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方仲祺已經不要你了,你還搞不清狀況,不肯對他死心嗎?」
她看著他,感到很可笑,不敢置信他居然還有臉說別人!
當初他不也是一聲不響地離她而去,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讓她等了又等,失望透頂,最後不得不死心嗎?如今他突然出現,一句話就想要她回到他身邊,簡直是在作夢。
休想!她才不會順他的意。
「我和仲祺的事,不用你管。就算我們不能結婚,我也不會嫁給你!」她甩開他的手,拒他于千里之外。
「我非管不可,而且也一定要娶你。」
「我不嫁,你能拿我怎樣?」她回以一個倔強眼神,臉頰上泛起怒色的紅潤。
她少見的大發脾氣,氣呼呼拽起紗裙,甩頭離開,準備去換下這一身已經開始讓她覺得累贅的禮服。
「我會毀了方仲祺。」他冷冷地說了一句。
她的手停在布簾上,杏目含嗔帶怒地直視那個出言威脅她的可惡男人。
「如果你出來以後還沒改變心意,我就會設法毀了方家那對母子,讓他們失去公司,失去目前所擁有的一切,直到他們變得窮途潦倒為止。」他步步逼近,無情地預言道。
若是她真能硬下心腸棄方家于不顧,也不在乎心上人的遭遇,他便會讓她親眼見證他們淒慘的下場。
「你以為你是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她氣極了,長這麼大第一次吼人。
「對,而且你最好相信我說到做到。」他挑起她尖巧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撇了下嘴唇,大方地把決定權交到她手上。
她奮力推開他,美眸狠狠地瞪著那個傲慢的男人。
「我等你的答案。」他無所謂的揚揚手,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舉止從容,信心滿滿,完全不把她的火冒三丈放在眼里。
席子悠咬著下唇,用力拉上簾幕,隔絕傅晨雋那氣死人的沈穩與冷靜。
她換著衣服,忍不住惱怒地哭了出來……
是,她當然相信他擁有足以摧毀別人的「本事」,否則方仲祺也不會向他妥協,連黃淳燕也贊成取消這樁婚事。
可是,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先是像生母一樣丟下她消失無蹤,現在又像買賣商品一樣來交易她的婚事,還掐住她心軟的弱點,用這種強硬的態度恐嚇她!
站在同樣受人威脅的立場,她甚至能夠理解方家母子選擇取消婚事的決定,只是難以承受這種被人「出賣」的打擊……
而他,才是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害她一次次傷心,從頭到尾卻沒有任何道歉、解釋,只用可惡又霸道的行徑,逼她低頭……
太欺負人了!他一點都不尊重她的感受和意願,好像她是沒有感覺的物品似的。
席子悠將婚紗掛回牆上,撫過縫綴在上頭漂亮的珠片……
「我想當你的新娘,跟你結婚。」
兒時說過的話,現在想來卻相對的諷刺、無稽。
不同的情況,不同的心情,如今面對同一個人……
她只有恨!
席子悠拉開簾幕,走到他身前,怒紅的眼眶還泛著水光。
「如果我答應跟你結婚,你就能保證不會傷害阿姨和仲祺嗎?」她要他親口承諾。
雖然方家的人為求自保而放棄了她,但她卻狠不下心對有恩于她的方家置之不理,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們因為自己的關系而受連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揚唇說道,只給予合理範圍的保證,沒有多余的寬容。若是有人不識相地越界,那可怪不得他了。
見他那副高傲又自信的表情,她恨得牙癢癢的,有史以來她第一次有種想踹人的沖動——
「好,我答應你。」她忍下沖動,恨恨地說,表情十足的不情願,跟剛剛試穿婚紗時的待嫁心情有著天壤之別。
「等你選好日子再通知我,到時候我會準時出現,跟你結婚。」她撇開臉,根本不想看著他說話。
暗晨雋從椅子上站起來,重新戴上墨鏡,拉住她的手——
「不用等了,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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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晨雋,你這個霸道的流氓!」
席子悠將最後一件衣服丟進行李箱里,整個人坐到快擠爆的行李箱上,把它當成那塊不苟言笑的千年寒冰,奮力重壓——
那個過分至極的男人,一出婚紗公司就要求她立刻搬到他的住所,還只給她一個小時收拾行李,直接將車開到方家的大門口等她——
「一個小時後沒看到人,我會立刻進去把你扛出來,不想丟臉就動作快。」
氣死了,一想到他那咄咄逼人的囂張語氣,她就顧不得形象的「坐」得更用力,把長年來謹記在心的「淑女守則」全拋至九霄雲外,粗魯地對那口箱子,發泄滿腔不滿。
叭叭——
窗外傳來一陣汽車的喇叭聲。
「時間還沒到,催什麼催!」她喘吁吁地拉上拉鏈,扣上扣環,撥順散亂的長發,最後一次看著這個她住了快二十年的房間,才拽著拉桿往外走。
一路上,她盡量避開佣人們的目光,遇見人問也不多答,只是點頭微笑,走得很匆忙。
幸好,這時間黃淳燕和方仲祺還在公司里,她也省了一次尷尬,不然她還真不曉得現在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他們。
「就這點行李?」傅晨雋下車,幫她把行李箱放到後座。
「如果你是給我一整天的時間,我就可以好好想想里頭還漏了什麼東西。」她怒瞅著他,心想才一個小時能收多少東西,何況她整個下午情緒大起大落,腦袋都還混亂著,根本就沒仔細思考,抓了就往里頭丟。
不過,她不想跟他多說這些,反正他也沒在尊重她的想法。
席子悠別過頭,逕自走到副駕駛座,上車、關門、拙安全帶,全程都沒看他一眼,表現出不同以往的「沒禮貌」。
從這一刻開始,她決定要時時給他臉色看,處處跟他過不去,每天都要用很不客氣的態度面對他,讓他清清楚楚看出她對他的恨意。
等著吧,他硬是這她和他結婚,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先去吃飯再回家。」他邊開車邊說,听起來也沒詢問她的意思,就是告訴她這麼決定。
「我現在還不餓,想先去看房子。」她立刻唱反調。
「好。」
她皺眉,偷瞄著他,奇怪他怎麼沒啥反應,惹得她火還沒消,反而更悶了。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經過了二十幾分鐘的車程,來到他住的大樓。
他放下行李箱,帶她參觀這個七十幾坪大的房子。
「看起來很新。」她覺得這房子不太像住餅人的樣子,反而像隨時可供人參觀的豪華樣品屋。家具齊全、桌明幾淨,卻沒看到幾樣私人物品。
「一個月前才裝潢好的。」他淡淡地說。目前除了臥房和書房,他倒真沒在這房子里用上太多空間。
「那你之前住哪里?」
「美國。」
她有些吃驚,暗自想著這是否就是他突然消失的原因?還有他為何出國?又為何從不聯絡?至少該捎個消息……
不對,要是他當年只是去了美國,黃淳燕又何必要對他的去處三緘其口,只說他離開了,從來不準她多問?
「站在那兒干麼?」他往前走,卻發現她不動。
她回神,一見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孔,月兌口回答︰「我怕你這房子也是搶來的,住起來會良心不安。」她偏把他當壞人看。
他表情不變——沒什麼表情,也沒表現出不悅,只是靜靜地等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