一槍斃命。
是蓄意謀殺還是與人結怨?!
只要一冠上龍姓,不管是如何想置身事外,麻煩依然找上門,叫人避無可避地必須正面回擊。
「龍大,看好自己的小命,我追去瞧瞧。」對街的影子形跡可疑,啟人疑竇。
「喂!等等,你守在……呿!動作慢一點不成嗎?沒瞧見我現在很需要保護,性命十萬火急呀。」誰說她沉穩來著,根本道听途說,連他的命都不顧就往前沖。
龍天浪彎下腰拍拍子彈射入白牆彈出的灰屑,拉拉兩肩的衣服,旁若無事地繼續想著該找誰聊天,還有誰沒讓他傳過八卦。
唉!當個面面俱到的院長不容易呀!還得顧及醫護人員的身心健康,他真是太盡責了。
腳跟一旋,他走向三樓的小兒科,新來的菜鳥醫生擁有滿腔的行醫熱忱,他該去為他加油加油。
風很淡,天晴,剛和死神擦身而過的他又多活了一天。
第二章
「和尚?!」怎會是一個方外之人?
依彈道方向判斷,她亮如熠陽的雙眼不可能看錯,以速度和射程來說,那人所站立的位置絕對是正確地點,她從未錯判過。
她也不相信有人動作比她更快,能在她眼皮下逃月兌,雖然自己沒有百步穿揚的目測能力,但至少一個活生生的人想驟然消失不容易,除非和他們五行使者一樣懷有異能,能鑽地飛天。
西門艷色在東方人眼中算是高了,即使和歐美人士並排而立也不見遜色,一百七十公分的模特兒縴長身材十分高Y,能與她平視的對象並不多。
可是眼前身著武僧僧袍的出家人卻異常高大,讓一向低頭看人的她必須將脖子往後仰,視線調高,才能清楚地看出五官與其表相。
僅僅狐疑的一瞥,彎細的柳眉頓時多了道浪褶,心里打個突,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好象此人當和尚再適當不過,法相莊嚴有如一代宗師。
只是,長年身處打打殺殺的血腥世界,她有種遇到同類的突兀感,直覺告訴她一個人的外表不可盡信,須防不仁之人。
「施主急匆匆的跑來是否有要事?」翦翦清瞳,含蘊秋水。
「我……」她頓了一下,大概審視一番。「沒事,打擾了。」
他身上沒有煙硝味。
「無妨,行腳者最不怕人打擾。」見她有意離去,不受控制的長腿往前一移,阻擋去路。
西門艷色瞧了他一眼,認為他的行為有所古怪。「師父可曾看到一名神色慌亂的人匆忙離開,或是神情特別鎮定的人快步走開?」
前者為一般尋仇者,不足為懼,若連殺人都顯得慌慌張張,可見成不了氣候,不過是不見經傳的小角色罷了。
可若是後者就值得深思了,龍大的個性不易與人結仇,財務糾紛更是無稽之談,得結下更深的仇恨才請得出冷血殺手,以取他性命為第一目的。
「我不是師父,只是一位帶發修行的佛門弟子,我姓薩,薩胤風。」不知為何,他竟沖動地告知真實名姓。
「薩?這個姓氏十分少見,薩先生不是本地人吧!」他的話中帶著京都腔,雖然微乎其微幾乎听不出來,但她有一雙自動辨音的靈敏耳朵,能分辨出世上近一千種的地方口音。
「剛從日本來。」他照實說道。
「挺遠的,千里迢迢來宣揚佛法?」台灣是三步一小廟,五步一大廟,廟宇密集度十分驚人。
「不,來辦事。」而他失手了。
他的工作是殺人,也相當自信能完成這次委托,三上村夫給他的光盤資料只看了上半段,他認為有名有姓,以及職業與年齡也就夠了,不需要往下看,他從未有過任何失誤。
這一次亦然。
在狙殺前他先觀察過地形,並了解他要獵殺的人會從哪個診間出來,一經瞄準便鎖定,彈無虛發的直取人命,快而俐落。
唯一沒料到是「她」身邊多了一個她,那張清艷水媚的臉龐讓他微閃了一下神,板機一扣竟錯失先機,讓「她」逃過一劫。
「辦什麼事,和尚除了化緣就不務正業……呃!抱歉,你的僧服太顯目,我忘了你不是真和尚,話語多了刻薄。」西門艷色的口氣像在審問,又自覺太過造次而稍微收斂。
「你不信佛?」深幽的黑瞳中微掀波濤,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溫度。
「我只相信自己,佛離我太遠了,我看不見祂。」神若有靈,世上就不會有各種苦難劫數。
「佛在何處,佛在我心中。」薩胤風將手心往胸口一覆,指出佛的身影。「你信仰祂,祂自然會浮現,佛無所不在。」
她薄笑,不與他爭辯佛家道理。「你心有佛,我心無佛,只知道當我需要佛祖庇佑時,祂永遠都不在。」
不算是偏見,在她印象中的尼姑、和尚都是自私的,口中說要參悟佛理,與佛同在,但做的事卻是私我的行為,以供佛為由收受信徒金錢,享受不用辛苦工作便有飯吃的悠哉生活,任誰也想當個歡喜佛。
包甚者,他們修的是自己的成佛之道,與眾生有什麼關系,厚顏地花費別人辛勞的血汗錢,最後真悟了道還不是飛往西方極樂,自個快活地當起神仙,哪會回過頭渡化曾幫助過他的男女老少。
真要修行就不要依賴任何人,渴了生飲露水,餓了就想辦法用一己之力換取溫暖,屋不必好,能遮風避雨即可,衣不用新,蔽體保暖就好。
可是,有幾人能做到安貧樂道,完全自給自足地接受嚴苛考驗?
「那是因為你把心房關得太緊,拒絕相信佛祖的存在,應該試著把心放開,不要關住自己。」心不自由的人無法獲得解月兌。
「把心放開?」西門艷色莞爾一笑,發現身為心理治療師的自己居然立場與人對調,反而受人輔導。「薩居士的佛語過于深奧,請恕我佛根淺薄,與佛無緣。」
道不同,不相為謀,生性冷情的她沒有多大興趣談論佛謁,螓首一點表示對執著信仰者的尊敬,頭一轉便看向龍氏醫院旋轉式大門。
她可以確定方向無誤,但人卻有疑問,修佛者不太可能淪為殺孽深重的職業殺手,除非他精于偽裝,騙倒向來精明的她。
陽光下,烈日當空,揮汗如雨的路人行事匆匆,口干舌燥的抵擋夏日帶來的暑氣,而神色自若的西門艷色不見一絲燥意,一滴汗也沒出現,膚白勝雪的如一朵淨水清蓮,給人一種清爽沁涼的感覺。
在未發覺行凶者的行蹤後,她素手輕輕一抬,解開盤在腦後的發髻,瀉流而下的波浪長發輝映著黑色光芒,讓她的美更顯生動,也更嬌美。
一出醫院,她的身份就不再是需要專業形象的醫生,放下頭發,取下戴了數小時的平光眼鏡,回復她平時冶艷裝扮,這才是她真正的自我,沒有絲毫束縛。
「等一下,請問你知道這附近有寺廟可掛單嗎?」
「掛單?」西門艷色不解的看著再次攔下她的和尚,莫名的疑慮由心中泛開。
他的動作竟然快過她,而且無聲無息。
「住宿,我在找一個可以暫住的落腳處。」這是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