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意外的收獲,讓她由受人恥笑的痴肥女人,一躍而成藝界最大牌的名經紀人,不再听到一句對她體態的嘲笑。
「那我現在不算新人嘛!你要不要幫我出一張個人專輯?」她試探的問道。
「你出個人專輯?」羅珊珊哈哈大笑的一拍大腿。「別逗了,小慧,你出專輯誰買呀!」
佯裝不滿的徐小慧假意威脅,「小心喔!羅大媽,別瞧不起人,也許哪天我會突然跳槽,你可別嚇一跳。」
「跳吧!跳吧!我還有TC這張王牌,她一個人的所得足以抵得過我旗下所有藝人的收入。」說她是棵搖錢樹一點也不假,隨便搖一搖,大把大把的鈔票就往下掉。
羅珊珊的玩笑話當然當不得真,她只是說來減輕壓力罷了,但是其中也有幾分實情,讓人听了心很傷,十分難受。
「羅大媽,我要真推出個人專輯,你會捧場買幾張嗎?」AK的造型真丑,她怎麼能忍受俗艷的紅色?
「買你的大頭鬼,你要敢給我亂來,我保證你銷售量掛零,演藝工作停滯不前,人氣由紅轉黑降到最低,一輩子也別想翻身。」
照慣例,她就是喜歡大聲開罵,藉著強勢的罵功壓制住蠢蠢欲動的藝人,不讓他們胡思亂想妄想一步登天、一夕走紅。
其實她說的話都是有口無心,但也因此才會把她最紅的藝人氣走,至今不肯跟她聯系。
徐小慧笑了。「真毒呀!羅大媽,我不知道你這麼恨我耶!居然詛咒我沒前途。」
「哼!你少嘻皮笑臉了。洛妃真的沒打電話給你嗎?」她是她最好的朋友,照理來說不會完全不聯絡呀。
她搖頭,取餅遙控器又轉回原先看的那一台。
敝了,難道她真從人間蒸發了不成?「諒你也沒膽騙我。」
「對了,你不是說和陳制作沒關系嗎?怎麼又被拍到你和他出入夜店的相片?兩人還十指相扣,非常親密。」不過焦距有點遠,看不清是不是她。
「拜托,大媽,合成的你也信呀!你忘了我這幾天要考試,哪有時間四處游蕩?能讓我多睡一小時就阿彌陀佛了。」她的表情十分誠懇,不像說謊的樣子。
「呃,說得也是。」她的確是演藝圈少見的好女孩,不像洛妃那般愛玩。「不過你自己要留心點,不要到處亂跑,你在網路上的評價真的很糟,還有人說你墮過胎、生吃嬰尸……」
「大媽、大媽,你三更二的‘餃子’看太多了,我不吃嬰尸,太腥了。」是她讓她變壞的,她實在沒立場說她。
形象包裝原來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內在,本來天使的角色是要由她扮演,清新如鄰家女孩的造型才是她自己,可是喬洛妃一句──我化濃妝會過敏,兩人的角色為之對調,她成了討人厭的惡魔。
邊念邊走出辦公室泡咖啡的羅珊珊沒發現好女孩也有不乖的一面,徐小慧拿起應該已經沒電的銀白色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
「妃,是我,羅大媽的態度還是很堅定,不管我怎麼勸都沒用,她說你要是不公開道歉,這輩子都休想回到演藝圈,她寧可解散天使與惡魔也不讓你這位驕縱的千金大小姐繼續任性……對,我被你連累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們是好朋友,我不挺你挺誰?」
一會兒她又撥了一通電話。
「唐大記者,想不想要一個大八卦?有關TC的內幕報導喔!包管你搶到獨家,過陣子主播的位子就非你莫屬……」
當羅珊珊再度進入辦公室時,她發現手機的位置變了,顧不得燙舌的咖啡連忙問︰「她來電了嗎?你們說些什麼?她幾時回來,要不要我去接她?」
慢條斯理的徐小慧撕開全麥餅干的盒子,拎了一片往嘴里塞。
「羅大媽,七月剛過,你不會見鬼啦!洛妃是抱定決心要休個長假,你急也沒用,趕快想辦法幫我出張專輯,不然我真要跳槽了。」
第六章
顏春嬌是個兼具知性美的艷麗女子,她不像名字所反應出的那般俗氣,反而非常有時尚感,站在一排知名模特兒當中毫不遜色,而且畢業于台灣第一學府,擁有醫生執照。
她是名婦產科醫生,剛剛結束實習課程,不過已正式獲聘為張綜合醫院的一員。
一度她也曾想改掉這引人發笑的俗名,但她的父親這麼對她說──名字是你爺爺取的,你要是想改名,除非我死。因此她不敢不孝地詛咒父親早死。
雖說她受的是高等教育,可是行為、思想卻仍算傳統,在她的家訓中父親就是權威,他決定的事不能有異議,就連母親也不得插手干預。
所以她二十歲那年就知道她會嫁給誰,並做好為人媳婦、為人妻的準備,不敢讓父母丟臉。
可是如果她要嫁的人不滿意這樁婚事,刻意逃避,她又該如何自處?這點倒沒人教過她。
「阿明大哥,你在玩我嗎?你明明要我幫你應付春嬌,為什麼現在卻多了兩尊土地爺爺、土地女乃女乃?」她要不要拿香來拜一拜好保佑平安?
听到喬洛妃的形容詞,有點緊張的卒仔笑開了。「那是我的父母,他們對服裝的穿著十分考究。」這是為了突顯他們的身份、地位。
「你客氣了吧!先生,那不只是考究而已,除了在民初戲劇中,我還真沒見過有人穿絲綢制成的衣服呢。」
不是長袍馬褂或是復古旗袍,而是現代樣式,以昂貴的緞面綢布縫制出華貴的衣裳,感覺像是慈禧太後和恭親王穿上洋服,大方地在朝臣面前亮相。
看看那手工縫的緞鞋,上邊還繡上幾朵牡丹,而男鞋則是騰雲的龍,繡功之精細叫人嘆為觀止。
這年頭還有這麼……呃,怎麼說呢?手巧的繡娘,能把這些玩意繡得活靈活現,好像真的一般細致,沒有一條色線是錯置的。
喬洛妃會觀察得如此仔細是因為太驚訝了,非常後悔答應幫他這個忙,現在打退堂鼓不知來不來得及,她沒有應付「古董」的經驗。
「絲綢的衣服比較不傷皮膚,而且沒有螢光劑,我爸媽天生就是對化學藥劑過敏的體質。」張志明硬著頭皮解釋,好讓她了解不得不的難處。
「原來如此。」可是會不會太招搖?她暗忖。
他俯在她耳邊低語,看似情人間的悄悄話。「拜托你一件事,千萬別笑場。」
「呃,很難耶!」他在要求一件不可能的事,任誰看到那副打扮都會發笑。
「忍著,囡囡,我下半生的幸福就全靠你了。」他握著她的手哀求。
想笑的她將頭朝他一靠。「先生,你在求婚嗎?一點也不浪漫。」
他的下半「身」幸福怎能靠她?起碼也要有鮮花和五克拉的鑽石戒指,再加上一場隆重的婚禮。
「別鬧我了,我的好小姐,燃眉之急都快燒到了,你不要幸災樂禍。」要不是沒有別的人好求,他也不想拜托她。
比如說剛才吧!老板一句「張先生,你有客人喔!」听到這麼親切又多禮的聲音,通常會笑臉以待的說聲謝謝,並回以同等熱度的禮貌。
可是這句話由剛踹他一腳的女人口中說出,他當下腳底一涼,冷汗直流,臉色發白的蹲,偷偷模模地瞧瞧他的客人是何長相。
丙然如他所料,不安好心的老板絕對不會讓他太好過,不找事玩死他肯定不甘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和他們是什麼關系。
包可怕的是邢小姐居然搬出她的水晶球為他父親算命,還大膽直言他的媳婦近在眼前,兩年之內抱孫有望。